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次利用馬車做掩護,手裡的鋼刀顫抖着,棉袍被撕裂了,上面粘滿了皿,是人皿還是狼皿,已經分不清了,他的臉被狼的裡爪劃破了,肌肉往外翻着,剩下的番兵拼命與狼群格鬥着,狼的數量實在太多,人卻越來越少了。
日月山深處有一個天然的不凍泉,泉水冷洌甘甜,水質透明,它是昆侖山冰雪融化後滲入地下流動噴湧出來的,不僅澄澈清冽,甘甜醇美,而且在這冰冷的環境中可以常年不凍。這個不凍泉隻有仁次知道它在哪裡,爬上3500多米的高山,就是終年不化的高原凍土層。這裡到處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變幻莫測的冰錐,冰丘有的高幾米,有的高十幾米,奇形怪狀。
不過在冰丘下面卻隐藏着永不枯竭的涓涓潛流,一旦冰層揭開,地下水常常噴湧而出,形成噴泉,周圍是終年不化的冰淩,凍土層表面的草甸上還生長着青青的牧草。
找到不凍泉,仁次用鐵杆撬開表面的冰層,十夫長必勒格冷漠地站在一邊,嘲笑般地說:“老仁次,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泉水?”
仁次回答說:“你沒看見凍土層上面的青草嗎,沒有泉水它們存活不了。”
必勒格繼續笑着說:“我怎麼不相信下面有泉水呢,胡扯。”
仁次回答說:“你的名字意思是智者,但你的智慧卻遠遠不如草原上的小草,它們知道自己最适合生長在什麼地方。”
必勒格臉漲的通紅,剛想發火,一股山泉突然噴起來,周圍的番兵都驚喜地喊起來。
泉水甘甜爽口,喝上一口透心涼,卻很舒服,仁次解釋說:“這裡海拔高,泉水沒有污染,被譽為‘冰山甘露’。”說着他虔誠地跪下來對泉水膜拜,然後叫番兵拿來水罐裝水,不一會幾個水罐就裝滿了,放到馬車上往回走。
身後的山泉噴發了一陣自動停了下來。
在路上他們遇到了狼群。
狼怕火,天色又晚行動不便,隊伍幹脆停下來點起篝火,阻止了狼的進攻,狼群和車隊對峙着,最後還是人勝利了,狼逐漸退走,消失了身影。
仁次心裡卻惴惴不安起來,他知道雪原狼群的厲害,它們輕易不會放掉即将到手的獵物,人和馬在它們眼裡都是食物。它們肯定在不遠處窺視着車隊,準備在最适合的機會群起而攻之,這個機會不會太長,最後終将演變成一場巨大的災難。通知歐虛子他們已經太晚,任何人沖出去報信都将成為狼的口中之食,最後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篝火在熊熊燃燒,番兵們大口大口嚼着肉幹喝馍,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重重的危險之中,空氣裡飄散着酒的香味。
仁次把自己的擔心悄悄對必勒格說了,讓他好有所準備,不料必勒格冷笑一聲回答說:“不就幾隻狼嗎,我們手中有**,削鐵如泥,還有能射300碼之遠的弓箭,它們來了正好,我們就吃它的肉,喝它的皿。”
仁次無話可說。
天一放亮,仁次連忙招呼士兵起來,加快往森林走去和歐虛子會回,路過一個隘口,狼群再一次出現了,這麼近距離的看見狼群,它們有五十多隻,兇部狹窄,背部與腿強健有力,使它們具備很有效率的機動能力。
沒有了火的約束,它們變得異常兇猛,數十頭狼突然發起的集體沖鋒,令将凝的荒原大地都顫抖起來,泥上覆着的薄冰被片片震碎,聲勢極其驚人。
番兵們吓傻了,直到狼離的很近很近才反應過來,拉弓射箭,沖在最前面的那頭狼慘嚎一聲身上插着箭慘然橫滾出去,在雪地上碾壓出一道極深的痕迹,直到撞飛了後面撲過來的兩頭狼才停止滾動,再也沒有站起來。
應該說番兵的箭法不錯,第一輪箭射出去,殺死四五隻狼,它們的行動立刻遲緩下來。同伴的屍體很快成為食物,尖利的狼牙互相撕咬着,很快吃的一點不剩,留下一堆白骨。
番兵一個個驚恐的全身都在顫抖,手裡的弓箭都在哆嗦。
車隊已經來到隘口,狹窄的口子不便于狼的集團沖鋒,狼群沉重喘息着,沿着隘口形成一道半圓圈,暫時停止了進攻。人類手裡的弓箭對它們造成了巨大的威脅,狼群慣常殘忍冷漠的眼眸裡開始流露出恐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