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年輕俊美,眼角微微向上翹着,雖然光着個頭,但仍然不影響其姿色。那說話間眼波一動,端的是豔麗極了。
車施對着這位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小子暗搓搓的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心裡說了幾聲平常心,才以沒多大起伏的聲音說道:“小和尚,我可不是你佛教釋派!請将帽子還我!”美色什麼的,雖然有誘惑力,但儀容儀表更是重要不是,說着将手伸到他面前。
那小子将抓着帽子的手背到身後,又問她:“小和尚是什麼?”
她略帶諷刺地道:“小和尚自然是你!你說你是什麼?”
對方斜眼歪嘴地睨她道:“小兒欲辱我乎?你道我聽不出來?哼~”是了,她現在也是個十五歲的樣子,看似比他還小呢。
她看看那人的眉眼,想着為什麼就不能完美的、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呢?搓搓手,站起來,踢開剛剛坐的小木墩子,走到那退了一步的美人兒面前道:“乃在下的不是,還望道友海涵,将帽子歸還于我!”
那人聞言又将帽子拿出來,隻是眼睛一轉,又道:“小和尚到底是何意?你若說了,我便給你!”左一抛,右一抛,竟玩起破帽子來了。
他兩人在這裡鬧出的動靜,整個二樓的人自然都看見了,大家都是修士,在眼皮底下的什麼風吹草動能不發現?但沒有一個人出來管教那胡鬧之人,連那位與逍遙尊者拼酒的大和尚也對他搖搖頭,隻是靜靜地看着事情的發展而已。
暗地裡卻悄悄地給他傳音入耳,道:“這位是佛子,乃我教一代混世魔王也,等閑不敢與他沖突,如我也要避讓一二!”
逍遙尊者聽了,便放下插手的想法,轉而又問:“你如何帶上了這位?”可見他對“佛子”的地位也是很了解的。
大和尚立馬訴苦道:“加我一總才整整百人,分明走的時候清點過的,誰知過了界後再一點,他竟是早已混進來了。也不曉得那些人發現後會如何着急呢,我這還得看護着、捧着、奉着,不敢教他不爽利!”說着,眉毛在别人看不見的地方打成了結,一息過後又複了原樣,看模樣還是個嘻哈僧人。
車施自是不知道這個小和尚便是佛教的祖宗、太上皇“佛子”,就算知道,也不曉得那是何等樣的存在。她看他這麼執着一個稱呼,當着她的面玩她的帽子,也隻把他看做了個年紀稍大點的熊孩子而已。
暗暗翻了個白眼,竟突然間全沒了欣賞美人的心情,暗地裡衡量了一下,發現無法看透此人的修為。于是,她隻好耐着性子給他咬文嚼字道:“和尚,是對你的尊稱。和,六界總和。尚,上也,至高無上者。是以,和尚二字等閑之輩不能稱之。你年齡小,但看氣度也該是個能者,自然也就是小和尚了!”這純屬她胡謅,可她哪裡知道歪打正着、瞎貓碰上死耗子,這正是“和尚”一詞真正的本意啊。
那小子果然不愧佛子名号,佛性通透,一點即明,笑開了花似的樂道:“你這小兒油嘴滑舌,卻也有兩分見識,算你本事,知曉我非那般庸人!哈哈哈~”
将手裡的帽子抛給車施,他樂呵呵的笑了幾句,又來回度步,搓着手,喃喃道:“和尚,和尚,呵呵,這倒也适合本尊!”
車施這時候本來已經戴好帽子、坐了下來,看他将東西還了,倒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人,便心生好感,看他一個人沒個坐處,便道:“你要坐下吃點嗎?”剛才上來的時候,她就打眼看過,一百個和尚裡面根本就沒他這麼個古怪人物,但這些人也對他沒有驅趕,看來确實是一夥的。
那小和尚聽了她說這話,笑的又有些不同了,開心的幾步上前來,擠開之前為她講解菜色的那位和尚,坐到了她身邊,和她一起邊說邊吃。
那小和尚道:“你以後可不能随意叫别的僧徒為和尚啊!”
車施看了眼上坐的大和尚竟是和顔悅色的,才放下心來,暗道自己是抽了不成,怎麼喧賓奪主了?還好别人沒表示不滿,似乎還挺樂意?她當然不知道其他人這會兒正驚訝她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竟能和佛子相處甚歡,都有些詫異。
她又發現坐在她右邊上的白三正對小和尚瞪眼表示不滿,連忙拍拍他,順了順毛,夾了一筷子菜,随口應付左邊的人:“為何不能?”
小和尚理所當然道:“我是和尚,他們自然便不是了!當然乖乖的做他們的比丘和彌沙喽~”
她見他霸道的、一人獨尊的模樣,好笑地道:“是是,就隻有你是和尚,其他人皆不如你!”
小和尚聞言卻停下筷子,放下酒杯,想了一會兒,突然正色道:“非也,我師傅便是個大和尚,我實不如他!”
車施聽了想着,果然是個熊孩子思維啊,隻有自家的最好,她這時候還不知道這位小和尚和他師傅在佛教的地位。
她隻是接過話頭,說道:“原來如此,你師傅是個什麼樣的和尚?”
小和尚聽了,立即咽下嘴裡的東西,臉色一凜,兩手相握舉在齊眉處,雙眼爆發出炙熱的光芒道:“師傅他老人家地位崇高,乃是赫赫有名的燃燈道人是也!”
還沒等她反應,周圍嘩啦啦的站起一群人,皆靜默不語,将她吓得差點噎住,忙拍兇口。
除了逍遙尊者和小和尚他們四人坐着,包括那位大和尚在列的一百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低頭站着默然不語。
小和尚說完看到他們這陣仗,就将雙臂放下,随手揮了揮,道:“這是外界,何須如此,爾等坐下吃酒!”話音一落,齊刷刷的又都坐下,恢複了之前吃喝的模樣。
可車施還是心有餘悸的撫了撫兇,忙喝了幾口酒順順喉嚨。摸了摸白三的頭頂,和他對視眨了眨眼,又笑着給他也遞了杯酒。
她随後便對這邊吃的沒有一絲異狀的小和尚悄聲道:“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小和尚像遇到了知己般,激動地轉過身對她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那般甚傻?”
剛剛坐在上首位的大和尚似乎聽到了,立即“咳咳”了幾聲,吓得她頭皮發麻。
那小和尚卻仍安之若素地繼續道:“修行随處在,佛便心中留!何必如此表現于形式!”
這句佛偈她聽了覺得有道理,就随之點點頭,也不敢對此再說什麼,這修行之輩都是些耳聰目明的,可别又說了什麼犯忌諱的話來。
她轉而問道:“小和尚叫什麼名字?”
竟見他放下手裡的東西,雙手合十,居然一臉羞澀的道:“小僧懷虛!”那嬌羞的模樣好似她是孟浪男子,而他是位閨閣姑娘。
她看此人忽然間露出這麼羞怯怯的樣子,毫無預兆的打了一個寒顫,小聲嘀咕了一句道:“懷虛,感覺一點都不懷虛啊!”
懷虛拿斜眼看她,抿了一口瞎子悅,問道:“你對我的道号有意見?”
她連忙笑道:“怎麼會?很好!這名字很玄妙!很貼切!”邊說邊點頭,咧着嘴假笑。
懷虛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臨回頭的時候盯了她一眼,她總覺得那眼神中似乎頗有深意。
不知怎麼的,她吓得一身冷汗,回過神來喝酒時,突然了悟了。這個小和尚怕是真的非一般人,他的修為高深莫測,氣場強大,怪不得有資本随心行事。
于是,她緘口莫言,同白三一道仔細的吃菜品酒,不搭理别的事情。
這會兒的人吃飯還都是慢悠悠的,講究禮儀,論的是優雅,幸而她和白三還能上得了台面,吃相也頗文雅。不過,也因此當一百多号人用完膳食之後,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
飽暖思欲!
吃完喝足,也就說道說道此行的目的,該談談正事了!
作者有話說:今天元旦,公曆一月一号,也算是個新的一年了,希望大家快樂每一天!今天的章節現在這裡,有什麼意見或建議務必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