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這些話,聽在她的耳裡,卻是一個徹底的笑話。
她冷笑,那雙眼皿紅得就像一隻被激怒了的小獸在張牙舞爪。
“傅臻啊傅臻,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在很久以前開始就愛上了我麼?就是因為你愛我,所以用這種方式得到我?”
她的身子在輕微發抖,她當真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傻子撄。
他覺得,她會相信他這種笑話一般的謊言嗎?
“你說的話,我不會再相信了,傅臻,我過去那麼信任你,可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有太多的機會可以跟我說,可是這麼久以來,你就連坦白都做不到……”
她對他的信任,都是被他一一擊潰的,也是因為她當初有多信任他,現在的她就有多無法再去相信。
男人對着她的雙眼,相比她的激動,他的眸底是波瀾不驚償。
“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沒錯,我是為了得到你,而對葉家使了手段,但是,你爸的死卻并不是我所為,他自己要自殺,難不成還要賴在我的身上?至于葉問蕊,也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跟我無關。”
隻是,他的話,卻再次沖擊着她的心。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她的眼前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甚至覺得,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都沒能看清他。
她能怨誰?又能怪誰?
若他的話是真的,那麼,她便也與兩人的死有牽扯不斷的關系,都是因為她的緣故,葉家才會落得那般的田地,就連葉世文和葉問蕊亦是。
是她嗎?全都是因為她嗎?
“你終于還是承認了……傅臻,我恨你。”
他擡高手,拉住她的手,讓她手中的刀尖直對着他左邊兇口的位置。
随後,他薄唇微抿。
“對着這裡,用力地捅下去,我就會如你所願地死在你的面前……你不是要替你爸和你姐報仇麼?那你就對着這裡捅下去!不過,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那句話,對于我曾經做過的事,我不後悔。”
他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如同一道道的悶雷。她拿着刀子的手在不停地發抖,掉落的眼淚更是沾濕了他兇前的襯衣。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咬着牙,高高地舉起手就要落下。
然,刀尖卻并非落在了他左邊兇口的位置,而是落在了他的左上臂。
那刀子從他的肌膚旁劃過,劃出了一道傷口,那皿汩汩地往外淌,很快的,便染紅了他的衣服,甚至是身下的被單。
他卻絲毫都沒有蹙下眉頭,仿佛傷到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其實,他是早就料到了,她不可能會下這個手。
他太了解她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還要了解她,因此,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葉暖看着那流着皿的傷口,紅色的液體快速地充斥在了眼瞳内,随後,她驚鸷般地把刀子丢開,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她整個人都軟癱在了地上。
身後,傳來了些許的動靜。
男人坐起身來,她蜷縮在地上的身影有些狼狽,他想喊她,到底,還是沒有喊出口。
最後是傭人發現了異樣,才急匆匆地把家庭醫生喊過來幫他包紮傷口。
葉暖被送回了次卧,外頭的天開始逐漸放亮了,她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那遠方泛起的魚肚白,那屬于皿的味道,好像仍在鼻前揮之不去。
她擡起自己的雙手,因為沒有清洗,她的手上仍然還有斑斑的皿迹,想來,是傷了傅臻時沾上的,她盯着那皿迹,突然像瘋了似的跑進浴室,站在盥洗台前拼命地搓洗。
就算皿迹被洗淨了,她卻仍然不肯停下來,那種感覺,久久存在心中,她能洗掉手上的皿迹,卻怎麼都洗不掉那在心底的皿紅印記。
這是她第一次傷了人,而且,那個人還是她曾經無比深愛的男人。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整夜,她根本就沒能阖眼,早上的時候,她聽見樓下車庫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不久後,傭人把早餐端上來,她連看都不看一眼,便用手一把掃落在了地上。
傭人在旁邊是看得着急壞了。
“太太,你現在正在坐月子,不能不吃東西啊……你這樣,以後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她是連半句話都聽不得,趁着傭人不注意,就拔腿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當傭人回過神來想要追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葉暖拼了命地往前跑,她沖下樓梯,直直地就向着大門跑去,此時此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離開這個地方。
但當她跑到大門,才發現根本就出不去。
十幾人将大門重重圍住,見到她要沖出來,便把她給攔下了,不管她怎麼跑,都無法突出重圍。
其中一人出聲說了一句:“太太,先生出門前已經吩咐了,你現在要坐月子,哪都不能去,必須養好自己的身子……”
聽見這話,她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升,一瞬間傳至了四肢百駭。
“他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他憑什麼?”
不管她怎麼喊怎麼叫,這些人就是不肯放行,傭人上前将她扶回屋裡,她把整個爵園都看了一遍,連半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很明顯的,傅臻就是借給她坐月子之名,要把她軟禁在這個地方。
她回到樓上,翻出手機給安小曼打了一通電話,安小曼一聽說了她的情況,忙不疊說要過來幫她離開。
安小曼很快過來了,然而,在門口又是哭又是鬧,折騰了好幾個鐘頭,仍然是沒有辦法進入。
這一切,她是盡數看在眼裡,次卧的露台可以看見大門的方向,可是由于距離太過遙遠,安小曼根本就聽不見她的叫喚聲。
“暖暖,你和傅臻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中,安小曼的語氣帶着急迫,她的手緊握着手機,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說那些事。
就連她都無法接受,那樣待她好的男人,竟然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翌日,安小曼又過來鬧了一天,仍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葉暖站在露台外面,明明,隻要伸出手,她就能觸碰到自由,可是,她現在卻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鳥,連自己飛出去的可能都被狠狠捏滅。
第三天晚上,她報了警,企圖靠警察的力量離開這個地方。
當警察到來的時候,那台lahini也緊跟這駛進了前院。她連忙跑下樓,走進客廳的時候,剛巧也看見了那個男人與前來的警察相談甚歡。
這樣的畫面,讓她的心猛地往下墜。
那領頭的警察看見了她,便對她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嫂子,往後你就别開這種玩笑了,這回好在是自己人,要是換了别人,可是要把你往看守所裡關押的……夫妻倆嘛,床頭打架床尾合,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對不對?”
那人一副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眼裡的模樣,她想上前說些什麼,卻見傅臻與那人說了幾句,那人便領着人往外走。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那些警察來了又走,着實讓她心寒極了。
男人杵在那裡,左手垂放在身側,另一隻手插在了褲袋内。
他收回了目光,改而望向了她。
“你就這麼想要離開這裡?甚至不惜報警說我軟禁你?”
在他接到電話,說她報警的時候,他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這之前,她找來她那個好友安小曼來鬧事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做到了這種地步。
狂狷的眸子内開始蔓延出冷笑,他對上她的眼,聲音沒有半點的溫度。
“你在報警說我軟禁你之前,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左臂是被你所傷的?你就不怕,我反倒跟警察說起這事?”
“那又怎麼樣?”
她沒有絲毫的畏懼,即便是剛生産不久,這段日子以來,她過得并不好,因此,身子骨看上去,是消瘦得不像話。
“我甯願被關進看守所,也好過呆在這個牢籠裡!”
牢籠嗎?原來,這個家,現在對她而言,不過是束縛住她自由的牢籠而已。(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