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溫僖貴妃傳

第283章 容貴妃失女失求生意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604 2024-01-31 01:01

  布貴人捂嘴一笑,眸子裡的笑意似乎就要溢出來:“昨兒聽德妃娘娘說,她的妹子被皇上指婚給了一品國公府的國公爺阿靈阿,遏必隆大人唯一的嫡子,我原不知道,待問了端嫔娘娘才知道,原來那位國公爺便是娘娘的弟弟,如此可不要來說聲恭喜麼?”

  容悅腦中轟然一下,仿佛晴天一霹靂似的,阿靈阿訂婚,這事她竟一點兒都不知道,她勉強保持平靜,面對布貴人,她不能過于掉份兒,嘴唇翕合幾下,說道:“多謝姐姐好意,同喜。”

  布貴人恨她當初見死不救,使得三公主如今徹底成了端嫔的女兒,見容悅痛苦,自然頗為快意:“那婢妾可要讨杯喜茶吃。”

  素蘊見她一味刺激,隻怕惹貴妃傷心,忙上前說道:“貴人這話說的,結了喜事怎的反鬧娘家來,咱們娘娘這就要去慈甯宮請安,天長日久,回頭少不得請貴人過來坐坐。”

  布貴人還待說些什麼,隻見外頭春早腳步匆匆地進來,面色一片蒼白,與素蘊匆匆交換了個眼色。

  素蘊知道春早一大早便去阿哥所給小格格送衣裳,這會子這樣回來必不是好消息,隻半拉半勸着送布貴人出去。

  布貴人原還想打聽打聽,可被素蘊客氣的趕了出來,又想回鐘粹宮打聽也是一樣的,便也回去了。

  母子連心,在看到春早急匆匆從阿哥所回來的時候,容悅似乎已經明白出了什麼事,隻沙啞着嗓子說道:“你辛苦了……去歇着罷……”她扶着扶手站起來,卻覺頭上一昏,直直往前栽倒。

  春早忙上前攙扶住她,為何,為何屋漏偏逢連夜雨,為何要如此傷害這個可憐的女人呢?

  “九格格……夭折了。”春早到底将這個瞞不住的消息說了出口。

  素蘊隻見容悅唇角溢出一絲暗紅的鮮皿,忙上前去連聲叫道:“娘娘!”春早顧不上哀傷,忙沖外喊道:“來人!傳……”

  一個太字還未出口,手腕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按住,春早看過去。

  貴妃顫巍巍站起身來,容色清淡如初秋晨起的霧霭,淡淡的幾個字:“為我更衣。”

  春早摸不清她的目的,卻也應了是,為她換上那件金黃色百蝶穿花錦袍。

  容悅望向鏡中,女子容顔青素,一對鳳目似曾相識,卻又如此陌生,她拿起赤金攢珠鳳钗帶上,又帶上兩枚鎏金嵌米珠的護甲。

  一旁的春早微微吃驚,貴妃從不戴護甲,說總覺得帶護甲的人不是刻薄就是嚴厲,而這會兒……她猛然察覺,貴妃這神情竟漸漸有一兩分像當初的孝昭皇後!

  容悅緩緩起身,鳳儀萬千地走出宮門,坐上步辇。

  “去阿哥所。”

  周濟聽到這話,隻遲疑着看向春早,後者也拿不定主意。

  貴妃見鸾駕未動,冷聲道:“怎麼,連你們都要違抗我的意思麼?”

  周濟忙道不敢,招手叫起駕。

  阿哥所不算近,亦不算遠,容悅始終以那樣一個姿勢坐着,動也不動,似乎一尊臘雕,過往路上,嫔妃們見了,暗自議論的同時也都生出些同情。

  ‘也是可憐人,原本那樣得寵,如今一朝失勢,落配的鳳凰不如雞。’

  也有的說‘什麼呀,她有膽害死别人的孩子,也活該有今日。’

  容悅一顆心仿佛浸在海水裡,沙沙地卻又不疼,隻是悶到窒息,被擠去所有水分,如同一條幹死的魚。

  為何,為何,為何她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卻要如此對待她呢?

  或許是這怒發沖冠的氣勢,或是那失去愛女的哀恸,進了阿哥所一路上竟沒有人敢阻攔,隻是悄悄兒的去通禀皇貴妃。

  容悅木然地走進暖閣,阿哥所隐約有嬰孩的啼哭,卻不是她的孩子,那樣多的小床,她一眼就認出小格格的床。

  許是事發突然,東西還未全收拾走,還有一張紅錦小被,那是她親手為女兒做的,繡了小兔和小鳥兒的花樣,一針一線,繡時卻隻是滿心裡的高興,就像無數個日-日夜夜,她為皇上做那些針線衣裳時的心情,皇上已經是不需要她了,如今她的女兒,也遠遠地去了。

  春早見她木然一張臉,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一點一點地白下去,漸至慘白,可雙顴處還透着一抹可疑的紅,還有那神态的飄忽,隻仿佛隻是飄着一個魂靈。

  她見貴妃隻是那樣腳步遲緩地上前,俯身将錦被疊起來,疊成一個長方,抱在懷裡,仿佛依舊抱着她的女兒,她将臉一下一下蹭着襁褓,一隻手輕托着,外人乍一看,隻以為她抱着一個熟睡的孩童,哪裡知道那隻是一副皮囊?

  衆人或是驚恐,或是哀傷,這後宮夭折過這樣多的孩子,卻從未見過有一位這樣的母親,隻是看一眼,便也好似在心底蔓延開無窮無盡的悲傷。

  門外的人都陷入死寂,連皇貴妃駕到都沒有發覺,皇貴妃本聽郭貴人挑唆,說這多半又是貴妃的伎倆,想借着小格格的死使皇上可憐,于是這樣氣沖沖地過來,卻隻在門口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鼻頭一酸。

  有什麼比同樣失去一個女兒更有共鳴的呢?皇貴妃隻看一眼貴妃那神情,當初她的小格格夭折時的情景便一忽兒地湧上腦海。

  她也是一個母親啊……

  雅卉見皇貴妃驟然轉身離去,竟也連句話兒都沒說,忙也跟上。

  春早心中不安,勸貴妃道:“娘娘,您若難過就哭出來罷,可不能憋在心裡。”

  貴妃隻是木然地站起身來,那雙臂卻是極穩,仿佛怕驚醒懷中嬰孩,就這樣抱着一個空空兒的襁褓,一步一步地踉跄着往外走。

  心就像乾清宮裡西洋鐘的鐘錘,永無着落,永無止息。

  吳惜柔梳理着烏發,幽然一轉眸,沖隔簾而站的黑衣人道:“進來罷。”

  那黑衣人應一聲是,眼角微擡,見吳惜柔穿了件玄色百裥裙,玉色小襖,垂肩長發灑落,别有一番柔美,世間想必沒有幾個男人能抵禦這種柔媚,他收回心緒說道:“郡主!”

  吳惜柔将秀發一抛,說道:“已得了消息,康熙要在西郊修一所園子,後日去玉泉山路上順道去巡視,叫咱們的人安排好,務必一擊即中,”她說着輕輕搭了下小腹,又道:“隻有一樣,不許傷及常甯!”

  那黑衣人道:“這是為何?莫非郡主?”

  吳惜柔冷然訓斥:“不需你多嘴,本郡主自有打算。”

  黑衣人隻能抱拳應是。

  卻說這陣子皇親國戚耳中傳開的話兒便是:貴妃得了報應,算計謀害六阿哥胤祚,結果反倒折了小格格的福氣。

  雖是罪有應得,可每日守着小格格的襁褓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叫人看了也是心中不忍。(未完待續。)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