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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慈甯宮裡表明德意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296 2024-01-31 01:01

  容悅笑容就有些無謂:“多謝姐姐吉言。”說罷退至殿門口,方轉身去了。

  周濟見娘娘進門時神采奕奕,出來時漫不經心似的,隻私下裡問春早:“主子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太皇太後責罰?”

  春早微歎一聲,壓低聲音說:“萬歲爺東巡帶回來位馬貴人,現安置在咱們宮裡了。馬貴人還是皇貴妃保薦的,不知什麼路數,你且去找扈駕的人打聽打聽,咱們娘娘也好有個提防。”

  待回了永壽宮,皇貴妃卻早一步派人将馬貴人送到了。

  容悅勉強打起精神,先吩咐春早盯着把東配殿收拾出來,又叫和萱去沏茶,自攜了馬貴人的手進了暖閣說話。

  馬貴人顯然從未進過高牆大院,對一切均是新奇,原用來淨手的小銅盆,她竟從宮女手中接過來上下打量刻花,惹得小紅和甯蘭都掩口笑個不住。

  馬貴人顯然有些羞赧,卻仍嘻嘻笑着,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她生的濃眉朗目,鼻若懸膽,唇如塗朱,身材亦是秾纖合度,被太陽曬得肌膚呈小麥色,隐有幾粒雀斑,卻顯得朝氣蓬勃,不像這後宮裡的女人,總像朵溫室裡的嬌花似的。

  容悅少不得說兩句體面話:“我還要去向皇貴妃回話,妹妹想必也累了,自去歇息罷,若皇上今兒不翻你的牌子,再一塊兒用膳。”

  馬貴人笑問:“娘娘,什麼是翻牌子?”

  容悅方知沒有嬷嬷來教她規矩,正要解釋一二,便見蘇茉兒領着一個教引嬷嬷進來。

  容悅忙讓蘇茉兒坐,蘇茉兒笑道:“奴才原擔着差事,就不擾主子了,太皇太後說馬貴人新來,怕是不懂規矩,娘娘這裡一時怕也收拾不出來,叫馬貴人先去鹹福宮住兩日,先學學規矩再侍寝。”

  容悅方猜到些太皇太後的苦心,如此衆人便怪責不到自己身上,馬貴人多半也不會再回來,想到這心頭一熱,才要張口道謝,就見蘇茉兒含笑微微擺手。

  容悅便忍住了話,又聽馬貴人問:“鹹福宮是哪兒,娘娘也同我一起去麼?”

  容悅解釋着:“鹹福宮離這裡不遠,也是一座宮殿。”

  馬貴人便笑了,這一笑十分淳樸,連蘇茉兒也不忍呵斥,隻領着人去了。

  容悅**早拿了這陣子所有的賬冊文書,往承乾宮做交接。

  到了承乾宮時,原說叫容悅稍待,直等了小半個時辰,雅卉方又來道:“娘娘東巡時落下了毛病,方要梳頭時便十分不舒服,吩咐貴妃娘娘先行回宮去罷,等緩過神來,再去請您過來。”

  容悅暗暗攥了下拳頭,方笑着道了聲:“那就請娘娘好生休養,臣妾告退。”說罷出了承乾宮,頭也不回地回了永壽宮。

  春早見周濟已回來,便落後了些腳步,在院子裡等着。

  周濟打量四下無人,方低聲與春早說道:“李谙達說,馬貴人是萬歲爺狩獵時偶然遇見的,險些葬身虎腹,被萬歲爺所救。皇貴妃為了壓制宜主子,便做主留下了她,說是已經……侍寝了的。奴才又去找了随扈的伺候膳食的兄弟打聽了,說是皇貴妃對馬貴人也不怎麼理睬。哦,對了,李谙達叫咱們主子别憂心,馬貴人雖長得不差,但實在是個鄉野村姑,大字都不識幾個,連貴妃一根頭發絲都及不上,咱們萬歲爺畢竟是男人,圖個新鮮罷了,後來娘娘的書信到了,萬歲爺就再沒見過旁人。”

  他又壓低了些聲音道:“李谙達還有句誅心的話兒,咱們娘娘在後宮中本就勢單力孤,皇貴妃娘娘卻籠絡了郭貴人、端嫔和僖嫔,李谙達說,馬貴人即便粗苯些,娘娘攏在麾下,總歸是個助力。”

  春早有些不以為然:“這鄉野女子,卻别有一番風情,我瞧她的眼睛,像是野貓兒似的,怕是不服管。”

  正說着,見宜妃和惠妃一前一後腳步匆忙地過來,春早忙止了話,迎上去請安。

  宜妃氣色不錯,隻出語仿佛帶着些火氣似的,問道:“你們主子呢?”

  春早忙回禀:“才從皇貴妃那裡回來。”邊說邊掀了簾子送二人進去。

  宜妃見容悅正伏在桌上抄佛經,直氣地拍案道:“我才聽說,怪我回來就忙着宮裡的事,沒早早兒去慈甯宮,竟不想出了這樣的事,若是我在,定然替你回絕了,”她語氣中滿是打抱不平的意味:“她也就欺負你好性兒,你瞧她把人塞進我翊坤宮試試。”

  惠妃在一旁安撫道:“行啦行啦,這丫頭已經夠委屈了,傳出去豈不又成了她的不是?”

  容悅面色卻淡淡的:“宜姐姐定然累了,早些回去歇着罷,我沒事。況且,萬歲爺想寵誰便寵誰,如今恩寵馬貴人,也沒什麼錯處。”

  宜妃這才意會到這個傻丫頭根本計較的不是地方,笑道:“你呀,我和惠姐姐都擔心你被承乾宮那位算計,卻原來你是打翻了醋壇子,若為這個,姐姐給你句定心話,隻管放心,這馬貴人多半就是皇上一時新鮮罷了。”

  她說到這兒又忍不住笑起來,擡手從和萱手裡接過茶碗,閑說着話兒:“說起這馬貴人,倒想起一樁趣事兒,說是馬貴人頭回侍寝,嬷嬷們服侍着沐浴,梳頭時一個虱子爬到腕子上,倒險些吓的那嬷嬷跳腳,三四個人圍着捉了半夜,又找了藥來洗頭,才去幹淨了。”

  惠妃聽到這話也有些忍俊不禁,不成想皇帝竟這樣葷素不忌了。

  容悅心底卻無半分輕松,馬貴人的虱子長在頭上,她們這些人的虱子是生在心裡,不拘哪處不見天日的陰森地方,冷不丁咬一口,便是鮮皿淋漓。

  宜妃見她這副形容,越發不大放心,隻撿了東巡路上的趣事兒來說,惠妃也好心陪說着,隻容悅心不在焉似的,好歹陪着說了會子話,便送二人出了門。

  禦膳房送來晚酒點心,她卻全然沒有胃口,見那鍋貼兒橙黃溜脆,夾了一個咬了一口,卻是茴香豬肉餡兒的,也沒了胃口,才要躺會兒,偏皇貴妃又遣雅卉來請她去交接宮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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