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個星期,褚暖與方淮特地去了俞城的幾家酒店試菜,最後,敲定了其中的一家。
宴請的人不多,方淮堅持要在教堂舉行婚禮,說是要給她一個最美好的婚禮。
婚禮前兩天,方淮從邑洲将雙親接了過來,安頓在酒店内。
最高興的,莫過于花花了,在兩人決定了婚期開始,這小女娃就開始喊方淮作爸爸撄。
婚禮當天,褚暖很早就起來了。
最開始的迎親,是從她家裡開始,婚紗店的人早早就過來幫她打扮,她換了一身的白紗,就坐在桌子前任由她們給她化妝。
陌悅滿眼羨慕地站在她的旁邊,穿上婚紗的褚暖是特别漂亮,她的底子本來就不錯,化了妝以後更是好看極了。
這是每個女人,最幸福的一天償。
“真好啊,看着你這麼漂亮,讓我也想結婚了……”
聽見她的話,褚暖忍不住一笑。
花花穿着蓬蓬裙跑進來,說是餓了,她還在化妝,便拜托陌悅帶她出去吃點東西。
化好妝以後,她穿着高跟鞋站在全身鏡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一襲白色婚紗長至曳尾,頭發被挽起露出了脖子,她的皮膚很白,與這白紗襯托得是特别耀眼。
褚暖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還是她第一次,披上婚紗。
當初跟傅臻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舉行婚禮,便也就沒有機會穿上這白紗。或許,那本就是一個錯誤,所以,一切才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到正軌。
今天,她就要嫁給方淮,成為他的妻子。
往後,她就會與傅臻再無任何關系。
外頭很熱鬧,陌悅偷偷溜進來說,新郎到樓下了。
她笑着,看着那扇房門在眼前阖上,陌悅這小妮子,說什麼要好好為難一下方淮,才不讓他這麼容易就把她給娶走。
她走到落地窗前,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底下。
好幾台車子就停在樓下的空地,她隻來得及看見好些人走進大廈,她的手扶着牆,擡頭眺望,今個兒的天氣挺不錯的,豔陽高照,想來,應該會是美好的一天。
可是,她心裡難免有些擔憂。
這幾個星期,傅臻是除了那次在婚紗店以外,是再也沒有出現過。
今天是她和方淮的好日子,她怕那個男人,會在今天出現。
她斂了斂思緒,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外頭折騰了好一會兒,陌悅才終于放行,身穿黑色禮服的方淮在一衆伴郎護送下走了進來,她就坐在床上,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那張臉上滿是深情。
“暖暖,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愛你。”
她眼眶含淚,他的身子稍稍往前探,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随後,兩人便下了樓,坐着車子到教堂去。
方父方母早就候在教堂了,她先到後頭去補妝,一會後就被帶到了教堂前。
她握緊了手裡的花束,她沒有父親,因此,她要自己走進去。
這一刻,她想起了葉世文。
她看着身後的天,她在想,大概這個時候葉世文正在天上看着吧?
就算葉世文不在這裡,但是,他永遠都會在她的心裡。
門被緩緩推開,她一步步地往裡頭走,花花就在她的前頭,一邊走一邊撒着籃子裡的花,臉上的笑甚為燦爛。
褚暖擡起頭,方淮就站在那前頭,帶着笑看着他。
耳邊一再地回蕩着悠揚的鋼琴聲,她走到他的面前,他牽住了她的手,讓她站到自己的身旁來。
牧師站在他們的跟前,打開了手裡的聖經。
“方淮,你是否願意娶褚暖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世界?”
方淮目視前方,面靥上盡是堅定不移。
“我願意。”
褚暖的睫毛微顫,側過頭看着他。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跟他在一起。
這一刻,很多有關于他的記憶,通通湧上了腦海。
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
他和她,曾經相愛過,曾經分開過,以為各自天涯,卻又在輾轉流年後,再次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遇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命裡注定,不管曾經經曆過什麼,最終的最終,他們,還是會在一起。
“褚暖,你是否願意嫁給方淮讓他成為你的丈夫,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
牧師的話響起,她收回目光,嘴角一挽。
“我願意。”
幾乎是在她的這一句話普一落地,後頭,教堂的門突然被人猛地打開。
那聲音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轉過頭望去,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他們兩人。
褚暖杵在那裡,在瞥見那抹頃長身影出現在地毯的另一頭,她的臉色幾乎瞬間就刷白了,拿着花束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果然,她的不安到底還是發生了。
這男人本來就長得出色,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逆光走來,每一步,都是讓人感覺驚心動魄。
那光擔在他肩上化出了一道道的光圈,他的嘴角微彎,遠遠望去,毅然就是一副站立在食物鍊頂端的人。
方淮下意識地将褚暖護在身後,臉上滿是戒備。
“你來這裡做什麼?”
傅臻斜睨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褚暖的身上。
她今天很漂亮。
白色的婚紗将她的身段襯托得完美,其實,從五年前,甚至是更久之前,他就知道她長得好看,隻是今天,是更加的好看。
他突然有一種,将她的美徹底隐藏,不讓任何人看見的想法。
傅臻沒有說話。
隻是在他站定的下一秒,從那敞開的教堂門口,突然湧進了十來個人,團團地将這個地方包圍住,更甚是有幾個人,走上前一把就将方淮擒住。
方淮猝不及防,就被逮住了雙手徹底控制住。
“方淮!”
褚暖尖叫一聲,想要沖過去,卻被幾個人給擋住。
方淮奮力地掙紮,有人把刀拿出來,原意不過是示意他不要亂動,沒想,掙紮下,那刀子在他的右手手臂上劃了一刀。
他蹙起眉頭,擡起頭看去時,隻來得及看見她擔憂的雙眸,接下來,他便被押着帶出了教堂。
褚暖想追出去,偏生,這些人卻是擋在她的面前,說什麼都不肯讓開。
方父方母早就追随了出去,她擡起頭,看着僅僅在幾步以外的傅臻,那本是握在手心裡的花束就這麼地落在了地上。
“傅臻!你要把方淮帶去哪裡!你快把他給放了!他受傷了!”
她現在最擔心的,莫過于方淮手臂上的那傷口。
然而,他卻站在那一動不動,半晌以後,才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點燃。
白色的煙氤氲眼前,他看着褚暖,她的身影在他的瞳孔之中,似乎慢慢地散開。
“你不嫁他,我就把他給放了。”
他很直接地就把話給撂在這裡,隻是聽在她的耳裡,她卻冷笑出聲。
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和方淮的。
“你憑什麼?”
憑什麼?
這句話,他也在自問。
早在五年前,他與她就沒了關系才對,可是這五年間,他卻鬼使神差地到處找尋她的身影。
他當真曾經認為,自己是被她迷了心竅。
直到那一天,他坐在車裡,看見磅礴大雨之中,她與方淮撐着一把傘,方淮的懷裡甚至還抱着睡熟的女兒,那一刻,她的臉上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這抹笑,以及那相依偎的身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他終于明白,五年前,他到底丢失了什麼。
他丢失了他的心,從她離開,他的心就被她帶走了,再也回不來。
真是可笑,直至她離開了,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進駐了他的心房,不再是無關重要的一個人。
他也終于明白,五年前他想要隐瞞所有真相的原因,是不想她走出他的生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