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别了秦岚岚,蘇沐将小龍女帶到一個前面長着一顆茂盛冬青的牆角,道:“秦家有棵千年紅杉。”
小龍女一聽,眼中*蒸騰,精光四射。
“就在花園,你感受不到嗎?”
她略顯委屈的道:“神符師之間的神念是有感應的,我一發動宋春風肯定察覺,從咱們進入秦家,他已經用神識探察了三次,不知在找什麼,我就未敢妄動。”
蘇沐對神符師一知半解,但是神符就一竅不通了,問道:“符筆是怎麼制作的?我去偷兩根枝桠給你試試?”
小龍女緩緩道:“你聽過靈須嗎?植物長過千年,根部會生長出幾縷精華,隻有它們才能做符筆。而靈須一斷,樹會立刻枯萎。”
“一顆樹能做幾支符筆?”
“一支。”
“啊?長一千年才一支符筆?”
蘇沐咋舌,怪不得神符師尊貴,看看人家用的家夥就這麼珍稀,實在驚人。
“那一支符筆能用幾次?”
“一支千年植物制成的符筆隻能用百次,還包括那些失敗的嘗試,一個天賦好的神符師畫一張神符的成功率和失敗率各占一半。”
蘇沐歎道:“都說神符師極難供養,果然如此。”
慨歎一番,随即不懷好意的一笑,眉毛一挑,心中有了打算。
“假裝生病,暫住一宿,後花園裡,花前月下,編織情網……似乎可行。”小龍女認真的道。
蘇沐一驚,道:“我心裡想什麼你怎麼知道?”
“神符師善于看透事物本質,你心裡想什麼我多少知道些。不過玩弄别人感情。實在下流。”
蘇沐點頭,沉默半晌,似是放棄了什麼。道:“人不下流枉少年。”
“七少爺……七少爺!”
這時,蘇家一個家奴在院中焦急的四處喊叫。
蘇沐趕忙走出。喚道:“這兒!”
“哎呀七少爺,你怎麼還沒進去?族長都着急了。”
“他着什麼急,也不知誰把我趕出來的。”
家奴催促道:“少爺,快進去吧。宋大人正在展示神符威力呢!”
“啊?”
蘇沐小龍女同時一怔,他自不用說,小龍女雖為神符師,可是還從未摸過符筆,更沒見過神符施展時的效果。當下倍為好奇,推着蘇沐就進大廳了。
家奴在後面喊了聲什麼他們也沒理會,推門進到大廳一看,卻空蕩蕩的,隻有幾個侍女在打掃。
家奴忙道:“少爺,都去後花園了,屏風後面有門,跟我來。”
走過一條巷道,轉過兩扇月門,回廊的盡頭便是花園。
花園四周有一圈花樹圍繞。中間一個小湖泊的岸邊,有好大一邊空地,以宋春風為中心的衆人就聚集在這裡。
穿過掩映的花樹。還沒進入花園,王烈等人就聽到一陣慘叫,緊接着一片喝彩。
走進一看,地上躺着兩人,手腕以奇異的角度彎折,顯然是斷了,均是滿頭滿臉的冷汗,不住的哀嚎。
秦家族長的身邊,一個負手而立。白面書生般的男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冷酷的看着地上兩個怒氣修士,對衆人道:“剛剛展示的一道神符。符筆内蘊含着怒氣,故而威力驚人,若是由一般神符師引動,效果不會這般強烈,至多将他們打成輕傷,不會這樣完勝。原因在于……”
說到此,宋春風微低下頭,腼腆一笑,道:“原因在于小可乃是符武雙修,本身就是怒者修士,故而在手法上略有不同,可是直接将怒氣注入符筆,休說是怒氣修士,就是怒師,小可也有一戰之力。”
他溫文爾雅的講解着,諸人聽得認真,竟無人照顧地上的兩個傷殘修士。
那兩人死命的咬牙忍着,心中将宋春風祖宗十八輩非禮了幾個來回。
蘇沐看着這一幕,心中不喜,暗道:“神符師了不起啊,将人打成這樣還在一旁自顧自的吹噓,比我以前還無恥。”
他腹中牢騷才完,一道銳利的目光直射而來,狠狠打量他一眼,眼中的狠毒之意昭然若揭。而這人正是衆人的焦點宋春風。
蘇沐心裡一咯噔,方才想起,神符師能看透常人的心思。
其實他太高估了宋春風,小龍女知道他想什麼,是因為她神念之力強大,遠非宋春風能比,宋春風不過是察覺出他的敵意與不滿,并不清楚他心裡罵什麼。
蘇沐對人從不畏縮,當即回瞪他一眼。
宋春風在秦家族長的熱情招呼下,又開始展示第二道神符。
随着他一手輕揚,蘇沐和小龍女眼睛都直了,那個外形與普通毛筆無甚區别的東西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符筆!
隻見宋春風咒訣一出口,符筆忽地發出淡淡的黃光,在空氣中寫下一道神符,驟然一亮,洩瀑一般流下一圈光芒,将宋春風罩在其中。光壁仍是不住流轉,頗為絢麗。
黃光中的宋春風春風滿面的笑道:“此筆乃千年黃梨制成,不才已将自身怒氣灌注其中,配合神符自身威力,這光罩能抵禦數名怒者修士的全力攻擊,一日不破!怎麼?你們不相信嗎?”
他見大家臉上猶疑,自信的問道。
這的确颠覆了人們的傳統觀念,往常他們隻知道神符師能夠幫助怒者修煉,最主要的,要為魔獸的怒氣畫符,與主人契合,融合成自身功法,卻不知神符師也可以用神符攻擊,防守,像宋符師此刻的豪言壯語,在場大多數人并不敢苟同,尤其秦蘇兩家的族長及一幹長老,他們有怒者也有怒師,深知怒者修士的攻擊力,雖不如怒師強悍,但也不可等閑視之,宋符師是神符師,但他隻是最低級的識靈神符師,輕輕松松畫一張符難道就能抵擋住怒者一天的攻擊?根本無法令他們信服。
“你來試一下!”宋春風指着蘇沐,皮笑肉不笑的道。
蘇天河臉色一沉,心中七上八下,暗暗叫苦,這麼多人,怎麼偏偏選中自家這個沒用的小子?衆目睽睽,蘇家又要丢人現眼了……
但是蘇沐卻毫不猶豫的走上前,這一刻,被好奇心驅使的他,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隻是想盡全力驗證一下神符師的厲害。
他氣沉丹田,調動怒氣彙于拳頭,使出渾身力氣,隔着半尺距離将怒氣擊打在光罩上。以他目前的能力,這個距離釋放出的怒氣是最強烈的。但是再強烈也不過才撼動幾十斤大石,好比微風吹在湖面,光罩隻是輕微波動一下,便再無反應。
“哈哈哈……”
蘇剛第一個大笑起來,再沒有比看到蘇沐吃癟讓他更爽的事了。
宋春風鄙夷道:“真是差勁。蘇族長,聽說閣下第七子蘇沐,修行一道上頗有天賦,他可曾來?”
草坪上頓時一陣靜默,不光秦家的人幸災樂禍,連蘇家那些晚輩也是隔岸觀火,眼中難以掩飾那淡淡的嘲諷。
蘇天河恨不得一頭跳進湖裡,蘇沐天賦歇菜,他也受了牽連,這些天總有人拿這個說事,這張老臉早就挂不住了,當着都城來的大人物面前,又要經受一次奚落,滋味實在難受!可是能怪誰?那臭小子自己不争氣,早知就不讓他來了!
“宋符師,方才那少年便是犬子蘇沐。”蘇天河汗顔道。
宋春風今日才到,江南道的風聞趣事一概不知,嗤聲笑道:“蘇族長幽默了,我雖在都城,但也是江南道人士,對家鄉多少關注,早就聽說蘇家出了個百年不遇的修行天才,現在約莫快要進階怒者了吧?怎麼是這等修行菜鳥可以比拟?”
蘇沐聽得很是矛盾,一方面他誇的确實是自己,一方面最後那句損的也是他。
“我就是蘇沐。”
“你就是蘇沐?”
“他就是蘇沐。”一個秦家長老道:“去年得了怪病,怒氣一瀉千裡,成了這幅樣子。”
宋春風失笑道:“有這種事?這麼說,江南道那個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就此斷送了?”
傷口上撒鹽,再碰痛處,蘇沐無法無視他的奚落,哼道:“宋符師,演得真好,你身在都城蘇家,難道不知旁系家族發生的事?”
宋春風荒唐一笑,道:“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波瀾壯闊,豈會有人在意一條小河溝裡翻了條船?你這個傳說,隻屬于江南道,我這麼說,你懂了嗎?”
蘇沐臉上一紅,無暇争辯什麼,面對這樣一個刻薄的大人物,他說什麼都無足輕重。
“秦族長,聽說你兒子秦輝也是禀賦絕佳,目今是何境界?”宋春風将視線轉向秦家族長,蘇沐這一頭算是被他徹底無視了。
“秦輝,快上前來,讓宋符師指教指教。”秦族長立刻叫道。
走過蘇沐身邊,秦輝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盡是自得。
他和蘇沐可謂是老仇人了,從小見了面就打個頭破皿流,秦輝二十一歲,現在是怒者八段,如果沒有蘇沐,他現在就是江南道的傳奇,蘇沐多輝煌,這恨就有多濃烈。不過現在好了,自從蘇沐走下坡路,榮譽重新回到秦輝頭上,秦家天天跟過年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