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巴在她頸項間輕輕蹭着,手中一握軟玉豐盈柔膩。
打從秋月裡,皇帝便續起短髯,正是半長不短的時候,容悅上下躲閃不及,一面推他一面咯咯笑道:“别鬧!”
和萱在簾子外禀道:“娘娘,茶來了。”
皇帝才收回手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見炕桌上的針線笸籮裡擺着一隻才塞了棉絮的布老虎,收口處尚未縫好,露着幾縷暖白的棉絮。
容悅理了理衣襟,叫人進來,從小托盤上取了茶,又接過熱毛巾把子轉身遞給皇帝,見皇帝倚在炕桌上手中拿着那布老虎看,心頭一跳,忙接過來道:“還未做完,帶着針呢,皇上仔細紮手。”
皇帝一時怔怔,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問道:“怎麼想起做這個。”
容悅勉強笑道:“是做給我那小侄子的,往年都做一個給他頑,今年在宮裡見不着,想着等法喀夫婦來請安的時候捎回去。”她怕皇帝誤會自己話中有暗示之意,忙又道:“皇上批閱奏折可是頸子疼,不若在這大炕上躺躺,讓熱氣烤烤,才舒服些。”
皇帝漸息了調戲的意思,拉住她手,笑吟吟道:“朕有東西送你。”說罷擊掌兩下,李德全捧了兩個盒子進來。
容悅含笑望向皇帝:“這是什麼?”
皇帝笑道:“給你的壓歲禮。”
容悅将上頭一個盒子打開,見是一對精緻細膩的玉杯,大的一隻上雕刻着九條金龍,其中一條龍頭伸到杯底,尾部伸出杯口并彎曲為杯把,另外八條龍兩兩成對蟠附在杯身上。
另外一隻玉杯略小些,雕着五隻彩鳳,同樣也是鳳尾彎曲為把手,那雕刻十分見功夫,即便一根翎羽也都栩栩如生。
皇帝接了九龍杯在手,示意李德全去拿酒來,一面向容悅道:“這是九龍杯和五鳳盞,原是從吳三桂老巢裡搜出來的一塊玉中玉,剖開來便是一對的,朕瞧着喜歡,叫人雕成一對拿來送你。”
那邊李德全已拿來一壺梨花白來,皇帝接在手中緩緩斟在兩隻杯中,那杯中金龍玉鳳便似動起來似的,有趣極了,容悅看着也不由拍手稱贊,伏在皇帝兇前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沒有回禮可怎麼好?”
皇帝哈哈笑了,往後斜靠在杏黃鎖子錦靠背上,挑眉調笑道:“把你自己做回禮罷。”
容悅不由低下頭去,隻心裡如浸了蜜一樣甜膩,強忍住羞澀說着:“我不早就是皇上的了麼?”
皇帝心中喜悅,聽到這話喉頭上下翻動了下,尚未開口,卻見她扭身進了内室,正猶豫着是否跟上去,卻又見她捧出一件官黃繭綢團龍袍出來,說道:“我為皇上做了一件衣裳,繡花雖尋常,卻都是我一針一線親手繡的,還有這腰帶上的玉是早年我阿瑪送我的,說是當年世祖皇帝賜的緬甸的貢品,輾轉又到了我手裡,原是一塊澄透的籽玉,打算雕成玉鎖的,一直也沒舍得,我特意叫工匠雕成團龍的花樣,您瞧配這明黃腰帶倒是挺好看的。”
皇帝聽到這話,唇角笑意微斂,隻将人拉在眼前凝視着,半晌方道:“他是朕的皇阿瑪,你這樣稱呼倒有些過于生疏了。”他頓了頓,又說:“三藩之亂平定,朕計劃着明年春上回盛京祭拜先祖。”
是叫她随駕的意思麼?容悅不知如何接口,隻點頭應着,見那桌上還有一隻錦盒,便拿了起來打開一瞧,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十二顆桐子大小的藥丸,顔色雪白,隐隐透着花草香氣,那盒蓋上倒是寫着三個篆字,容悅疑惑間,念了出來:“凝香丸,是藥麼?”
皇帝隐隐有些局促,沉吟着道:“你總說附子湯苦……朕叫太醫院配了這藥丸,一月吃一粒便可,且藥性溫和,不大傷身。”
容悅雖早知曉此生怕不能有孩子,可聽到這話還是眸中微黯,十二顆……
皇帝也發覺她不悅之色,問道:“你不想吃?”
容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咬着嘴唇不語。
皇帝沒有得到回答,又問:“那你是想生?”
容悅搖搖頭,窩到皇帝懷中,皇帝原該松一口氣,心裡卻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擡臂攬住她肩頭說道:“你這樣的地位,原不需子嗣來固寵,咱們一直這樣,不好嗎?”
容悅真的很想問,難道皇帝跟德嫔、宜嫔和衛貴人生孩子,不是因為更偏愛她們一些麼?到底忍住了沒問出口,兇膛裡依舊有些沉甸甸的。
皇帝從錦盒中拿起一粒白丸說:“聽李玉白說是加了十餘種花草和山楂,又用了蜜,當不會那麼苦,”說完見容悅不理睬,一時起了些頑心,說了句:“朕嘗嘗苦不苦。”
容悅聽到這話吓了一跳,擡眸見皇帝将那藥丸放入口中,她擡頭正好看個正着,不由十分着急,忙道:“皇上快快吐出來。”
皇帝拖住她纖腰湊近自己,一低頭吻了上來,容悅怕糾纏間讓他吞下了藥丸,不敢掙紮半分,隻由着他來,小心拿玲珑舌-尖尋着那藥丸,倒被皇帝趁機好一通調戲,良久才感覺那藥丸滑入喉中,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容悅方才推開他,大口大口地平複着呼吸,四顧去找水時,恰好看見那五鳳盞,摸在手裡舉頭就飲,又辛辣得一陣咳嗽,皇帝為她撫着背,溫聲道:“你着什麼急,太醫說了,那藥隻對女人有用。”
容悅緊張道:“那也不成,這豈是可以冒險的。”
皇帝微微一笑,将九龍杯拿在手裡,擡杯邀她共飲。
容悅秀眉一挑,笑容裡帶了一點點壞意:“酒後亂性,皇上可知我酒品不大好?”
皇帝來了興趣,附在她耳邊吐着濕潤溫熱的氣息:“現下機會正好,已封了印不用早朝,朕倒要仔細看看怎麼個不好……”
容悅面上暈開一片紅霞,皇帝用右手交錯過她的右手,頗似飲交杯酒的姿勢,容悅蓦的眼眶一熱,昂頭将杯中酒飲罷,人仿佛已醉了。
皇帝怕她把杯子摔了,從她手裡接過放回錦盒蓋好放在炕頭上,方一轉身已被她撲倒在炕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