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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兩個詛咒

純陽劍仙 地球不好玩 7247 2024-01-31 01:01

  ……小劫難幻世遊曆末篇……

  修仙日報頭版頭條:巫族的末路。

  本報訊,經佛宗發言人如來證實,已掌握巫族藏身之處,不日便要發起一場佛道兩宗攜手聯合的滅巫之戰。

  ……

  ……

  話說那一年女巫與姐姐女娲決裂,勢同水火。

  巫族本就被冠以邪惡外衣,道佛兩宗向來視為死敵,沒有了女娲的庇護,道門與佛教對巫族展開了撲殺。

  世間大多數巫師慘遭屠戮,女巫帶着一部分族人輾轉流亡到這片渺無人迹的森林,

  雖然過去了百年,女巫對那場滅族之戰仍心有餘悸,嚴令族人世世代代不得離開。

  森林裡遍布着高大的撫雲樹,樹上建有房屋,樹與樹之間有木橋棧道連接着,如果不是外出獵食,他們可以一直生活在撫雲樹上。

  站在撫雲樹的枝桠間,隐約可以看到彩泉、草原、雪山、蜿蜒的河流,是個五彩斑斓的瑰麗世界。

  每一個早晨,陽光穿過一層層樹葉,落在那些無憂無慮的孩童臉上,他們的歡笑一直會持續到晚上。

  孩子天性裡的自由注定他們無法長時間待在樹上,于是他們光着腳丫在叢林裡縱情奔跑。

  巫族裡的孩子一代代都是這樣圍繞着撫雲樹快樂的長大的,隻有他不是。

  他叫蘇沐,沉默的臉上很少有笑容,并不冷漠,隻是安靜久了難免顯得沉郁。

  父母的離去奪走了他所有快樂,他不怨恨什麼,因為他們是為了保護族人才被翺宇神鹫抓走的,他總是坐在那顆最高的撫雲樹上。望着遠方,期盼着下一刻能看到父母熟悉的身影。

  十年來他就是在這樣殷切的期盼中度過的。

  這十年裡,他們玩鬧時。他獨自坐在樹上背誦咒語,練習巫術。他覺得隻有變得強大,才能打敗那隻巨大的神鹫,救回父母。

  而今,當他已經成為部落裡出類拔萃的巫師,每天在撫雲樹的頂端跳來縱去,卻再也沒能遇見那隻神鹫。

  他一天天變得強大,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們都很尊敬他,甚至族長女巫親口許諾要講女兒嫁給他。他的未來比所有人都要光明,可他心中的陰霾從未散去。

  鋪滿樹葉的泥土上,陽光碎落一地,一個少女步履輕快的踩着枯葉走來,她神色倉皇的抓着兇前的辮子,臉上皿迹斑斑,仰着頭對撫雲樹上的少年叫道:“蘇沐哥,你快下來!”

  正在上面發呆的蘇沐低下頭,看到她驚慌的樣子,從十餘丈高的樹上獵豹一般敏捷的跳下來。抓着她的手問道:“誰打你?”

  少女将手中緊緊攥着的一個布袋交給他,道:“部落裡來了一群惡人,娘讓你拿着這封信趕快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蘇沐下意識接過布袋,道:“為什麼要我走?”

  少女已經轉身跑開了,頭也不回道:“你快走吧!”

  蘇沐感受着手中布袋上傳來的女巫的熟悉氣息,毫不猶豫的雙足一頓,拔地而起,他的疾風漫步是同齡人中最出色的,但他每次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總是跑的離部落很遠,所以在空中奔行了一盞茶的工夫才看到了巫族的部落。

  到處都是大火、雷電、旋風、冰刀。間或傳來一聲梵音佛屠,與族人凄厲絕望的呼喊。

  他聽說過巫族與外界的不和。眼前這些分明就是道佛兩宗的人,無需多想。徑直沖去厮殺起來。

  天空忽然亮起一團白光,刺目的令所有人失明。白光中蹿出一個黑影,女巫殺出了包圍,她徑直朝瘋狂的與人打鬥的蘇沐飛去,一揮手便是一蓬黑煙彌漫,遮蓋了方圓數裡,就着黑暗掩護,她帶起蘇沐遁出了包圍圈。

  蘇沐正打得眼紅,忽地被人拎起,不由一驚,待看到是女巫時,忙道:“師父,弟子來晚了。”

  女巫拼盡全力往叢林外飛遁,呵斥道:“愚蠢!雲兒不是告訴你讓你離開嗎,為何回來?”

  蘇沐氣惱道:“巫族有難,弟子豈能獨身逃走?”

  遠處出現一座不高卻連綿無盡頭的山梁,已是到了叢林盡頭。

  女巫将法術一收,落身而下,道:“我姐姐的師兄鲲鵬祖師帶着他兩大弟子如來、菩提老祖與一幹道門大能盡數而來,巫族這次劫難怕是躲不過了,我要你盡快離開,沒有我的召喚,永遠不能回來。”

  說罷,還未等蘇沐作何反應,女巫擡手将兩道黑煙打進他身體内,又道:“這兩個詛咒将約束你以後的行為,你有兩件事要做。一是必須找到并保護妲己,二是不得輕易使用巫術,被人發現你将有殺身之禍。好好保存實力,為巫族留一條皿脈。”

  蘇沐驚愕的說不出話,他沒想到師父的詛咒有一天竟會降臨到他頭上。

  還有那個妲己,他根本不知是誰。

  “師父,為何要弟子尋找妲己?”

  女巫神情悲戚,道:“雲兒是我在外領養的,妲己才是我的親生女兒,那年将她送走,怕的就是有這一天。她如今跟随伏羲修行,隻是伏羲閑雲野鶴,行蹤不定,你多方打聽就是了。找到她以後你們逃入俗世中過平凡的生活,永遠不要顯露巫術。”

  蘇沐神色有些木然,腰杆筆直的站在那裡,不下跪領命,也不離去。

  女巫焦急的看一眼來路,道:“蘇沐,外面的世界兇險複雜,為師所說你要謹記,你若想進入至高無上的境界,最好屏棄軟弱的善良,這樣才能保持巫術的純潔。巫族的未來就在你身上,快走。”

  蘇沐猶豫再三,悲憤決然的離開了這片生活了十六年的叢林。

  女巫随即返身對追來的如來殺了過去。

  在蘇沐對俗世模糊的概念裡,隻要一直往南走,便有城鎮人煙。

  女巫交代的太匆忙,而他走的又太匆促。腦中被巨大的悲痛填滿,又想着日後如何安身,便忘了第二個詛咒。

  是以這三天來他一路用疾風漫行飛出了叢林。飛過沙漠,遙遙望見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便打算作為第一個歇腳點,打聽伏羲所在。

  及至有數裡之遙,天空冷不丁落下一個霹靂,随即轟隆一響,他隻覺渾身火辣辣如同碎成了千瓣,一頭栽了下去,昏迷不醒。

  醒來後發現身邊零零星星躺着數百具屍體,原來他墜落在一條進城的官道上。大批的災民進城乞讨,這些倒下的都是沒能堅持下去的。

  他們一個個皮包骨頭,面色姜黃,好似一生下來就沒吃過東西。

  蘇沐支撐着快要散架的身體吃力的坐起來,身上沒有一處傷痕,可就是肝腸寸斷般渾身刺痛,他總算知道了女巫詛咒的厲害,如今的他連半條命都沒剩下,也許很快就要成為這龐大屍隊中的一員。

  他人生第一次品嘗到了無力的挫敗感,這才明白。以往的驕傲已經不複存在,不能使用巫術,他隻是個平凡人。

  進城的災民稀稀拉拉挺屍般往城裡挪動着。從頭看到尾個個一張麻木的臉。

  蘇沐從早喊到晚沒有一個人理他,放佛他已是個死人。

  日落遲暮,夕陽困倦西下,人間陷入一片昏黃。

  他大感危機,這座城依臨沙漠,白天爆日烈曬,晚上北風凜冽,在這秃路上躺一夜簡直生不如死。

  不得已,他徹底放下姿态。将心底的冷漠壓下,硬生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身前五米開外官道上的一個披着寬大袍子的瘦小身影叫道:“請留步!帶我進城好嗎?”

  出乎預料,瘦小的身影竟停下了腳步。無精打采的走過來,蹲在地上問道:“你怎麼了?”

  蘇沐見她兇前搭着兩條辮子,臉上髒的看不清眉眼,隻知道是個女孩,便道:“小妹妹,我受了傷,站不起來,你扶我進城好嗎?等我傷好了,一定會酬謝你。”

  女孩問道:“你有吃的嗎?”

  蘇沐搖頭:“沒有。”

  女孩也搖頭:“我餓的直栽跟頭,沒有力氣攙扶你。”

  蘇沐忽然想起身上有一條白狐的尾巴頭,這還是前些日子雲兒囑托他去弄來的。雪白,加上毛茸茸不正是小女孩的最愛?

  他拿着它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我生活的地方那麼大,也不過幾十條白狐,這是它身上最漂亮的地方,送給你。”

  女孩渙散的眼神在看到尾巴頭的刹那聚焦了起來,端詳了片刻,緩緩握在手裡,觸感光滑溫暖,她立刻就喜歡了。

  但她做了一件讓蘇沐傻眼的事,她緊了緊那件滿是窟窿的袍子,轉身走了。

  蘇沐氣的搖頭失笑。

  然而女孩走了十餘步又跑了回來,認真的道:“我扶你進城你真的會酬謝我嗎?”

  “會。”

  女孩将額頭上的亂發胡亂往後撥了撥,捋起袖子,圈着蘇沐一隻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才将爛泥般的他拉了起來。

  蘇沐強忍疼痛,半個身子歪在女孩肩上,一瘸一拐的随着災民的洪流上路了。

  才走出兩箭之地,女孩的臉就漲紅了,汗珠一滴滴滾下,但她沒有一聲抱怨,隻是專注的走路。

  眼看城門就在眼前,女孩已是累的兩腿打顫,髒兮兮的臉上滿是疲憊。

  蘇沐更是渾身顫抖,傷勢醞釀了一路終于爆發了,疼的他擠眉弄眼呲牙咧嘴。

  一過那破舊不堪的城門,女孩朝着一棵老槐樹下的石台行去,還沒到地方就将蘇沐摔在了地上,她掐着腰,哈赤哈赤的喘着氣,道:“我要死了,喘不上氣了。”

  此地有城牆圍護,有老樹遮陰,算是一處安身之所了,他趴在石台上緊閉雙目,一動不動,很快就睡着了。

  小女孩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夜悄無聲息的彌漫開來,這批災民都進了城,各自挑選一個避風的角落,相互依偎着,在肚子咕咕的聲響中不甘的睡去。

  清晨,天還未亮。小女孩揉着眼坐起來,從袍子裡掏出一個碗,放在身前開始幹起了生計。

  過往的大多是災民。但也有出城做買賣的客商,看到路旁跪着一個瘦弱不堪的小女孩。身邊還趴着個要死不活的少年,不免誤以為他們是兄妹,那份可憐樣着實令人側目。

  一天下來少女的碗裡竟有了充饑的收入,剛好夠買兩張幹巴巴的大餅。

  她甚至沒有猶豫,直接将一張大餅放在蘇沐手裡。

  蘇沐原以為要說些悲天憫地的違心話,費一番口舌才能讓她施舍,沒想到她行事如此敞亮,頓時對她肅然起敬。

  照她這個作風。傷好之前也算是有了指望。

  第二天卻發生了一件令兩人無比憤怒的事,落日時分,就在小女孩滿足的準備去買大餅時,斜刺裡忽然竄出兩個身形魁梧的乞丐,一把将她推倒,搶了錢,摔了碗,揚長而去。

  小女孩吓得不敢吭聲,蘇沐氣的差點沒背過去,氣結的想罵罵不出來。那可是他一天僅有的口糧啊!

  他們隻得餓着肚子挨了一夜。

  第三天複是如此。

  第四天如是。

  到了第五天,兩人都快餓死了才開了竅,每得一文錢蘇沐就塞在石台下面的縫隙裡。

  晚上兩個惡人來了。要不到錢,一巴掌将小女孩打得轉了三圈還沒停下來。

  蘇沐惡狠狠的道:“要動手沖我來,别打她!”

  話音剛落,一隻破鞋飛過來,直接呼在他嘴上。

  其後幾天,蘇沐每天都要接受惡漢們拳頭的洗禮,有時候揍得飽了,疼得連大餅都吃不下。

  到了他們行乞第十天,蘇沐的傷忽然好了。連個過渡期都沒有,就在昨晚他還以為這傷怕是要個把月不能恢複。不免有些惆怅。

  而今他行動如常,四肢矯健。試了幾下,揮手間虎虎生風。

  他從來就不是以德服人的性格,打小就沒那愛好,在巫族部落之所以顯得落寞,偶爾還來點憂傷,看似是個軟弱性子,其實那是因為他巫術太強,無人敢觸怒他,頗有高處不勝寒的寂寥。這才剛入俗世,雷劈不說,是自找的,偏偏遇見這麼兩個惡棍,不将他們收拾舒服了他哪還有臉在小女孩面前充大個。

  “帶我去。”

  他拉着小女孩的手,昂首闊步的走在街上。

  小女孩知道那兩個乞丐的位置,過了大餅攤子,往前走兩個街口就是。

  還有四五百米的樣子小女孩就站住了腳,将手一指,道:“那不,就在那裡。”

  蘇沐道:“跟我過去,我打累了換你。”

  小女孩使勁搖頭,道:“要不你也别去了,你傷才好,别再被他們打回去,說實話,我一個小孩子養着你實在有些吃力。”

  說的蘇沐臉上一紅,這幾天吃軟飯的日子怎一個憋屈形容。她對他的情義的确是足夠了,他對她充滿感激。

  “那你等我,我真打不過他們,你就跑。”

  小女孩覺得理應如此,點了點頭。

  兩個體格健壯的不像乞丐的乞丐并着膀子在牆根下曬太陽,忽覺臉上一暗,擡眼一瞧陽光被人擋了,待到确認不是來施舍的,不耐煩的揮揮手,喝道:“滾蛋滾蛋。”

  一來背光,一來蘇沐前幾天都病怏怏的沒個人形,現在精神煥發的站在這裡,兩人竟是認不出來。

  乞丐還要睡,另一個拍拍屁股站起來,踢了他一腳,道:“别睡了,雞應該熟了,挖出來開吃。”

  那人伸個懶腰,呵欠道:“日子美呀,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給個神仙也不換哪。嘿,你哪來的愣小子,還不滾蛋?”

  蘇沐神色冷冷的瞥他一眼,二話不說擡腿就是一個窩心腳,咔一聲脆響,那人兇腔碎裂,連個叫喚都沒有就死了。

  他雖說不能使用巫術,但是身體的強橫意識還在,紮實的底子對付這些普通人自然輕松有餘,腿擡到一半他就有些後悔,力道太猛了,直接踹死太便宜他了,不過好在還剩下一個。

  準确的說應該是半個。

  他矮了半截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作揖。

  可惜他碰見了一個不會心軟的人。

  蘇沐這些年沒有離開過巫族。對外界的印象一片空白,及至從天空墜落,渾身癱瘓。哀求半天無人搭理,待到入城乞讨。一天的時間裡從他面前走過上千人,卻僅有三個人肯救濟施舍,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他很驚訝他們竟然比他還要冷漠,沒有人情味。

  初來時看到俗世城池的興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顆更加冰冷的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兩個混蛋的出現奪去了他僅有的一絲仁慈,從他們抽打他小女孩那一刻,他們在他眼裡就已經不是活人了。

  怪不得女巫叮囑他要做惡人。看看這個十秒前還飛揚跋扈的家夥現在這幅軟蛋樣子,對這種人怎能手軟?

  “你剛說雞熟了,它在哪?”

  聽着蘇沐平淡的聲音,乞丐更加不安,一連聲的道:“就在那邊沙土堆裡埋着,正宗的叫花雞啊。”

  說着,他掏出一把碎銀子,苦着臉笑道:“大爺,那隻雞送您,還有這些銀子都是孝敬您的。”

  蘇沐接過銀子。不慌不忙的等他将焖雞挖出來,道:“念在你表現不錯,可以讓你少受些罪。”

  乞丐聞言大喜。小雞啄米般磕着頭:“小的謝大爺了,回去一定将大爺八輩祖宗好吃好喝供起來,到死也不忘您老的大恩大德啊。小的這就……這就回去上供。”

  蘇沐腳一勾将他絆倒,冷淡的道:“不急,待會兒我要打不死你再做不遲。”

  紅日當空,暑氣漸漸濃郁起來,到處彌漫着一股燥熱的味道。

  這樣的天氣人是不喜歡紮堆的,可是街上某一個胡同口處卻聚集了數百人駐足,聽着裡面傳來不似人聲的慘叫。紛紛覺得一陣寒冷。

  城門口老槐樹下的石台上,蘇沐與小女孩并肩坐着乘涼。小女孩一手一個雞腿,小嘴油乎乎的。嚼的吧唧吧唧一陣脆響。

  “銀子都給你,我要走了。”

  蘇沐以為女孩會傷感,會舍不得他,語氣故意說得輕緩,讓她易于接受。

  誰知女孩隻是頓了頓,繼續猛吃雞腿,鼓囊着嘴巴,渾不在意的道:“你要去哪?”

  蘇沐道:“黃河邊,我問過了,我要找的人經常在那一帶出現。”

  “你走吧。”小女孩抽了抽快要流到嘴裡的鼻涕,面無表情的道。

  蘇沐少有的笑了笑,拍拍她的頭,大步走向城門。

  他的手忽然被人從後面拉住,轉身一看,正是小女孩。

  她仰着蓬頭垢面的腦袋,可是她的眼睛好明亮,像是夜晚最閃耀的星星,就這樣認真專注的看着他。

  然後遞給他一個啃了一半的雞腿。

  蘇沐搖頭:“我不要。”

  語氣生硬,表情冷漠。他隻是習慣了如此,并不是作色給她看。

  望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小女孩丢掉了雞腿,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星星碎了一地。

  蘇沐沿着另一條官道向南走,始終沒有回頭。小女孩是他的恩人,她隻是個孩子,以後還會有人欺負她吧……但他們隻是萍水相逢,他沒有義務照顧她,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誰願意欺負就欺負吧。

  早晚要還的。

  路途遙遠,平淡無事。

  三個月後,蘇沐來到了黃河岸邊一個碼頭。

  往南十餘裡便是北方平原上最大的一座城池,九州之一的豫州。此地貨船、客船雲集,往來如梭,絡繹不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買賣交易,尤其南岸一帶,開設了數不清的店鋪,

  那片蔥郁的樹林中心甚至開辟了一個騎馬場,草地平坦柔軟,是那些公子哥嬌小姐外出踏青的不二之地。

  這個由富家子弟引領的活動,漸漸地竟成了一種風氣。

  馬場越開越多,而且不再是單一的在馬場内奔跑,黃河北岸長達數十裡被開辟出一條平整的大路,專供遊人騎馬。

  青年人很快接受并喜歡上了這種出遊方式,閑暇時邀上三五好友,策馬在綠柳拂蔭的河岸上,高談闊論,或者隻是來放松心情。

  馬場的興起為那些店鋪酒館帶來了更多生意,所需的貨物以及馬場每日龐大的草料就需要有充足的貨源準備,當然,這也是那些貨船行駛在黃河上的主要目的。

  除去那些不成氣候的小碼頭,岸邊隻有一個大碼頭,可并排停靠五隻大船,饒是如此有時後面還排着隊。

  對于碼頭的卸貨能力是個考驗。

  碼頭數百名卸貨工,大緻上被三個勢力把控着。

  不屬于這三個勢力的散工隻有十餘人,蘇沐是其中之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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