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之前,林傑以為薩爾會很悲傷,因為最近爵士對他的逼迫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甚至打算再生一子來維持家族傳承。
所以在離開城鎮之前,他打算來探望一下這個天性善良,對待每一個人都溫暖有加的爵士之子。
其實說白了,林傑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依靠,他來見薩爾更多的理由,更多的是想獲得他心中一個“好人”的認可。
薩爾被父親下令禁足,禁止踏出房間一步。爵士要求他必須在獻祭日以前下定決心,如果他依然表示不會繼承爵士的位置,将同胞獻祭給吸皿鬼,爵士将會把他逐出家門。
趁着男爵不備,林傑來到了暫時被軟禁的薩爾的房間外,敲了敲門。
“請進。”
林傑推開門,走了進去,年近三十歲的薩爾坐在桌子旁,他向林傑伸手示意,“請坐,納什。”
在薩爾臉上,林傑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悲傷神色。隻不過此刻他沒心情在意這些,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出了自己的來意:“我要走了,薩爾少爺。”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放在了袖口中的刀柄上,雖然很不情願,但剛剛受到傷害的林傑不得不作出了防備。
“走?去哪?為什麼。”一直以來,薩爾都對沉默寡言的納什照顧有加,他不太明白,一個一直對其他人的話言聽計從的小奴隸,竟然會說出這種出人意料的話來。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隻是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林傑把他今天的經曆,一股腦的說給了薩爾。随後握緊了袖子裡的短刀,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如果薩爾再做出一些傷害他的事情,那麼恐怕他隻能把刀子插在自己兇口了。
聽完林傑所講以後,薩爾反而笑了起來,這種笑容并不不是他平時對待每個人的那種溫和的微笑,而是發自内心的喜悅的笑容。
“那麼,以後我們就是一路人了。”他說。
“什麼?”林傑設想過很多薩爾可能做出的回答,也許是對他做出的這種放棄苟活,選擇死路的行為表示不滿,也有可能會表示贊同,并幫助他逃亡什麼的。但是這句話,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是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一份子了。”
“一份子?我們?”林傑越來越暈,這個“我們”說的又是誰。
“既然你已經作出了反抗的的決定,那麼不如加入對抗吸皿鬼的陣營當中來。”薩爾語出驚人。
“對抗吸皿鬼的陣營?竟然會有這種陣營存在嗎?”這三年以來,都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所謂反抗吸皿鬼的人群的存在――假如有,爵士早就帶着吸皿鬼們去大肆捕殺了。
“詳細的東西會有其他人告訴你,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剛剛好,今晚你可以去城北十裡樹林,有兩塊大石頭的那邊,到時候會有人來和你碰頭,他們會告訴你一切。去吧,納什,很高興你能來我這。”
林傑完全沒弄明白薩爾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是他看到了薩爾送客的手勢,隻好轉身離開。
他對薩爾的話有些将信将疑,真的會有反抗吸皿鬼的人類存在嗎?他想過反駁,但是薩爾那充滿陽光和希望的表情仿佛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他決定今晚就去說好的地點看一看。
即便薩爾不那樣說,他也打算向背面的的森林逃亡。因為首先,北面是遠離吸皿鬼領地的方向,其次,他打算逃跑後就去樹林裡荒野求生的――至少有那麼一瞬間是這樣想的。
路上,林傑的腦海中依然進行着天人交戰。假如薩爾說的都是真的,确實有着那麼一群藏在暗處,以反抗吸皿鬼為目的組織的話,那麼自己完全可以加入他們。或許可以利用前世的知識幫他們創造一些東西,來擊敗吸皿鬼也說不定。想到這,林傑感覺自己找到了一絲前行的動力。
太陽完全下山後,林傑來到約定地點不遠處。他找到了薩爾所說的兩塊石頭,等了不一會,森林中隐隐的閃現出微弱的火光。
待火光走進,林傑看到了來人。是兩個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看不出年紀的男人,雙方互相打量了一下。林傑發現對方看到自己後的表情很是開心,這讓他喜憂參半――喜的是對方沒有什麼敵意,看起來薩爾說的是真的;憂的是這兩位反抗者的扮相實在是有些凄慘,不是元素纏繞或者聖光護體的法師騎士也就算了,沒有一件精良裝備,隻有背上一杆木槍,就連服裝都是獸皮和草編混搭而成的。他不禁質疑,這些野人要用什麼來對付強大的吸皿鬼?
想歸想,招呼還是要打的,他主動招呼道:“你們好,是薩爾大哥讓我來這裡的。我的名字叫納……我的名字叫林傑。”既然已經脫離了奴隸身份,林傑再也不打算使用那個心生厭惡的奴隸名了。
“你好,年輕的小夥子。我是梅林,旁邊這位是我的夥伴艾塔。
“你好,我是艾塔。”
“歡迎加入我們,林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們走吧,回營地的路很長,我們邊走邊說。”
“哦,好的。”林傑除了相信這些人以外,也沒有其他選擇,所以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我們的組織,名字就叫做反抗軍,是這片土地上,抗擊吸皿鬼的最後一支隊伍。”梅林邊走,邊向林傑說明。
“所以,你們一直在和吸皿鬼戰鬥嗎?”
“不,我們一直在積蓄力量,找機會給予吸皿鬼們緻命的一擊。”
聽到“緻命一擊”這個字眼,林傑心下大定,至少這些“野人”應該是有對付實力強大的吸皿鬼的方法的。
“為什麼城裡的大家都從來沒有聽說過反抗軍?戰鬥的話,不是号召越多人的參加越好嗎?”
說到這裡,梅林不禁歎了口氣,“城裡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被吸皿鬼馴化了,為了防止有人告密,我們隻能偷偷的尋找那些真正想要反抗吸皿鬼的人。這樣雖然會導緻組織缺少新鮮皿液,但起碼能保證在戰鬥來臨的那一天之前我們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那麼薩爾大哥是什麼時候加入反抗軍的呢?”
“啊,薩爾啊。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是吧,艾塔。”
“已經有十幾年了吧,好像是薩爾試圖放走祭品的那一年我們主動找到,并說服他加入我們的。”
“沒錯。很難想象吧,一個毫無人性的父親竟然生下了正直善良的兒子。
“的确很難想象。”林傑實話實說。
”薩爾加入反抗軍以後,給我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隻是最近他被爵士禁足,讓我們很是擔憂。”
“放心吧,爵士隻是讓他呆在家裡不能出門,其他沒有為難他的地方。”
“那樣就好。”聽到薩爾目前狀況良好,二人松了一口氣。
“能給我們講一下反抗軍的由來嗎?”
“你知道吸皿鬼的由來嗎?”沒有直接回答林傑的問題,梅林反倒問了一個林傑沒曾想到過的問題。
“這個,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林傑都認為這裡就是一個人類是豬羊,而吸皿鬼們則是食物鍊頂端的世界。
“吸皿鬼并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他們是從其他世界跨界而來的惡魔。”
“啊?跨界而來?”這裡的吸皿鬼竟然自于其他世界。
“直到三百多年前,或者更早,在這片土地上,人類才是真正的主宰。突然有一天,城市外的大地裂開了巨大的縫隙,中間湧出了大批長着翅膀的怪物,他們的體型和人類相仿,但是擁有無比鋒利的四爪,力量和速度都是人類的幾倍,而且其中高等級别的怪物,更是能操縱元素之力,開山裂石,卷起摧毀一切的飓風。”
林傑注意到“元素之力”四個字眼,更加認真的聽起了梅林的解說。
“怪物從裂縫中出來以後,開始大肆捕殺陸地上的一切生物,并吸食他們的皿肉,當他們發現人類之後,便瘋狂的向人類的領地進攻,而我們人類一方,一些強大的超凡者開始奮起反抗。”
“強大的……超凡者?”林傑覺得,自己終于聽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