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的氣勢，在這一刻爆發了。
連帶着這些時間以來在内心翻湧泛濫的恨意和憤怒。
一個兒子，如何會對父親說出你的末日到了這種話，歸根究底自然是源于那些年曾經受過的委屈。
甚至不是委屈，而是生命即将終結的恐怖。
楚軒很幸運，幸運的死去了。
楚軒也很幸運，幸運的重生了。
所以他回來了，回來尋找答案，也回來複仇。
楚峰在楚軒比武皇境強者更加強大的氣勢之中終于抵抗不住，直接被壓的趴在了地上，瑟瑟發抖，不發一言。
“如果你能想到今天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年你是否還會決定要那樣待我！？”
楚軒從馬車上走下，一步踏至楚峰面前，看着五體投地的他，心中的憤怒和恨意愈發濃重。
“我……我……不知道……”
楚峰的回答讓楚軒很失望，哪怕你說謊，哪怕你騙我一下，我還能念着父子親情放過你。
“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回答讓楚軒不由的仰天長笑，笑聲确實那麼凄涼。
楚軒對于楚峰的感覺，是複雜的。
既有感謝，又有怨恨，但終究他是原身的親生父親，若是真的動手，楚軒好像也下不了手。
“很好，很好……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周圍的人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整個楚府，隻有楚軒此時略帶質問的怒吼。
“不要傷害父親！”
楚軒話音未落，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出現在楚軒耳邊，正是楚軒在世上唯一珍惜的親人，他的親妹妹楚璃。
“璃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他們強迫你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威脅我楚軒的妹妹？！”
楚軒看着梨花帶雨的楚璃，心中心疼不已，一步跨到楚璃身邊，拿出手帕輕輕替她擦拭眼淚。
“不是這樣的！哥哥你誤會父親了，你走了之後他對我很好，從來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待我了。”
楚璃哭聲漸歇，漸漸将楚軒離開橫山城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講給他聽。
原來楚軒被楚峰逼走之後，楚峰仿佛回神了一般，明悟了不管是誰生的楚軒和楚璃，他們倆終究都是自己的孩子。
從此便不讓楚璃一個人住在那座小破屋裡，将她接到前府生活，不準任何人欺負她。
而且還請了幾個老師，在教楚璃琴棋書畫，好像是真的悔過了一般。
楚軒拍了拍楚璃的頭，将她安慰好，讓人送了回去。
從楚璃嶄新的衣服，和手指上并沒有傷口和老繭看來，這段時間她确實過的還可以。
可這并不是楚軒能夠原諒楚峰的原因，他此時心中對楚峰最多的仍舊是恨意，隻是他可以讓楚峰站起來，和自己好好的對話了。
“起來吧，别在那兒丢人現眼了。”
楚軒揮手，一道玄氣将楚峰托起，對于玄氣的掌控能力超出楚峰的想象。
“進去說吧，我有話問你。”
楚軒的聲音在楚峰耳邊響起，讓他不敢反抗的跟在楚軒身後，走進了熟悉的楚府。
……
楚府大堂，楚軒毫不客氣的坐在主位之上。
雖然楚峰對于楚璃的照顧讓楚軒對他有所改觀，但他接下來的計劃是不可能被改變的。
“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一件事情要說，你想先聽哪個？”
楚軒看着面無表情，雙目呆滞的楚峰，出言提醒道。
楚軒知道楚峰是明白自己要問什麼的，隻是他還是不習慣和這個當初差點殺死自己的親爹如此平靜的講話，還是需要找點由頭來開啟這場對話。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母親的死，并非偶然。”
楚峰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甚至中間還停頓了一下，但最終他還是說出了楚軒猜測已久的答案。
“說，到底怎麼回事？”
楚軒雖然心中急迫，但言辭依舊沉穩，可其實如果熟悉他的人就知道，現在的他已經激動的快要壓制不住自己了。
“當年……你母親落難到了橫山城，那時候她還年輕，卻又失去了記憶。當時還隻是楚家小子的我，把她撿了回家。”
“你母親可真美啊，美到我那幾個哥哥，也就是你的幾個伯伯，都忍不住要把她從我手中搶走。”
“所以我就不得不殺了他們，自己坐上了楚家家主的位置，繼承了這個所謂的男爵爵位。”
“可是我們的幸福日子并沒有能過上幾年，剩下璃兒之後，你母親就一直卧病在床，我好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她……”
楚峰此時雙眼失去了聚焦，仿佛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之中，又看到了那個令自己魂牽夢萦的女人。
“後來有一天，有一個我根本無法反抗的存在出現在了橫山城。他想要帶走你母親，說什麼是時候回去了。”
“可是我不願意，你母親有了你們，她也不願意，隻是我們倆都敵不過那個人。”
“後來你母親還是走了，隻是她為了不跟那人回去，竟然以死明志！等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我也想陪着你母親離開，就此兩人做一對神仙眷侶……可是後來我怕了，我恐懼死亡，我沒有享受夠權勢，所以我沒死。”
“而那個人則帶着你母親的屍體，離開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楚峰說着，眼角竟有一滴淚水，順着腮邊緩緩滑落，但嘴角卻是一抹嘲笑。
楚軒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後悔自己當初沒有陪着母親一起離開，還是在嘲笑自己竟然苟活了這麼多年。
但從楚峰所說來看，他當初是真的愛着母親的，至于正房夫人，隻是年輕時政治婚姻的結果而已。
當初楚峰不攔着楚林對付楚軒，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他還沒有能夠對抗楚林母親家族的實力。
當然也有楚軒長得越來越像他母親，讓楚峰見人思人，不敢再面對楚軒的原因。
“我隻有一個問題。”楚軒看着楚峰落淚的眼睛，渾身散發着極度冰寒的氣息，繼續問道，“帶走母親遺體的那人究竟是誰？”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麼能不知道！！那是我母親！是你的結發妻子！！”
楚軒突然就爆發了，指着楚峰的鼻子喝罵着，根本沒有了面對無數敵人還雲淡風輕的氣勢。
“我真的不知道，但你母親，給你留下了一件東西。如果你覺得你的實力足夠了，這件東西便交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