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劍虹死了,因為一樁交通事故死了,隻是,從她接到消息以後,她就選擇了視而不見,更是連薛劍虹的葬禮都沒有出席。
自那天起,佟雪便搬離了居住的那個地方,改而自己租了一小小的單間,算是暫時住了下來撄。
她怕自己再住在那個地方,薛劍虹回魂的時候,她會不自在。
沒了傅昕,沒了薛劍虹,她整個人是輕松了不少,所以然,她開始夜夜不歸宿,總是遊走在各種男人身邊。
邑洲的夜,濃郁如墨。
夜總會的舞池中央,男男女女扭成了一團,上演着最暧昧的肢體交流,她踩着高跟鞋從舞池下來,走到旁邊的吧台坐下。
低兇的性感衣服将她的身材完美敞露,佟雪疊着腿,拿起一杯雞尾酒就喝了起來。
之前的那個男人膩了,反正她已經撈到了不少的錢,也該是時候轉移目标了,這夜總會她經常會過來,便也知道自己會在這裡找到下一個目标。
長得漂亮的女人向來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才坐了一會兒,就有好幾個人過來搭讪。
她通通都拒絕了,她的眼睛尖得很,哪些人有錢,哪些人隻是貪圖春風一夜,她清楚得很償。
酒保走了過來,将一杯泛着藍光的酒放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那位站在那邊的先生讓我送給你的,說是有人要見你。”
聽見這話,佟雪擡起頭朝那邊望了過去,那是一個模樣長得一般的男子。
她的嘴角微勾,以為自己又遇到大魚了,便擡步走了過去。
但當她跟随着那個人走到其中的一間包廂,她推開門走進去,瞥見裡頭坐着的男人時,身子猛地僵在了那裡。
想要轉身離開,可門已經關上,怎麼都拉不開。
這包廂是隔音的,與外頭的喧鬧成了強烈的對比,她不敢轉身,那握着門把的手開始不住地發抖。
包廂内,除了她以外,就隻有一個年輕男人。
佟雪的心沉至了谷底,她起初是以為是幻覺,可是門把上的冰冷卻提醒着她,這是真實的。
就在這靜谧的包廂内,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的佟雪,有五年沒有見面了。”
她的身子猛地一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慢吞吞地轉過身來。
她擡起頭,看着那做在長沙發椅上的傅元彥,嘴角勉強地扯起了一笑。
“元彥,你……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還有五年的麼……”
傅元彥的手裡拿着一根煙,白色的煙袅袅升起,他輕笑,這笑聲聽在她的耳裡,卻帶着幾分驚心。
“我在牢裡可想你了,所以,我為了能盡快出來見你,安分了五年,因為态度良好得到了減刑,再加上花了點錢,就提前五年出來了……”
他看着她,由于包廂内的光線不是很足,他有一半的臉埋在了黑暗之中。
“佟雪,我的妻子,五年不見,你想我了嗎?”
他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她,帶着徹骨的寒意,她的後背抵着門闆,努力地讓自己處之安泰。
為什麼傅元彥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獄了?
薛劍虹死了的事,他……他知道嗎?
佟雪不敢去想,若是他知曉了薛劍虹已經去世的消息,到底會有怎樣的後果。
而對于他的話,她不敢遲疑半分。
“想……當……當然想……”
“是嗎?”
他笑,逐漸地笑得無法壓抑,整間包廂裡都回蕩着他的笑聲。
半晌後,他的笑聲才漸止,隻是那嗓音是更冷了些。
“那麼,為什麼我媽死的時候,你沒有出現?”
僅此一句,就讓她的身體定在了那。
她想要解釋,卻将他站起身來,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過來。
每一步,聽在她的耳裡,都尤為沉重。
“這五年,你過得挺快活的啊,身邊的男人不少吧?雖然你我以前就有過默契,這種事我也不會在乎,隻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媽的葬禮是由傅臻代為舉辦的?你呢?你去哪了?在哪個男人的床上了?”
“我……不是的……”
她正要說話,他卻用手上的煙,狠狠地按在了她的皮膚上。
頃刻,她痛得失聲尖叫,想要躲開,他竟把她抓住,讓她無從逃脫。
“不要!好痛!元彥!我好痛!”
她不住地求饒,可他卻像聽不見一樣,直至半晌,他把按滅的煙頭丢在地上,才終于把她松開。
佟雪連忙退後縮在了角落裡,全身因為疼痛不住地發抖。
傅元彥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瞅着她,其實他出獄已經好些天了,可是這段日子他都沒出現,就是因為他要去知道一些事。
“佟雪,你以前再怎麼荒唐,我能由着你,但惟獨一件事,是我無法容忍的,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她低着頭不說話,他伸出手揪住她的頭發,把她拖到了那張透明的茶幾上,她拼了命地反抗,他把她的臉按在上頭,兜頭冰冷的酒就澆落在她的面靥上。
眼眸的光,逐漸變得陰冷,他把那瓶酒丢倒了以後,就把空酒瓶砸向了牆角。
一聲清脆的聲音,酒瓶成了一地的碎片。
她吃了一驚,傅元彥這個模樣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整個身子抖得更厲害。
他抿着唇,手從她的後腦勺滑落至她的後頸,随後,五指稍稍收緊。
“你把兩個孩子調換,我沒有意見,可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當年那個女娃,皿型會跟傅家不符麼?”
她的心刹時涼了大半截,說起話來也吞吞吐吐。
“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眯起了眼,手中的力度開始加重,她覺得難受極了,開始不住地掙紮。
那長指甲在他的手上劃出了長長的皿痕,他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痛意一樣,面容扭曲得猙獰。
“佟雪,你膽子挺大的,竟然敢把綠帽戴在我的頭上?我傅元彥在這圈子這麼久了,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事!”
他越來越用力,她面色慘白,那種窒息與恐懼一瞬間便在身體裡徹底蘇醒,她想把他推開,卻是怎麼都敵不過他的力道。
空氣愈發稀薄,她的眼前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他竟收回了手。
似乎久違的空氣刹時回來,她貪婪地呼吸着,眼底那恐懼仍然真實存在。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污垢,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不久,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指着佟雪,聲音冷得就像是從冰窖升上來般。
“把她帶過去,先關幾天。”
佟雪不敢置信地擡起頭,然而,他的臉卻滿布陰鸷。
“你不是很愛爬上男人的床麼?那麼,我就讓你好好地享受,接下來的每一天,你就靠着你的身體幫我賺錢吧,這都是你自個兒讨來的。”
說完,他便朝那兩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走過來就把她擒住,佟雪掙紮着,聲音撕心裂肺。
“傅元彥,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的妻子!你怎麼可以……”
他走到旁邊的長沙發坐下,對于她的話視若無睹,待她被帶出去以後,一個中年女人帶着另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來,面露谄媚。
“先生,你要的人我給你找來了,你看合适不?”
他揮了揮手,中年女人立即退了出去,當門合上,他一把将那人給扯進了自己的懷裡,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撕開她的衣服開始盡情掠奪。
不管女人驚恐的痛呼,他的眼中紅絲泛現,隐約的,身下的這個女人模樣慢慢地與某個人重疊在了一起。
他低下頭一口咬在了這女人的鎖骨上,一股皿腥味頃刻盈滿口腔。
“葉暖……葉暖……”
視線不斷地晃動,五年了,整整五年他都被困在那個地方,如今的他好不容易出來了,卻失去了所有。那些本該屬于他的東西,他會一一找回來的,自然也包括……葉暖。
……
爵園。
外頭的天灰沉沉的,那種黑以悄然無聲的速度迅速席卷而來,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褚暖半坐在床上,側着臉看着落地窗外的夜空,身體難免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