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弇說話間停頓一會，他看看步辰殇，發現他眼睛正看着自己，他不得不尴尬笑笑，道：“别嫌棄我說話不中聽，我隻是把以後發生的事情講給你聽，相信你自己會判斷的。撄”

　　步辰殇沒有說話。

　　西弇繼續說道：“再說，你離得開小心嗎？如果你選擇去幽都，必定注定從此失去小心，以後的日子你便是在跟絕煞的現實生活和思念小心的生活中痛苦煎熬中度過。還有，沒有你，我相信小心能夠生活的很好，那麼多男人喜歡她，你可别忘記，至少獨孤離可以動搖小心。你不在的日子，小心遲早有一日會接受他，就像你在失去衣紗的一百年之後愛上小心接受小心一樣。到那時，真正痛苦的人隻有你自己。”

　　西弇說着，步辰殇聽着。西弇在觀察他的面目表情，可惜再一次以失敗告終。步辰殇的臉上向來很少顯現出什麼表情變化，也許隻有在有關小心的事情上他有的時候才會發生變化。

　　西弇繼續說道：“當然，我不是說小心不愛你，隻是生活還是得繼續的。時間是最好的情感療傷方法，一切情感在經過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時間之後真的是所剩無幾。你真相信有永遠亘古不變的愛情？你不應該如此不理智吧，小心不明白，你應該明白，活在世上這麼多年，看到過的事情那麼多，一切不用我提醒。”

　　步辰殇開口道：“我相信。”

　　“什麼？”西弇一時沒有明白他說這二個字的意思。等過了一會，他突然明白過來，然後好似嘲笑的“哈哈哈”笑起來：“你，你這句話說得不理智，你如今整個人就不理智。因為你如今正沉浸在與小心的情感之中。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步辰殇道：“你說。”

　　西弇問道：“當年，你失去冷衣紗，心灰意冷了對不對？”

　　“是。”

　　西弇問道：“你在外遊走一百年，是不是還是忘不掉衣紗？償”

　　“是。”

　　西弇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根本沒有生活下去的意義和必要？”

　　“是。”

　　西弇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隻是這樣下去，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

　　“是。”

　　西弇問道：“那小心算什麼？”

　　“我愛她。”

　　西弇點頭，道：“對，你愛她，大家都知道。你為什麼愛她？是她對你太好，你沒有辦法拒絕？還是出于同情，可憐她孤苦伶仃一個人？”

　　“不是，我愛她，無可救藥愛上她。”

　　西弇問道：“是她先主動的，對嗎？”

　　“不是，她一直躲着我，是我逼迫她跟我在一起的。”

　　西弇問道：“重新遇見衣紗，并且知道她還為你生下一個兒子，你什麼感覺？”

　　“愕然。”

　　西弇問道：“除去愕然，還有什麼？”

　　“震驚。”

　　西弇問道：“你還愛她嗎？”

　　“不愛。”

　　西弇問道：“如果讓你再跟她在一起，你會嗎？”

　　“不會。”

　　西弇再次加強語氣，問道：“真的不會？為什麼？”

　　“不會。我愛心兒。”

　　“好。”西弇滿意的看着他，說道：“知道我為何問你這麼多問題？”

　　步辰殇沉默好久，開口道：“這是我跟心兒以後的結果。”

　　“對，如果你選擇走進幽都，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到最後，痛苦的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就算再勉強小心，她也不會再屬于你。”

　　步辰殇沒說話。

　　西弇問道：“你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到時候，不禁你身體要接受絕煞的煎熬，心裡還要接受小心已經不愛你的煎熬。到時候，你真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步辰殇沒有說話。

　　西弇見他不說話，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緒之中，西弇悄然退出。

　　————

　　神域，沿夕殿

　　羲合不在，去升太陽去了，初心自己跟自己玩了一會，覺得累便在床上小眯一會。朦胧之間，感覺到有人在摸着自己的臉，然後一直滑到她脖子，鎖骨，進而來到兇前。初心一下子驚醒，師父那張絕世容顔便出現在自己眼前。

　　初心慵懶的自言自語：“師父？呵呵呵，一定是在做夢。”

　　步辰殇愛死她嬌羞的面容，他愛不釋手用手摩擦着她的小臉。剛剛在靈化，西弇問他的一些問題，雖然他表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開始害怕，坐在那心裡越發的心緒焦躁不安。腦海中心兒的小臉一直在他眼前腦海中出現。他真的好怕，害怕沒有心兒的孤寂感覺，害怕無望的生活煎熬，害怕徹底失去心兒對他的愛。不行，不能等待，他必須立刻見到心兒，必須感受到心兒在他的身邊。

　　步辰殇坐在床邊，伸手将初心柔軟的身體給抱起來，将她放在自己懷中。這個時候的初心總算清醒，她見師父抱着自己，臉上露出如花的笑容，輕輕喚了聲：“師父。”

　　步辰殇低下頭，将自己的頭深深埋進初心的頸項，唇吻上她肌膚。“啊！”初心身體敏感的一個激靈，“師父，不要。”

　　吻了好久，步辰殇還沒有放過她頸項，他的頭仍舊深深陷入在她的溫柔香之中。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初心小聲呢喃：“師父，你怎麼了？”

　　步辰殇從她頸項中擡起頭，眼神充滿深情與***。

　　“心兒——！”

　　初心問道：“師父，你哪裡不舒服？”

　　“心兒，你會不要師父愛上别人嗎？”

　　初心不知道師父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見她沒有說話，步辰殇的心跟堵了什麼東西一般，他再次急切問道：“心兒，如果沒有師父你會愛上别人嗎？”

　　“嗯，不知道，也許會吧。”

　　“哐當”一下，步辰殇一直懸着的心瞬間掉下，他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初心面對他的眼神，腦袋好似“嗡”了一下，這樣的眼神是那麼熟悉，她在哪裡見過。對，臨泣，在臨泣不斷啃噬傷害她的時候，他眼中便是這樣可怕的眼神。初心全身的神情開始緊繃起來，她太害怕這樣眼神，這樣的眼神便是自己災難的到來。雖然眼前的是師父不是臨泣，可是她還是沒來由的感到全身的冷冽與害怕。

　　“師父，你今日好像有什麼事情？”

　　步辰殇看着懷中的心兒，問道：“如果師父不在，過去一百年，一千年之後，你是否會愛上别人？”

　　初心歎口氣，問道：“師父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初心道：“真話便是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情真的很難預料，說不定一百年之後，一千年之後我又會遇見一個我愛的男人，這也是可能的。”

　　“啊——”頸項處傳來一陣疼痛之感，那種被活活啃噬的感覺又出現在初心的身上。

　　步辰殇生氣，他是真氣，簡直是氣瘋。

　　“師父，心兒錯了，心兒說錯話了，别，放了心兒。”陣陣疼痛和心中的恐懼讓初心不得不連連求饒。師父的懲罰她是領教過的，比臨泣的還要殘暴與瘋狂。她不要這樣，她害怕，害怕極了。

　　步辰殇一邊用力啃噬，一邊嘴裡喃喃自語：“不行，你不能愛上别人，你不能丢下師父不管。沒有心兒，師父活不下去，活不下去。”

　　雖然身上被他弄得疼痛劇烈，可是他所說的話語她是清清楚楚聽見。原來師父是害怕自己愛上别人，定是自己剛才的話語刺激到師父。可是，她不那樣回答要怎樣回答。告訴師父自己不會變心，不會愛上别人，就算再過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她都會愛着師父，想着師父。這樣的話說出來容易，可是誰會相信？就算師父相信，自己也不會相信吧？以後的事情誰能夠知道，誰又能猜得出？自己全身充滿煞氣，一定會先比師父死去，而師父會活在這個世間很久很久。在師父以後的生活之中一定還會出現讓他心動和憐愛的女子，初心并不會因為這個而生氣。既然自己都不在了，她當然希望師父身邊有一個疼他愛他的女子照顧他。初心如今的願望便是能夠在死之前，替師父鏟除絕煞這個隐患。絕煞已經陰魂不散糾纏着師父一百年多年，她不能容許他如此對待師父。初心在心中發過誓，一定要讓絕煞徹底消失，堅決不能讓他成為師父以後生活的噩夢。

　　“啊——”初心嘴裡發出一聲大叫，步辰殇感覺初心的心不在焉，他看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麼？自己如此對待她，她還能想着别人。她是不是在想着獨孤離？想到這裡，他的怒火便騰騰往上冒，嘴裡更加深了力道。

　　“啊…啊…”

　　“啊…不要…師父…”

　　“救命…不要…饒了心兒…”

　　步辰殇瘋狂撕咬着，初心連續不斷嘶吼，她感覺自己身上的皿液全部流了出來，統統流進師父的嘴裡。步辰殇真的是失去理智，他不管不顧，對待初心已經沒有半點憐惜。

　　步辰殇已經不能滿足于啃噬她身體。他粗暴的撕掉初心身上的全部衣服，甚至也撕掉自己的全部衣服，他将初心的雙腿架在自己肩上，然後粗暴的毫不留情的貫穿到底。

　　“啊…”突如其來的殘暴進入，令初心昏死過去。

　　好像是一場噩夢，長時間的，痛苦的，緻命的噩夢。初心努力想要醒來，卻在好不容易醒來之後承受着更大的沖擊，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她再次昏死過去。

　　醒來…昏死…醒來…昏死…

　　初心不斷重複着這樣的情況。她的身子早已經麻木，麻木得任由步辰殇的一切行為，她卻沒有半點回應。

　　過去好久，好久，

　　步辰殇終于停止，他整個人趴在初心的身上，而初心則是昏迷着。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昏迷，步辰殇沒有注意，他隻知道自己在發洩自己的怒火，他隻能是這樣才能真正感受到心兒是他的，心兒沒有離開自己。

　　盛怒之後，發洩之後，步辰殇看着身下初心已經被他啃噬得體無完膚的身體，他的内疚滕然升起。揮手消除她身體上的傷口，瞬間，她身體又恢複成白皙晶瑩的嫩白的肌膚。步辰殇的唇再次印上她身體之上。

　　初心伴随着劇烈的疼痛醒了過來，她艱難的想移動自己的身體，可惜上面重重移動不開。她的眼睛看向身體上方，步辰殇依舊吻着自己身體，初心無力叫喚道：“師父，别——痛。”

　　聽見初心的聲音，步辰殇擡起頭，對上她那雙無力的眼睛，他輕聲問道：“心兒，還會愛上别人嗎？”

　　“我——”初心閉嘴，她怕自己說錯話又遭至師父瘋狂的懲罰。

　　步辰殇卻不能讓她這樣以沉默而糊弄過去，他必須要她親口說出，必須要她親口承諾。

　　“說話。乖，告訴師父，你不會愛上别人。”

　　“心兒不會愛上别人，心兒隻愛師父一個人。”

　　步辰殇放下心來，親耳聽見心兒的承諾，他郁結在兇口之氣終于得以纾解。他翻身躺在她身旁，将初心摟在自己懷中，手輕輕撫摸着她的玉背。

　　羲合在虞淵山住了二日，等他回到神殿，卻看見步辰殇從神殿出來。羲合高興的拉着他的手，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有二日了。”

　　羲合眼神饒有深意的向裡面沿夕殿的方向看過去，嘴裡小心翼翼問道：“不會是——？”

　　步辰殇沒有回答他的疑問，隻是說道：“我該回去，你幫我好好看着心兒。”

　　羲合答應，步辰殇離開。

　　沿夕殿

　　羲合走進宮殿，在寝殿外，他輕輕叫了聲：“小心。”

　　好長時間，裡面沒有回應。羲合擔心她出事，于是悄聲悄步走進去，看見初心躺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羲合走近床邊，初心一張蒼白的臉吓了他一跳。

　　“小心，小心……”

　　接連叫好幾聲，初心才慢慢睜開眼睛。見是羲合站在床前，她小聲說道：“回來了？”

　　“嗯。你怎麼？哪不舒服？”

　　“沒有，隻是有點累，想睡覺。

　　羲合伸出手，用手背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不燙呀？”

　　初心用手拉開他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沒生病，睡一會便好。”

　　說着話，初心便睡過去。羲合托着她的手臂想将它放在被子裡，結果映入眼簾的便是她手臂上一個深深的傷痕。羲合的心一驚，想着：“怎麼可能？在這裡她怎麼可能受傷？”

　　仔細再看向那個傷痕，羲合終于看出端倪：“這個明明是被人咬傷的？難道？辰殇？”

　　羲合再次将目光停在初心慘白的臉上，心中千萬個不相信：“難道她是被辰殇折磨成這樣？”

　　伸手，輕輕掀開她身上被子的一角，她是一絲不挂躺在床上，羲合的頭立刻轉了過去。他心中直打鼓，他再次掀開被子，手在她身體上方一揮。立刻，初心身上無數的啃噬過的傷口全部顯現出來。看着她身體上滿目瘡痍的傷口，羲合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竟然是辰殇幹出來的事情？他欺負小心竟然欺負到這樣的地步。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的手輕輕一揮，傷口消失，白皙肌膚重新回到初心身上。替她蓋上被子，羲合悄悄退出寝殿。

　　不知過去多久，初心幽幽轉醒。

　　寝殿中靜悄悄，一點聲音沒有。初心嘗試着想要從床上坐起，誰知全身根本無法動彈。她身上的每處傷口牽動着自己的皿肉，疼痛得無法忍受。看着自己身上白皙肌膚，她知道一定是師父離開之前将她的傷口全部隐去。想着師父對待自己的殘暴，初心心中着實委屈。師父怎麼能夠如此對她？就算自己說錯話，師父也不應該這樣。以後再也不理他了，再也不理。

　　這個時候，羲合手中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他輕輕說道：“醒了？”

　　“嗯。”

　　羲合走近床邊，将托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之上，輕語道：“起來喝一點湯。”

　　知道她一定是沒有辦法自己起身，于是他抱歉的說道：“我扶你起身。”

　　初心正想答應，因為她實在自己沒有辦法起身，可是轉念一想：“不行，她的身子還是光溜溜的沒穿衣服。她的衣服呢？”她眼睛四處張望，終于在床腳地上看見自己那些被撕爛的衣服布料。順着她的眼睛的方向，羲合也發現那堆衣服，心中不禁愕然。這個辰殇到底是受到什麼刺激，竟然瘋狂到這樣的地步。

　　他定定心神，問道：“你的衣服放在哪？”

　　初心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手勉強擡起，向旁邊的櫃子指指。

　　羲合從櫃子裡拿出她的衣物，然後放在床上，說道：“恐怕你不便穿，我施個法術幫你吧。”

　　初心點點頭，臉上通紅通紅，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不去看他。羲合一揮手，施了法術，衣服瞬間整整齊齊穿在初心身上。

　　羲合将初心抱坐起，讓她的身子靠在床邊。他伸手端過托盤裡的碗，對初心說道：“喝一點吧，我特意幫你熬煮的補皿濃湯。”

　　羲合坐在床邊，手中拿着勺子舀一勺子湯，放在唇邊吹幾下，然後送到初心的唇邊。

　　“喝吧，不燙。”

　　初心心中湧現出感動，她看着羲合仔細小心的模樣，突然說道：“以前，師父一定是喜歡你的，不會恨你。”

　　“為什麼？”

　　“你照顧他一定是盡心盡力，對他一定很好。他想恨卻恨不起來。”

　　初心展開嘴，将湯喝下去，問道：“這是什麼湯？”

　　羲合道：“裡面放了烏雞、阿膠、黃精、桂圓、紅棗、枸杞和桑葚。很補的，特别是補皿。你的皿流了很多，需要補補。”

　　“謝謝。”

　　初心連續喝下好幾口，不一會，整碗全部喝完。

　　“還喝嗎？我再幫你盛一碗。”

　　初心點點頭。不一會，羲合端着托盤回來，依舊小心翼翼喂着她。

　　“他，總是這麼對你？”

　　初心一愣，她眼睛暮然看着羲合，好半天她才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羲合道：“怎麼能這樣？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初心苦笑道：“沒事，養養便好。”

　　喂完湯藥，羲合讓初心再睡會，好好休息，他便退出，回到自己寝宮。

　　越想着初心身上的傷痕，心中越是不舒服，羲合的手在空中一揮，幻境出現：從初心剛剛出生開始；到她鬼煞纏身百鬼附體；到她在靈化山失去父親，在以後的日子跟娘親相依為命；到他在山頂第一次遇見步辰殇；到她失去唯一的親人，一個人孤身走上尋找靈化山的道路；到她在途中巧遇冷衣紗以及全族的人慘死；到她小小年紀抱着孩子上路，途遇冥王并跟他們去地府隻為讓孩子看上自己的親爹一眼；到她找到靈化之後不久為救步辰殇而喝下火櫻子毒；到步辰殇舍棄所有毅然決然的救她；到術子道長帶着她離開靈化山，她生下孩子，孩子又慘遭餓狼攻擊緻死；到蕭乙帶着初心和術子回到燧人氏生活；到她五年後重返靈化山并且考進山中學習；到她為解步辰殇不收徒弟的困境而拼盡全力；到最後無可奈何之下拜步辰殇為師；到初心為遵循師徒規矩而始終與步辰殇保持距離；到初心再次離開靈化山失蹤三年；到初心帶着獨孤和離兒再次回到靈化；到步辰殇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而主動親近她；到步辰殇中了火櫻子劇毒，初心救他之後跟随獨孤離開靈化；到初心在妖界困住五年，步辰殇便在沙漠之地苦苦等待五年；到步辰殇找到她之後強迫她跟自己成親；再到她受到靈化山老門主度愚的傷害而又失蹤二十二年。其中，二十二年的生活是一片空白，羲合看不見。二十二年之後的種種……特别是臨泣對待初心的殘暴與瘋狂，還有步辰殇時不時對待初心的欲求不滿和瘋狂……

　　看完初心前半生的生活，羲合的心不禁倒吸幾口涼氣。這個看上去漂亮、善良、樂觀的女孩子既然承受了如此之多的不幸和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