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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無緣故衛常在卧病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270 2024-01-31 01:01

  去瀛台避暑之事皇帝是問過容悅的,容悅素來畏寒倒不怎麼怕熱,便推讓沒有去,伴駕的嫔妃又不宜太多,榮嫔先後為皇上産下三子三女,産後又落下些病根,皇上一向憐惜敬重,她去誰也說不出什麼,僖嫔因與仁孝皇後沾着親,又得佟貴妃舉薦,能去伴駕倒也合情理。

  隻是安嫔麼……當初還是因為撺掇佟貴妃陷害自己失寵的,雖然時過境遷,容悅如今有了皇帝寵愛,也不會刻意磨去誰的聖寵,可對于安嫔她仍舊有些戒備心,即便自己放下對安嫔的成見,安嫔能放下嗎?

  宜嫔瞧着她沉思不語,隻勸說道:“要我說妹妹也不必憂心,我看安嫔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自來她那點子鬼心眼子我也瞧不上,無論如何都有姐姐我幫你看着,她若老實安分也倒罷了,不然總要給她點顔色瞧瞧。”

  宜嫔和安嫔也早是針尖對麥芒的交情,能說出這話容悅覺得比較可信,當下隻笑道:“多謝姐姐,可又說回來,雲南前線已許久沒有好消息傳回來,若安嫔真能解皇上煩憂,也未必不是好事。”

  宜嫔雙手一錯,再望向容悅的眼眸中就多了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倒是心大,還當真眼睜睜瞧着她爬上去不成?”

  容悅聽這話頗覺得宜嫔小氣,為了自己的寵愛和地位全然不顧念皇上的喜怒,隻是眼下她既無教訓宜嫔的立場,也無開罪宜嫔的道理,便含笑捧了漆盤過去與她道:“熱辣辣的天兒,姐姐嘗嘗這福山楊梅,楊梅與荔枝并稱吳中佳果,其鮮美不相上下的。”

  宜嫔擺擺手道:“我方嘗了,怪酸的,”說着話視線一轉打量着她:“妹妹莫不是?”

  容悅自然明了她話中意思,隻笑着大搖其頭:“哪裡的事,我不過喜歡這些酸甜的東西罷了。”說着用纨扇遮住半張臉,傾身小聲說:“姐姐可知,我素日裡都飲着避子湯呢。”

  宜嫔聽到這話,面上的驚訝倒不似作假,若說皇帝不想叫容悅誕下龍胎,她還能理解,可容悅自己這樣灑脫,倒着實叫她不大相信。

  容悅自然瞧出她的疑惑,隻低聲說道:“我素來有些痼疾,怕是不好生養的,隻是不好對外人說。”

  宜嫔又想,容悅再算計又能蓋過皇上和太皇太後去?若太皇太後不希望出身高的妃嫔誕育子嗣,子以母貴從而與太子分庭抗禮的話,容悅定然無力反抗,想到這覺得容悅可憐,倒是安慰了兩句。

  容悅隻扮作天真一笑,又去挑了一顆烏紫的楊梅果來吃,這宮中這樣多的女人争奪一個男人的寵愛,彼此間哪有不嫉妒的道理,左右姐姐也告誡過自己不要子嗣方是保全之道,因此叫宜嫔知道自己于子嗣上沒有威脅,興許二人還能少些算計。

  宜嫔苦夏,不住拿帕子擦着汗,口氣中帶着些抱怨:“大夏天的沒什麼胃口,你也甭回去了,上回的茄鲞還有,一會子叫小廚房把枸杞芽用雞絲拌了,點上香油,再把那小鹌鹑拿滾燙的油炸了,再炖個稀爛的粥,在我這裡一道用些也就是了,省得回去還要開火起竈的費事。”

  容悅配合,故意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笑道:“敢情姐姐宮裡的好東西可又偏了我了,”一面吩咐和萱回去傳話,叫宮裡不必動火,若有例菜下來,她們幾個隻管自己吃,不必等着了。

  和萱應着去了。

  宜嫔打量了和萱一眼,見她躬身退下,步履如蓮,極是有禮,不由啧啧稱歎,向雁回道:“瞧瞧人家,這通身的氣派,怎的你們就一個個瘋張張的,假小子似的。”

  雁回一面拿銀盆端了剛起出來的冰替換,一面玩笑道:“主子也别急,想必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罷了。”

  宜嫔隻笑罵道:“就是我太好性兒,才縱的你這樣張狂。瞧我回頭不教訓你。”

  正說着,同住翊坤宮的萬常在進來請安。

  萬常在是正黃旗正五品郎中拖爾弼之女,出身不低,姿色雖不錯,較之宜嫔容悅卻遜色不少,是以仍在常在位上,她為人老實豁達,跟翊坤宮主位宜嫔關系亦不錯。

  宜嫔見她額上汗津津的,隻笑說:“大熱的天,毒日頭底下,還過來做什麼?”一面又問:“想着你去鐘粹宮,我和你容妹妹正商量着吃獨食。”

  萬常在素來知道宜嫔是敞亮性子,這會子不過跟自己取笑罷了,隻含笑接道:“鐘粹宮的衛常在病了,請醫問藥的,嫔妾不好在那裡打擾,隻好先回來了。”

  宜嫔與容悅便對望一眼,衛良莳身子本就弱,在浣衣所時又沒好生保養,反添了病,當初掙命般生下八阿哥後身子亦是三天報病五天報恙的。

  容悅問:“這會子暑氣重,莫不是中了暑?”

  萬常在回:“瞧着并不像,隻嚷頭痛,太醫們也診不出來。”

  宜嫔便站起身來沖容悅道:“咱們去瞧瞧。”

  容悅自然點頭,宜嫔又似想起什麼來,在門檻前駐足轉身吩咐雁回:“你去櫃子裡把那一小盒孫太醫開的三仁丹拿着。再吩咐小廚房把涼菜拌了,細粥炖上,我和你容主子回來正好用午膳,你安頓好了再追我們來。”

  容悅不由笑着恭維:“還是姐姐周到。”

  宜嫔笑容滿面,拉着她手,二人出了翊坤宮,乘了涼轎一路奔鐘粹宮來。

  衛常在雖受寵,但性子卻不大讨喜,又是大暑天裡,隻有端嫔和幾位太醫在。

  端嫔聽見通傳,迎了出來,将人往裡帶着,一面說道:“德嫔妹妹才來這瞧了一眼,她也是畏暑,不便待久便回去了。”

  宜嫔點點頭,問:“人怎麼樣了?”

  端嫔答:“張太醫開了藥,正吃着。”

  容悅鼻端便聞及酸苦的藥氣,隔着青碧色垂珠簾,看見衛良莳斜靠在大迎枕上,由詩成服侍着用藥,這一病整個人又清瘦兩分,顯得素白一張瓜子臉不過巴掌大小,神色憔悴,氣若遊絲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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