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有所寬容的回答卻有着明顯的不合理之處,張龍潛不由皺起了眉。
“‘隻要它們不會在陽間活動’……這不就是說還是隻能讓它們呆在地府,它們依舊不能輪回轉世嗎?如此前後矛盾,不就意味着那些神明壓根兒就不準備還它們自由嗎?”
“本王最初也是這樣想的,然而前些時日,武安君的作為卻給了本王一個提示。”閻羅王看着張龍潛,眼中全是認真。
“刀劍既可再擇主人,殘魂又有何不可?不能在陽間活動,‘附身’不就行了?”
“‘附身’?”
這個詞語對張龍潛來說已經不算陌生了,畢竟風星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可是她卻有些疑惑。
“如果黑龍現在就是附身在我身上,那為什麼我的意識并沒有被它所替代呢?”
似乎對張龍潛這毫無畏懼的反應有些意外,閻羅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輕輕搖頭,道:“黑龍确實是附身于你,但這并不如普通的陰魂附身那樣會出現替代你的意識的狀況。一來,相信你也能感覺得到,黑龍并無惡意,被這樣的鬼魂附身是不會對你本身造成任何傷害或影響的。二來……”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輕歎一聲,似乎有些感慨,“黑龍早就沒了以前的力量,如今的它隻不過是一縷殘魂而已,所以哪怕得到你的法力為核心重塑真身,它也隻能勉強形成幼體,無法再進一步,這樣子的存在更是不可能傷害到你的。而最後一點……就是你的法力問題了。”
前兩點張龍潛立即就理解了,但是最後一點卻沒聽明白,她便忍不住詢問道:“什麼法力問題?”
“你既能将守心劍收攝入體,那麼,相信你也應該知道,陰間的事物是不能在陽間正常使用的,除非有讓其轉化為陽間之物的媒介。”
想起當初自己被守心劍吞掉的一半皿液。張龍潛立即點了點頭:“嗯,這個我知道。”
“就如守心劍一樣,陰間的這些陰魂同樣也是不能随意去陽間的,哪怕是去陽間辦公的鬼差和黑白無常也隻能在陰氣較重的晚上出去。更何況是因神谕而被限定不能離開幽都山的黑龍呢?若它以這副‘陰獸’的模樣附身于你,那麼你剛到陽間它便會形神俱滅。故而,它也需要供其轉化的媒介。”
聽到這裡,張龍潛總算有些明白了:“所以……我的那一點法力就是‘媒介’?”
“正是。以你的法力為核心重塑真身,它便可在陽間停留。而如此一來。你,事實上便已成為了它的主人。”說到這,閻羅王輕輕笑了,“這可比什麼契約一類都要來得有效,你覺得,它能攻擊自己的‘主人’嗎?”
雖然對于這“主人”的來源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張龍潛确實感覺到有一絲隐約的約束力存在,便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時卻聽閻羅王又開口說道:“不過,畢竟神谕不可違。而今它也隻能附身于你而已,你在陽間之時,它是無法脫離你的身體為你提供幫助的。”
聞言張龍潛倒是沒感覺可惜,隻是忍不住在心中微微一歎。
結果,黑龍依舊沒有得到自由。
但,為了讓它擺脫這無盡的折磨,或許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想起其他跟黑龍一樣備受折磨的“陰獸”,張龍潛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又問道:“既然黑龍能附身于我,那其他的‘陰獸’呢?它們是不是也可以由我帶出幽都山?還是說。它們可以找尋其他的什麼生物附身?”
閻羅王卻隻是輕輕搖頭:“能讓它們附身的,隻有擁有肉身的陽間之人,而且,一人也僅可讓一隻‘陰獸’附身而已。你是不可能将它們全部帶走的。而至于能不能找尋‘其他生物’……”說到這,他歎了一息,才接着道:“雖然附身并不會傷害到附身對象,但,它們畢竟是陰間之獸,在此待了成千上萬年後自身早就帶上了濃烈的陰煞之氣。這卻是陽間之人無法承受的,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肉身崩毀,魂魄潰散。就算是你,若不是你身上有守心劍可以吸收陰煞之氣,本王也不敢将黑龍托付于你。”
聽見這事原來有這麼兇險,張龍潛不由沉默了下來。
注意到張龍潛的神情變化,見她臉色變得有些沉重,閻羅王心中暗歎一聲,便又開口道:“若你不願,本王可以斷開你與黑龍的聯系。”
聽見他的話,張龍潛不禁微微一愣,卻見閻羅王一臉嚴肅,她連忙道:“您誤會了,我不是不願意讓黑龍附身。能幫上您還有黑龍,我是十分情願的。隻是……我是在擔心,如果附身對陽間之人這麼兇險,其他的那些‘陰獸’該怎麼辦才好。”
看見張龍潛說着說着又皺起了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閻羅王有些意外的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
被閻羅王的笑聲吓了一跳,張龍潛迷茫的看着他:“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閻羅王搖搖頭,慢慢收住笑聲道:“沒有。你說得對,這确實是個問題,不過……一切都要看緣分,總會有有緣人出現的。”說完他看着還有些擔心的張龍潛,長出一口氣,輕聲感歎道:“武安君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咦?”
突然聽他提起白起,張龍潛不由愣了一下,卻見閻羅王一臉認真的詢問道:“小丫頭,你可知武安君為何将陪伴了他千萬年的守心劍托付于你?”
張龍潛立即老實的搖頭。當初她也問過白起這個問題,可是白起并不願多說,隻說他們有緣而已,所以,她也不可能想得明白。
看見她搖頭,閻羅王便靜靜的凝視張龍潛,似乎要看到她靈魂底處去,讓她有一種被完全看穿的感覺。正當她納悶閻羅王為什麼要一臉嚴肅的一直盯着她看時,閻羅王終于開口了。
“因為你,與武安君太過相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