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們全家去府上,吃他個三天三夜不散席。”
鐵橋剛才還開禀生的玩笑,等說到自己的事的時候,也是嬌羞不已。
彩兒爸今天格外精神,裡裡外外打扮了個新,背着褡裢,站在廊檐邊,跟彩兒和彩兒媽道别,說得眼淚一堆一堆的。
大兒子笑着走過來,對彩兒爸說,“我說,要不你還是别去了,這酸勁我們受不了。再說,你們昨夜商量得也不容易。”
大兒子故意把昨天夜裡他起夜時候,聽到的彩兒爸媽之間的說話,說了個迷迷糊糊,這話隻有他們兩個能聽懂。
彩兒媽一聽,昨夜的私房話都叫人聽去了,還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羞得直想往彩兒爸身後躲,彩兒爸倒隻是嘿嘿地笑,并不解釋。
彩兒不明白是怎回事,拉着她媽的衣袖,追着追着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彩兒媽在孩子面前,羞得就更無地自容了。
彩兒看着她媽紅着雙眼,臉發熱,還以為她媽舍不得他爸走呢。其實,她媽還真是舍不得她爸走。
大兒子看他們一家子如此難分難舍,心裡也有點難過,本來一件好事,辦成了傷心事,也就想着要不不叫彩兒爸一同去了,不過彩兒爸的病情他确實擔心,因為用樟木樹葉治療,起碼還得兩三次,而且每次相隔時間不能太短,而如果他一直在這個山鄉裡的話,自己也沒時間再來,隻有把他随時帶在身邊,這樣才行。
但是這個事情,除了他和彩兒爸知道意外,又不能給其他人說,真是十分為難。
大兒子最後看,還不是實話實說,就對彩兒和她媽說,“你爸這個病情。目前雖有好轉,表面上看起來完全康複了,但畢竟這麼多年的沉珂,痊愈還需要一個過程。少說也要好幾年,而且不能斷藥。有些藥,還需要我們回去後現用現配,送到這裡不方便,也不可行。所以。我跟彩兒爸商量,他跟着我出去幾年,等到他的病痊愈了,他就可以回來了。這些年,他也可以經常回來,你們也可以經常去城裡看他。彩兒知道地方的。”
大兒子又笑着說,“禀生正好要出去見世面,以後去見老嶽父的時候,也是正好是機會。哈哈哈!”最後還是彩兒媽舍不得她爸,非要跟着一起去。
說去說來的結果是。彩兒一家子加上禀生全部都走,倒弄得善财兩口子一個一個淚眼汪汪的。
因為臨時增加了很多人,大家都又住了一天,畢竟一路上要經過很多地方,這些地方不僅沒住的,更沒吃的。
來的時候,一切都可以将就,畢竟是為了救命,可回去的時候就不同了。
這一天夜裡,彩兒媽和彩兒爸再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隔牆有耳,又被人聽到就羞死了。
彩兒和禀生這對年輕人,倒是對即将外出見世面的生活充滿了向往和期待,一夜裡竟然沒有睡覺。倒是禀生問彩兒的多些。畢竟彩兒去過一趟,知道一些。
而善财老兩口,也是睡不着,禀生長這麼大,還從沒有離開過他們家,最遠的也就到過十幾裡外面的親戚家。
“不過。雖然禀生走了,如果能學一身本事,尤其是能樣水蘿蔔的本事,那就太好了。”善财說。
“想得美。”
善财老婆子用手指頭狠狠地掐了一下善财的肩膀。見老婆發威了,善财連忙施展溫柔戰術,一把抱住,讓她再不能動作。
過了一會,善财又說,“也沒關系,還是尤其是男孩子還是要出去見見世面,你沒聽西言先生說他從小也是這樣闖蕩出來的,你看人家現在的生業做得大不大。”
說完,滿嘴滿眼是羨慕之色。他接着又說,“禀生出去以後,家裡還有金生嘛,也能幫着我操持家務。再說,還有管家老呂,這麼些年來也是忠心耿耿。”
“你不要跟我說老呂,我還不知道你一點花花腸子,你是看上了老呂的媳婦翠花了,所以才白養了這麼個隻知道吃白飯,不知道幹點實事的家夥。你看嘛,連點租子都收不回來。”
善财聽他老婆揭了他的老底,連邊一把捂住她的嘴,讓她不要亂說。
“我偏要說,我偏要說。有本事,你就娶進門來。”
善财老婆發起威來,善财有點招架不住。善财害怕鬧大了,内院裡院外的人聽見,壓低聲音說:“我的姑奶奶,求求你别說了,上回答應你的餓鍊子,我過幾天給你買回來,還不成?”
善财老婆聽到這裡,知道勝利了,就借坡下驢地說,“這還差不多。不過,你也一把年紀了,凡事悠着點。如果你真想,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之人。要不找個好人家,給你再續一房?”
“算了吧,就你一個,我都伺候不起了,還敢再請一個菩薩進來?”
善财說得硬氣,說話的聲音卻沒什麼底氣。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貓能不吃腥?也不是我說你,你找什麼樣的人家姑娘不好,偏偏看上個老呂媳婦,哎……”
善财此時已經被撩撥得興起,那還能一闆一眼地說下去,“噗”地一下吹滅了燈,就鑽進了被子。
回到黔城,已是好幾天以後了。
因為這邊的事情都已經忙完,大兒子就把彩兒一家子和她們夫婦兩交給了老黑安頓,分派了事情,讓大家都忙起來,否則從鄉村剛進城的人是會呆不住的。
因為離鐵橋的婚事還有一段時間,準備的事情也已經差不多,剩下的事情鐵橋自己看着忙就行了,他也就抓緊婚前的這點時間,要去一趟白沙。
離省城的權力中心太久,他都有些陌生了,再說上次在婺江見面的時候,長庚也幾次提起他姐夫玉剛問說大兒子怎麼不去白沙了。
官場的事情,就像是刺猬,遠了有點冷,近了有點紮,反正都不行,隻有若即若離,冷了熱一下,熱了涼一下,需要動态調節。
當然,就是最厲害的人,最無冷酷無情隻講規則、不講感情的人,在這個染缸呆的久了,也難免着了它的道,最終從哪裡升起,又從哪裡跌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