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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不登對和萱空計算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392 2024-01-31 01:01

  容悅也知此事難辦,可除了覺羅氏,她還能去找誰?此刻也隻道:“我知道叫你為難了,權且一試罷了,實在不成,我也算對得起她了。若是能成,也算是我鈕钴祿府在朝中結交的善緣。”

  聽到這,覺羅氏才頗有些心動,加之容悅又堅持,她委實不能拂大姑子的面子,隻好說道:“既然六姐姐這樣說,我權且勉力一試罷。不過……德望高的相與,怕是不願接這差事。托德望不高有權勢的,怕隻怕,又會傳出些‘公府仗勢欺人’的閑話。”

  容悅點頭道:“我自然知道……我昨夜已想過了,此事不宜找官媒,隻管找個厚道老實的又無實職的族裡人去探探韓太太的意思也就是了。”

  覺羅氏點頭應下,又道:“哈欽大了幾個月,開始鬧騰起來,我實在抽不出手。清蓮又是姐姐的丫鬟,她的婚事任憑姐姐安排罷,該使什麼人,用多少銀錢都聽姐姐的,到時候我隻管添一份嫁妝給她。”

  容悅原也不打算拿清蓮的事麻煩她,便說:“你說的是,不過你如今當着家,我總要知會你一聲。”

  覺羅氏點點頭,想起一樁為難的事,踟蹰着開口:“六姐姐,不知……”

  容悅挽了她手信步橋上,一面賞景一面道:“我們姑嫂一向感情不錯,你也是知道我這個人的,有話不妨直說。”

  覺羅氏才湊近些道:“我前兒往我娘家去,我母親提起,舅舅家有個兄弟……是甲辰年的八月裡的生日……”

  她的話漾着碧波的清意緩緩到耳邊,容悅不由駐足,盯着那枯殘的荷葉卷皺的邊沿。再好的風光,多明媚鮮豔,到底熬不過時間。

  唯将心事托于針線,一筆筆細細繡成,将那滿池嬌生生挪在大紅枕套上才能留駐一抹倩影。

  清蓮這些日子已不用當差,隻在屋中閑備嫁妝,主子已為她在鯉魚胡同盤下一所宅子,到時就在那裡發嫁,日後她和她的程沛哥哥就有家了。

  她兩個都是苦命人,小小年紀就都沒了依托,如今能結成連理,日後定然要好好照顧程沛,再不叫他吃苦頭。

  想到這,清蓮俏面染上兩朵紅雲,将那兩幅枕套疊好,收進紅漆箱籠裡,隻聽小丫鬟秋穗在外頭喊道:“清蓮姐姐,格格叫你過去一趟。”

  她哎了一聲,理了理身上的淺水紅窄袖夾衫,往暖閣裡去。

  容悅正和春早整理家中藏書的目錄,屋裡擺了十幾口書箱子,隻留下窄窄的空隙。

  清蓮順着空跻身進來,方行了禮。

  容悅便停了筆,擡起頭來,面上神色淡淡的,半晌方輕輕擺手,屋内衆人頓時退了個幹幹淨淨,隻餘下她和大太太房中的鞠春。

  “你說罷。”容悅沖鞠春點點頭。

  鞠春行了個禮,方道:“我們太太那日得了六格格的話,并不敢推遲,隻輾轉請托了一位親戚,那位太太恰好與韓公子的啟蒙師傅家有些矯情,便拖了韓公子的師娘私下裡去跟韓太太提了。韓家人聽了這話,便婉言回絕。那位太太又勸說了幾句,韓太太便道:‘來的若不是老姐姐,我早将人打出去了。若那國公府以為救了我這條命,便要拿我兒的婚姻大事來還,我甯可拿我這條命去抵了罷’。”

  說到這裡,已再明白不過,清蓮這幾日聽孔嬷嬷教誨,又聽程沛細述原委,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此刻隻垂頭不語。

  容悅道:“你素來同她要好,便去把這話同她說罷。我已把她的身契還了她,日後她便是自由身,若在此事上還不肯死心,盡管自己去試,隻是跟我鈕钴祿府已沒有幹系了。”

  清蓮心中替和萱擔憂,卻又不知如何說,隻跪下磕了個頭哀求:“格格……”

  容悅将書本掩上,淡淡道:“起初我救那韓家太太,也并不是為了要将自己的丫鬟嫁給人家兒子的,可記清楚了?”

  清蓮才又磕了個頭,退出兩步,又聽容悅道:“你去找甯蘭一趟,我吩咐她準備了些細軟,你一道捎過去,也算盡最後一點主仆之誼。”

  清蓮應了個是,抽身出了槅扇門,恰好與春早走了個對過。

  春早是知道此事的,見她面色郁郁,自然心知肚明,彼此見了個禮錯身進屋。

  她見容悅站在窗前遠眺,便行了個禮,道:“格格,宮裡來人了。”

  容悅眉梢一挑,旋即轉過身來。

  春早靠近了些,指了指懷中的小箱子道:“來的人是乾清宮的管事太監小魏公公。他不常出來,又沒刻意去提,故而都以為他是慈甯宮的人。魏公公傳了萬歲爺的話兒,說您施粥的花費,萬歲爺都照着賬冊從内庫支給您,”說着将懷中箱子遞上來,又說:“萬歲爺還說銀子太紮眼,都換成了富昌錢莊的銀票,您什麼時候要了隻管自己去兌。”

  容悅将那黃銅包角的玄漆小箱子打開,見表面壓着本《徐霞客遊記》,底下是排的整整齊齊的銀票,清一色一千兩一張。

  容悅雙手将那遊記拿出,貼在兇口,隻覺得似被熨過一般,分外踏實妥帖。

  春早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平金繡荷包來,抿嘴笑道:“這是萬歲爺額外給您的零花錢,單隻給您買零嘴吃。”

  容悅耳後一陣滾燙,放了那手,将那荷包捧在手心裡,隻背過身去不敢理人。

  春早也未主子高興,抿嘴笑說:“到底皇上心裡還是想着格格的。”

  容悅羞不可抑,隻打發她還不快去那銀票收好,如今春早帶着箱籠的鑰匙,故而依着吩咐去了。

  卻說那廂清蓮得了主子吩咐,也不敢拖延,到二門上知會了管事婆子一聲叫預備車轎,又去找甯蘭取要帶的東西。

  甯蘭在房中等着,将那一隻朱漆黃銅包角的箱子交給跟着去的婆子,打發那婆子先走,才問:“和萱以往跟你提起過她家麼?”

  清蓮好奇她為何有此一問,隻搖搖頭。

  甯蘭便沒做聲,轉身從妝奁盒中拿出幾枝赤金的蟲草簪子,拿細布裹了,塞在一個藍底碎花的包袱裡,遞了過來:“這些是我給她的,你也一并捎過去罷。”

  清蓮接在手裡,出了二門,那婆子早在烏蓬騾車上等着,二人寒暄過,便上了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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