安吉估計的真沒錯,“郭鏟頭”郭勇之所以敢和官兵對陣,原因是他的義軍裡面來了幾個猛将,其中有一個叫林密的年輕人,二十歲左右,身材結實,看上去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結實、高大、有力量。使一根銅棍,長八尺,酒杯粗細,拿在手裡沉甸甸的,足有百十斤分量,舞動起來呼呼生風。
那時的林密還沒有戴鐵皮面罩,他也是四川人,但在四川人中他的個頭是很高的,長的濃眉大眼,很是英俊,另外兩人一個是他的表哥陳鐘,此人紫皮臉,長須飄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手裡的兵器是一杆方天畫戟,也有五六十斤重,有一個稱呼“紫臉俠”。還有就是他的叔叔林明強,也是武夫,黑大個,使一杆爛銀槍,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人送外号“笑面虎”。
這三個人的到來,讓郭勇大喜,起義軍良莠不齊,雖然挫敗了官軍的圍剿,但也暴露出義軍低下的戰鬥力和松懈的組織紀律,打仗一窩蜂,不講究方法。還有就是郭用手下缺少能征善戰的将領,上次與官兵戰鬥死傷了不少頭目,從軍中提拔,也找不出幾個像樣的人才來,他心裡急呀。
林密的叔叔林明強與郭勇以前就有關系,兩人一度稱兄道弟,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大碗酒大塊肉,論天下英雄,歎自己生不逢時,不能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情。“郭鏟頭”郭勇在萊蕪起義。專門與官兵為敵,林明強知道後大喝一聲:“大丈夫正應如此,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幹他娘的,我們也反了,去參加郭兄的隊伍,重新打出一個新天下。”
林明強想造反,和郭勇的目的截然相反,郭勇隻是想通過起義朝朝廷讨價還價,最後來一個诏安。也好封個一官半職的。林明強幹脆就要推翻朝廷取而代之。來到泰山與郭勇會合,郭勇能不高興嗎。兩人商量。林明強把意思一說,郭勇有點吃驚,推翻明朝,牛吹的大了一點。“笑面虎”林明強說:“勝者王侯敗者賊。想讓朝廷诏安,提都别提,明成祖朱棣能答應嗎。郭兄你既然已經起義,殺了官軍,就是滅九族的罪行,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郭勇想想是這麼回事情,當年跟随建文帝的那些大臣死的多慘,方孝孺是建文帝最親近的大臣,忠心不二。被朱棣滅了十族,死者達八百多人,行刑七日方止。臨到最後殺方孝孺時。方孝孺謾罵不止。朱棣先是命人将方孝孺的嘴割裂至兩耳,并割下舌頭,随後處以淩遲之刑,一個著名的大臣和學者都如此,像他們這樣小小的老百姓更是如草芥一般了。
郭勇說:“林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令我茅塞頓開。隻是我手下缺少戰将,烏合之衆難敵大名軍隊。”
林明強說:“我侄子林密一根銅棍有萬夫不當之勇。還有‘紫臉俠’陳鐘,一杆大槍無人能敵,你怕什麼,在戰場上我讓明軍見識見識誰是真正的英雄好漢。”
“郭鏟頭”郭勇安下心來,聽說明軍先頭部隊到了東平湖,林明強說:“郭兄,趁他們立足未穩,我們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挫敗他們的銳氣,以後的仗就好打了。”
郭勇點點頭,率領全部人馬下山迎敵。
肖遠志将軍帶來五千人馬,加上地方上的官兵也有一萬多人,和義軍人數相當,但是義軍的武器裝備不如他們,所以肖遠志沒把義軍放在眼裡,第二天兩軍對陣,肖遠志也暗吃一驚,起義軍隊比他想象的要厲害的多,他們殺退了山東的官兵,繳獲不少武器武裝起來,尤其是陣前的三個大漢,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輕蔑地望着明軍,為首的人白淨臉皮,手持長把砍刀,身後一面大旗書寫着“郭”字,随風呼啦啦飄着。
肖遠志冷笑一聲喊道:“對面是不是郭勇,大軍來到,還不快下馬投降,更待何時。”
郭勇微微一笑回答說:“官兵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也被我們這些烏合之衆打的丢盔卸甲嗎,今天你來了,又能怎麼樣,先打了再說。”
好嘛,人家根本就不想投降,打了再說。
肖遠志手下一員猛将叫王熙,使一杆镔鐵大刀,對肖遠志說:“将軍和他們廢什麼話,我先去取一顆叛逆的人頭來,殺殺他們的銳氣。”
肖遠志點點頭。
王熙沖出去來到陣前叫号,林明強冷笑一聲說:“陳鐘,你先來,宰了他。”
陳鐘拍馬也沖出來,什麼話也不說舉戟就刺,王熙不慌不忙迎戰,兩馬一錯蹬,陳鐘的方天畫戟橫着掃過來,王熙舉大刀一攔,“碰”的一聲,王熙的镔鐵大刀差點脫手,才知道賊人力氣如此之大,硬碰硬自己不是對手,于是沉下心來,準備以巧取勝。
可是陳鐘不想給他機會了,方天畫戟攻勢如潮,出招之快,如電閃雷鳴,王熙手忙腳亂,疲以應對,這就吃虧了,戰場上真刀真槍,你不尋求主動進攻,隻知道被動防守,離死亡就不遠了。肖遠志暗叫一聲不好,剛想上去接替他,哪裡來得及,陳鐘抓住機會一個猛刺,王熙躲開,誰知道陳鐘方天畫戟一掃,正打在王熙身上,人摔下馬來,陳鐘跟上就是一戟,王熙當場殒命。
義軍大聲叫起好來。
一員明将又沖出來,肖遠志一看,自己的部下,“二郎刀”張錾,手持一柄三尖兩刃刀,肖遠志點點頭,張錾可是一員猛将,殺敵無數。“笑面虎”林明強這次親自出馬,手裡的爛銀槍一指說:“來者何人,報上姓名。”
張錾回答說:“你是賊我是兵,殺賊還要報姓名嗎,多此一舉。”
林明強點點頭:“也是,死在我手下的無名之輩太多了,也不在乎你一個。”
兩人開始交戰,張錾先發制人,手裡的三尖兩刃刀扇掃而出,刀鋒所過,仿佛吸盡了空氣,猛烈的氣流形成了一道寬闊的無形刀幕,帶着着毀滅一切的力量橫推而來。
林明強也不示弱,手中的爛銀槍更如雷電,平舉于前,狂瀾巨浪般的勁氣迅速的凝聚,形成渦流般直刺而出,兩人拼殺一處,真的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肖遠志精神一震,命令部下擂起戰鼓來。
張錾拼命了,他遇上的對手太強,林明強的爛銀槍像長了眼睛一個攻勢接着一個攻勢,刀和槍碰撞在一起,星火四濺,激銳的金屬碰撞聲近在咫尺,灌入耳中竟是攪得耳膜隐隐作痛。??兩人雖說旗鼓相當,但張錾脾氣暴躁,又急于取勝,刀法就談不上細膩,而是?大開大阖。林明強不慌不忙,沉着應對,幾十個回合下來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肖遠志更加吃驚,他沒想到賊人裡面有如此高手,英勇蓋世,這樣的人即使在明軍中也算得上是一員猛将了,看起來絕不是等閑之輩。“二郎刀”張錾現在隻能與其戰平,但策略上他還是不如敵人,力氣使盡後該反攻的人家了。
果然,林明強漸漸占據了上風,爛銀槍出神入化,舞動的如漫天梨雨,氣勢上已經把張錾壓制,“二郎刀”張錾仗着戰場經驗足,幾次躲過危險,林明強步步緊逼,非制與他死地不可。
肖遠志驅馬奔上去,換下張錾,手持大砍刀劈頭蓋臉就是一下,林明強舉槍去擋,“噹”的一聲巨響,
二人身形同時震了一震,肖遠志隻覺兇中氣皿一蕩,那由兵器灌入體内的大力,直攪得他皿氣動蕩,深吸過一口氣才平伏下去。
“笑面虎”林明強也沒有好哪裡去,身體晃動一下才坐穩,看着肖遠志說:“你是肖遠志将軍吧,果然名不虛傳,來來,我們再戰。”
一直在敵陣裡面巋然不動的林密忍不住了,騎馬匪奔過來高聲喊道:“叔叔先休息片刻,我來對付他。”
肖遠志定睛一看,好英俊的小夥子,很年輕,手裡的銅棍卻有點分量,晃動着沖上來,這時陣裡的少林武僧周智安不幹了,他看見對方使棍,幾步跑上來說:“小子,我們來較量家裡怎麼樣。”
林密一看是一個和尚,手裡拿着震山棍,冷笑着問:“你是何人,明軍裡面怎麼會有和尚?”
周智安回答說:“老子是少林寺武僧院的武僧,殺敵報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林密年輕氣盛,說:“少林武僧院的武僧,好呀,我正想與你們較量較量呢。我在馬上你在馬下,好像欺負你一樣,赢了也不光彩。我們就進行步戰吧。”
說完跳下馬來,舉棍就砸。
周智安擺開架勢迎敵,林密的銅棍劈頭蓋臉砸下來,帶着風聲,撕破空氣,呼嘯着朝周智安的面門砸來,周智安有心想試試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舉棍就迎,隻聽“咔嚓”一下子,周智安手裡的木棍從中間斷成兩截,暗叫一聲不好,身體往後一閃,銅棍幾乎擦着鼻尖砸下來,砸的地面陷下去一個深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