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烨的話,在方烨耳邊響起。
“不要感到奇怪,我現在沒有現身。你便是千子,既然有人讓你下來,那麼我就讓你明白千子的意義。”
對于千烨的話,方烨似懂非懂,但是在這之後,這個聲音的的确确消失了。
而周圍衆人則是依舊怒氣沖沖注視着自己,雖然他們因為方烨的相貌而遲疑,或困惑,但是都難以掩蓋對方烨和眼前這個天重櫻赝品兩個一丘之貉的敵意。
……
“不對,他隻有化虛期的修為,怎麼可能是那個千子!”
“對啊,我之前有幸見過千子一面,雖然相貌一樣,但是此人和他的氣質截然不同。”
“哼,實力弱小的可憐蟲,有什麼資格在這種場合說話?哼,是誰帶你進入的?你家的長輩在哪裡?”
在這群人否定方烨就是千烨之後,方烨實力表面上看起來隻是化虛期境界,理論上來講依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出現在這裡,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實力卓絕的高人,帶他來到這裡。
這裡是地府中最為兇險的戰場,一般不到鬼仙層次都不會出現在此。
“什麼時候,說真話也要靠實力了?”方烨冷笑道:“按照你們的邏輯,難道隻要是實力足夠,就可以颠倒黑白了?”
“你……哼,我不與你理論,小子,不想死就滾一邊去。”南蠻那瘦高強者語畢,一抹陰狠之色在眼眸深處一閃而過,顯然是已經動了殺心。
“小娃娃,你被這魔女的姿色所迷惑,本座這次不怪你,你退下吧。”一位一直不說話的地仙強者眼中精光一閃,道:“事關人族氣運,不是你所能知曉,今曰說什麼,也不能讓這惡貫滿盈的魔女,帶走帝皿印。”
說罷,他大袖一擺。
一股極為強橫的力量,頓時湧出,朝着方烨澎湃而去。
其他人見狀,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既然有地仙境界強者發話,等于是給這件事情定姓,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但是在下一瞬間,所有的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方烨非但不退,反而屹立原地,手中那柄鏽迹斑斑的長劍輕輕一劃,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出,猶如中流砥柱一般,竟是将這位地仙境界強者的這一拂之力,生生從中間一分為二。
他的身形,連搖都沒有搖晃一下。
隻有那董三石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親眼見到過方烨以一敵四,纏住四隻大妖的場面,知道這個看似弱小的年輕人,實際上有着極為恐怖的力量,不容小觑。
“恩?”那出手的中年地仙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旋即恢複平靜,居高臨下,以一副長輩的口吻教訓道:“倒是小看了你,年輕人,你有這樣的實力,更該為我們人族氣運出力,為何執迷不悟,袒護這欺師滅祖的魔女?”
“所謂人族的氣運?哈哈哈,真是可笑,”方烨不屑一顧地道:“張口閉口人族氣運,你一個區區地仙境的武者,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氣運?若是真的由你們這些内心貪婪,表面上卻大義凜然的僞君子來左右人族的氣運,那人族可就真的要滅絕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勃然變色。
居然當面直斥一位地仙境界的存在不懂氣運,這需要多大的膽子?
簡直就是瘋子一般的行徑!
有資格這樣說地仙境存在的人,整個黃泉碧落之上,人族之中,隻怕隻有那五位存在才可以吧。
這個年輕人真的是瘋了。
倒是一直冷笑着看着眼前一幕的那位絕色少女天重櫻,一雙美眸之中,終于露出了異色,訝然地看着方烨,眼眸深處,那一絲警惕和戒備,緩緩地消逝,看着方烨的目光,終于多了一份柔和。
“放肆!”
中年地仙終于難以保持平靜,怒道:“你被那魔女蠱惑,中毒太深,無可救藥,我今天就替你家長輩,管教一下你!”
說着,打手一拂。
一個青綠色的巨大掌印,宛如神靈手掌一般,在方烨頭頂出現,不可遏止地壓了下來,竟是要直接鎮壓方烨。
遠處絕色少女一擡手,就要強行催動阻止……
卻在這時——
方烨手中的,突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隻見上面的斑斑脫離劍身飛舞了起來,劍身晶瑩璀璨,一股強橫到令人窒息的禁忌之力緩緩地浮現,整個空間之中,霎時間寒氣大作,即便是鬼仙境界的強者,都感覺到了刺痛肌膚的幹冷。
以赤霞劍的火系靈力施展出,『秋燕雪』的極寒領域,這種極端的力量,使得這一招的威力更加強大了
這是……
不亞于地仙之境的力量。
長劍還未震動,其上爆發出來的力量波動,就将那覆壓下來的綠色巨大神靈掌印,直接震碎了。
所有人霍然變色,如遭雷劈。
這是什麼力量?
那柄劍……
原本還在冷笑的董三石和那南蠻瘦高強者,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尤其是董三石,心中波濤翻覆,震驚難以形容,他已經自己已經摸透了方烨的底,也已經對方烨很是高看一眼,但是誰知道,在剛才那場對決四隻大妖的可怕戰鬥中,這個年輕人,他竟然還未使出真正的殺手锏!
“難道他真的是……千烨?”
“千子千烨?那個傳說中?”
“真的是他,那柄鏽劍,蘊含着可怕的力量!”
“真的是千子?竟然是他……顯然看上去他實力低下,但是真正戰力絕對媲美地仙之境存在的家夥啊!”
有人認出了方烨的身份。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帝皿印之上,被這種寶物所吸引,目光都在絕色少女天重櫻的身上,此刻反應過來,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站在角落裡、一副狼狽模樣的年輕人,也是一尊惹不起的菩薩!
千子禁忌!
這四個字的分量,可真的不輕!
要說起來,千子已經斬殺大妖,屠殺過無數地仙,真的是足以與地仙之境的絕對強者鼎足而立。
上一次千烨在地府出手,還是因為天相師那家夥闖地府的緣故。
那一次,千烨一個人一鬼仙,殺得無數追殺天相師的天仙落荒而逃。
雖然那一次施展的是刀法,一柄斷刀威力無雙。
而這一次,他展露出來的劍法威力,竟是并不弱于之前那斷刀的威力。
果然是刀劍雙絕!
盛名之下無虛士,除了刀劍之外,陣法、傀儡、丹藥,千烨樣樣精通。
這才是千烨讓同階修者感到恐懼的原因,無論你擅長哪個方面,但是那一方面的造詣都不如千烨。
若不是他們以為方烨是千烨,會覺得方烨看起來也隻是十幾歲的年輕人而已,更像是一個謙謙如玉的書生,好奇到底是怎麼修煉的,手段居然如此了得,隻怕都是不弱于帝皿印的禁忌之器吧?
但是既然是千烨,當然和靈器沒有關系,因為那是千烨。
之前喧嘩,大聲呵斥方烨的一些強者,此時面色尴尬,連忙收聲。
如果真的遇到了千子千烨,最好别惹,因為沒人知道他的脾氣究竟如何。
誰也不想惹一頭沉睡的巨龍。
有人在心中腹诽,媽的,這個千子這麼狠,之前居然一直都在一邊憋着不說話,實在是太陰了。
而之前說出狠話的那位中年地仙面色熟悉萬變,終于是沒有再出手。
“怎麼樣?你還要替我家長輩教訓我嗎?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瘦子,我看你是想殺我啊,來吧,咱倆練一練……”方烨冷笑,向那個南蠻瘦高強者挑戰。
後者面色如同竹竿,尴尬地低頭不敢看方烨。
方烨緩緩地控制着收回了赤霞劍,這種感覺簡直是如同天地間的主宰一般。
畢竟在這地府之中,他可以突破身體的限制,
赤霞劍之上的璀璨銀光逐漸消失,飛舞的鏽迹,逐漸返回了劍身,長劍再度變成了普普通通還帶着鏽迹的模樣,任誰也無法看出,在數息之前,它爆發出了令地仙都忌憚的力量。
“無量天尊!”
一直未曾說話的那位鶴發童顔的老道唱了個諾,打破了有些尴尬甯靜的氣氛,微笑着道:“原來是千子大人,久聞北域天驕方烨的絕代風姿,想不到卻是如此年輕,貧道關止手,我這邊這幾位施主是……”
老道是地仙境界的強者,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面色和藹極為耐心地介紹他身邊諸人。
那中年地仙來自于,名叫羅落日。
還有一位面色黝黑,臉如鍋底般的病态老人,叫做鹿頂耙,卻是來自于曾經天相大陸天象門的一位太上長老,修為在地仙境界。
另一位瘦的皮包骨的白發老者,引起了千烨的注意。。。
這人一頭亂發猶如雜草,仿佛一陣風吹來就會将他吹到,身上有一股濃郁的腐朽死亡氣息,壽命應該是快走到了盡頭,但是那溝壑縱橫不滿皺紋的老臉,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狠毒,松弛的眼皮下一雙瞳仁看似渾濁,實際上卻有着令人心悸的精芒隐藏。
根據關止手的介紹,這人名為空無忌,乃是曾經天相大陸超級勢力城主空孤城的胞弟,也算是聲名赫赫之輩了。
不知道為什麼,淬煉出來的直覺,讓方烨隐約感覺,這個白發老人空無忌,對自己心存殺意。
不過對方顯然是在刻意掩飾,沒有流露出來,反而在關止手介紹的時候,老臉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對着方烨點頭笑笑。
關止手老道簡直就是個話痨,介紹完了各大鬼仙強者之後,又向方烨介紹其他人,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方烨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隻是面色平靜地點頭。
“這位施主是……”關止手極有耐心,介紹到最後,開始介紹那位來自于南蠻的瘦高強者。
方烨打斷了他的話,道:“前輩不必說了,這種營營苟苟恬不知恥之輩,千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免得污穢了我的耳朵。”
關止手聞言,微微一怔,竟是真的閉口不言。
其他人更是被狠狠地震了一把,旋即又想到了什麼,有人幸災樂禍地看向那南蠻瘦高高手。
“你……”那南蠻瘦高強者暴怒,他原本還想要找個台階,緩和與千烨的關系,但此時一張臉如同豬肝一般黑紅,再也忍不住地怒道:“狂妄,你以為你是誰?哼,年紀輕輕,有幾分薄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陳天草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不懂得尊敬長者,哼,你不要得意,貪戀天重櫻這種魔女的美色,自甘堕落,遲早天賦耗盡,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方烨隻是冷笑,輕蔑鄙夷之色毫不掩飾:“你這種東西,有什麼資格,做我的長輩?”
“你……”南蠻瘦高強者暴跳如雷。
他乃堂堂半步鬼仙巅峰強者,平日了何等榮耀,生氣乃是一方之雄,多一跺腳都有無數人顫栗,就算到了地府,也是一路清楚了無數小鬼修煉到了這個階段,現在卻被一個小小後輩一再羞辱雖然這個後輩是方烨。
陳天草指着千烨,氣的手指頭都哆嗦,兇膛都快要氣爆了。
方烨卻是毫不同情,冷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齒,道:“再啰嗦一句,就殺了你。”
話音之中,殺機盎然。
對于這種人,說實話,方烨沒有絲毫的同情心,懶得和這種人虛與委蛇。
“噗……”南蠻瘦高強者陳天草氣的眼前發黑,噴出一口老皿,一口氣出不來差點兒暈倒過去。
從來都是自己算計威脅别人,何曾被人如此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威脅過?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不過心中最後一絲理智,還是讓他沒有在說什麼,因為他心中很清楚,千烨真的有秒殺自己的能力。
況且他也聽說的傳說。
傳聞之中,這個少年無比瘋狂,無所畏懼,簡直就是個毫無顧忌的瘋子,當初的還想要以陰謀算計,最終卻被這個瘋子**裸以暴力摧枯拉朽,以力破巧,最終整個都幾乎為之陪葬。
陳天草覺得自己從出生以來,從未這麼憋屈過。
他冷哼一聲,最終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遠處一個鬼門關之中。
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隻怕都沒有臉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