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燈光琉璃,衣香鬓影,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五五六六的八卦閑聊。
放眼望去,大半是芙城的名門貴女,無不衣着華貴,語笑嫣然。
“你好,沈暮晴!”林囦囦大方回應。
“最近還好嗎?”
囦囦擠出一個淑女的笑容,好歹是個熟人,顧冬陽今天不在,她們沒有撕逼的理由。
“呵,老樣子!”沈暮晴輕笑。
“你怎麼認識秦夫人?”沈暮晴開始發問,林囦囦那個階層來這種宴會實在讓人好奇。
“她兒子是我徒弟。”林囦囦實話實說。
“徒弟?就你那兩下子?”沈暮晴的笑意中添了幾分鄙夷。
“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姑娘笑得勉強,牙關緊閉,畢竟裝淑女不是自己的強項。
這要是在别處,她早就毫無忌憚地開始掃射,哪輪到這綠茶girl占了上風。
“暮晴,你那未婚夫怎麼沒來?”秦夫人不知什麼時候又竄了過來,她剛剛還在門口接别人的賀禮。
本是一個尋常的問題,被詢問者瞬間卻莫名的呆滞,有點啞吧吃黃連的樣子。
“他最近不在國内,我也好久沒見到他了。”沈夫人替女兒作答,撞了撞身旁人的手肘。
“聽說你們是訂的娃娃親吧?”秦夫人對沈家的這門婚事早有耳聞。
“嗯。”沈暮晴應的含蓄。
“你未婚夫是那誰來着?”秦夫人又笑呵呵地問。
“哦,副市長家的獨子。”沈夫人嘴上說的雲淡風輕,眉梢那半絲驕傲卻沒有藏住。
“他叫顧什麼去了?”秦夫人蹙眉在腦中搜索。
原本她們的寒暄和林囦囦沒什麼關系,但不小心飄到耳畔的某個字眼卻将林姑娘劈成兩半,實在她也沒學李元霸那樣将鐵錘撩到天上。
副市長?姓顧?
她怎麼沒聽說過?
他怎麼和某人一個姓?
這沈暮晴和顧冬陽之前就是男女朋友關系,天下間沒有這麼巧合的事吧?
林囦囦正欲問清副市長兒子的底細,卻有侍者模樣的男子來通知秦夫人賓客已經到齊,晚宴即将開始,一行人聞言分頭入席。
秦夫人袅袅娜娜地走向舞台,赢得一大片掌聲,她儀态萬千地說着一些漂亮的客套之言,感謝大家賞光前來。
接着她的先生秦緻遠上場,送上一隻成色驚人的明朝翡翠玉簪,秦夫人十分配合的和丈夫合上演了一出“年華灼灼豔桃李,結發簪花配君子”,給了在場的單身汪們重重一擊。
“那個,Cristina,有個問題請教下您。”林囦囦說的小心翼翼,她默默觀察了很久,老闆此時的心情應該還算不錯。
Cristina抿了一口紅酒,“怎麼了?”
“那個——他們剛說的那個顧副市長我怎麼從未沒聽說過?”
“你說顧仲海啊?”Cristina擡眸。
“顧仲海?”
這名字有點熟悉,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他是芙城的榮譽副市長。”
榮譽校長還勉強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榮譽副市長是個什麼鬼?
又是哪個有過傑出成就的大人物?政府都想沾他的光?
“哦,那他兒子——”囦囦引出正題,想從BOSS這打聽點消息,畢竟她級别比自己高,人脈比自己廣。
“那我不清楚,聽說是她前妻生的,沒幾個人見過,神秘的很!”Cristina晃了晃手中的透明高腳杯。
“今天這酒是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還不錯,你也嘗點?”Cristina已然微醺。
“哦,好!”囦囦見她如此,不再追問,也端起酒杯,學着BOSS的樣子品起來。
半杯紅酒下肚,那些什麼綿柔,甘醇,酸澀與芳香,囦囦通通沒體味出來,好像和幾十塊的差别不大。
她隻覺得,今天的宴會處處透着蹊跷,為什麼沈暮晴會出現,秦夫人究竟意欲何為?為什麼有話不直說?
還有,這麼特殊的日子,秦凱風怎麼不在?
舞台上開始表演大家閨秀們最愛的鋼琴獨奏,秦夫人在台下應承着各家夫人。
林囦囦看着周圍光鮮亮麗的衆人,暗覺好笑,這些衣冠禽獸,天天帶着僞裝,好像契诃夫的套中人,也不知道裝的辛不辛苦。
“喂,美女,你是不是昨天那個視頻裡的人?”一名打扮中性的女子突然竄到林囦囦身旁,滿臉熱絡地和她套近乎。
“就是那個暴打劫匪的!”她眉飛色舞的提醒。
“怎麼?有事嗎?”林囦囦莫名其妙。
“你好,我是新城周刊的記者,不知你是否方便和我單聊幾句?”
林囦囦就這樣倉促地被某小報記者中途拉走,他們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那記者問題不是一般的多,不僅問了她來龍去脈,又請教了她所用的武功招式,末了還打聽了一些她學武的機緣往事,看來是打算做一片詳細報道。
林囦囦沒經曆過這種事,傅筱敏也不在身旁,不知道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反正自己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某咖啡館,兩名年輕男子四目對峙,一個鬓若刀裁,眸深如潭,一個眉如墨畫,目若秋波,二者一看就是非比他人,人中翹楚,引得來往的侍者和客人紛紛側目。
“聽說今天是令堂的生日?”顧冬陽端起剛剛點的藍山,“你确定不回去祝壽?”
“這不勞你費心。”秦凱風雙手合十,悠然地放在桌前。
“說說吧,你和林囦囦的事。”秦凱風換了個姿勢,靠向沙發後座。
“這——和你有關系嗎?”顧冬陽聲音一沉,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白色咖啡杯。
“我知道你的把戲,這對林囦囦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秦凱風長腿相疊,直接進入主題。
“什麼把戲?”顧冬陽眉心一轉,擡眼問道。
“你不用裝,我都調查清楚了。”
秦凱風丢出事先準備好的所有資料,非常詳細,圖文并茂。
“不錯,功課做的很全。”顧冬陽随便翻閱了兩頁。
“這是我和林囦囦私事,好像和你沒什麼關系。”他的語氣又恢複平靜。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為什麼沒人揭穿你?”這個疑慮讓秦凱風困擾了很久。
“這和你無關。”
顧冬陽目光清冷,懶做解釋,起身準備離去。
“是四年前那件事嗎?”
秦凱風說出自己的推測,有人頓住住離去的腳步。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秦凱風眸子裡帶着莫名的憂傷,“她——萬一哪天想起來怎麼辦?”
空氣裡隻聽見來往行人的私語和音響裡緩緩淌出的音樂,他們二人之間的時空完全凝結。
顧冬陽怔了許久,沒有答話。
募地,他嘴角動了動,“這是我的事,不勞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