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囦囦一早接了好幾通電話,先是夏溪曦的親切問候,接着又是傅筱敏的貼心安慰,最後,顧冬陽也來電了,但是囦囦沒接,任憑那鈴聲斷斷續續吟唱二十分鐘之久。
他又連發幾條短信,囦囦也不想看,那個梗還橫亘在心中,無論她多愛他,可在某些特殊的時刻他卻一走了之,她真的沒辦法原諒。
林囦囦将手機丢入包中,對着洗手間的鏡子練習三次微笑後才上到頂樓問消息。
她昨天送病曆時也沒能進到那傳說中的VIP病房,出來拿資料的是個助理模樣的男子,整個過程一言未發。
不到一分鐘電梯就到達目的,醫院這個地方,即使是VIP也逃不了清冷,還是那一眼望不盡的長廊,和雪白滲人的白光。
“您好,護士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再幫我叫下1212的家屬?”那護士依然用鼻子看人,林囦囦笑得有點僵,但有求于人的她不得不這樣。
“等着!”她丢了兩個字轉進了VIP病區。
“先生,就是這位女士找您!”護士小姐引着一個年輕男子向門口走來。
“林囦囦!”
“秦凱風!”
“你在這幹嘛?”他倆異口同聲。
“你不會就是1212的家屬吧?”林囦囦驚呼。
“你不會就是我媽昨天說的那個年輕姑娘吧?”秦凱風也是一乍。
“是啊!”
“是啊!”倆人又是異口同聲。
“這——也太巧了吧?”林囦囦感慨緣分的奇妙,但細細一想又立馬覺得正常,不然昨天她怎麼會在醫院門口上錯他的車,“裡面的病人不會是你外婆吧?”她又問。
“對啊,不然還有誰?”秦凱風又答。
“那這事兒就好辦多了,你媽——昨天幫我問了嗎?”林囦囦沒時間多做感歎,立馬進入正題,畢竟爸爸隻剩下兩天時間。
“那我還真不知道,她回酒店了,還沒來!”秦凱風實話實說。
“南風,你會幫我的,對嗎?”林囦囦募地向他靠近,他還真是好看,完全不是小時候的那個死樣子。
“好,我幫你打電話問問!”秦凱風說着就掏出手機。
“媽,昨天别人托你的事兒你辦的怎麼樣了?”他當着林囦囦的面詢問。
“哦,不能再想想辦法嗎?”秦凱風眉頭開始向中間聚攏。
“你知道嗎,昨天找你的那姑娘是林囦囦,外婆家隔壁林老師的女兒,我小時候說過很多次的,教我武術的那個小姑娘。”秦凱風也十分賣力的拉關系,看來是真想幫忙。
“好,那你把他的号碼發給我,我自己想辦法!”秦凱風挂線。
“怎麼說?”囦囦立馬就問。
“我媽昨天問了,那主刀教授馬上要休假,暫時隻接收一個病人,我媽也沒什麼辦法。”秦凱風如實轉達。
“那怎麼辦,拯救一個生命不是更重要嗎?”囦囦剛剛還滿懷希望的眸子瞬間暗淡。
“人家教授也是人,辛苦了一年也該休息休息!”秦凱風倒能理解。
“可是,耽誤他一天的時間都不可以嗎,隻要完成手術就行,其他我不做要求,真的不行嗎?”
“怎麼辦?”囦囦自從爸爸病後越來越感性,沒說兩句就開始抽泣。
“你——别哭了!”秦凱風輕撫囦囦的秀發,眸中不僅僅是憐惜同情,分明有點纏綿動情,但他可能自己也沒察覺,“我要我媽把那教授的号碼發過來了,我幫你想想辦法!”他本就打算好人做到底。
“謝謝你,南風!”囦囦的淚水止在眼中,沒有繼續下落。
“沒事的,你先回去陪你爸,我等下回複你,把你的号碼給我。”秦凱風輕拍林囦囦的肩膀,他比囦囦高出半個頭,她微微上仰,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子清澈如初,溫潤如水,好像有一種魔力,可以瞬間讓人忘卻煩惱。
“謝謝你!”囦囦的眼角竟也有一絲纏綿,這個場合實在不該出現。
“沒事,去吧!”秦凱風将她的身子慢慢地轉了過去,再将她送入電梯。
······
電梯到達時林芝寶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囦囦眼前,看來他已經等候良久。
“姐,到底怎樣,人家答應幫忙了嗎?”他急赤白臉。
“沒有,主刀教授隻接受一個病人。”囦囦舒了一口氣。
“那怎麼辦,爸時間不多了。”林芝寶更加一籌莫展。
“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秦凱風答應再幫忙想想辦法!”囦囦又說。
“秦凱風?那個跟你學過武術的小胖子?”林芝寶開始在記憶裡搜尋,畢竟他那時年紀還小。
“嗯,是他,要轉院的就是他外婆!”
“真的嗎,是龍奶奶?”
“是的!”
“那太好了,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林芝寶的嘴角也泛起好久沒見到的笑意。
不到一個小時,秦凱風就來電告知轉院的事情已經搞定,囦囦高興不已,立馬興奮的跑上樓去說要請秦凱風吃飯。
可秦凱風卻淡淡地說請他吃碗當地的米粉就好,兩人一拍即合,秦凱風說安排司機開車送他們出去,囦囦卻要豪氣到底,自己出錢打車去了陵市頗負盛名的百年米粉老店雙彙百年。
“老闆,把菜單拿來我看下。”剛進入店内林囦囦就大聲招呼。
“菜單上的都還有吧?”她找了桌子坐下,拿着菜單又問。
“都有!”
“來個麻辣牛肉炖粉,一個豬肉混炒碼粉,這個燒麥,小籠包各來一屜,再來一份鹵牛肝,一份涼拌耳尖,一份海帶絲,一份酸辣木耳,再來兩杯豆漿!”兩分鐘都不到林囦囦就點餐完畢。
“我們才兩個人——會不會有點多?”秦凱風被林姑娘行雲流水的動作吓到了。
“不多的,我想吃很久了,這幾天一直沒胃口,今天一起補上!”
“老闆,速度快一點,很餓!”林姑娘又吆喝了一嗓子,她真的急需補充能量滿皿複活。
不到一刻鐘,所有東西就全部上齊,囦囦分明眼冒綠光,拿了筷子準備大開吃戒。
“話說,你也是半個陵市人,我們這個牛肉粉的來源你知道嗎?”她的問題突如其來。
“這我還真沒研究過!”秦凱風挑着米粉裡的香菜。
“你不喜歡吃香菜嗎?”
“嗯!”
“好巧,我也不喜歡吃!”
“那你還點?”
“嘿嘿,我以為你喜歡吃!”囦囦看來又是自作聰明,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告訴你,我以前聽我爺爺說過,這個牛肉粉是明朝初期的維吾爾族人大遷徙時帶過來的。”囦囦開始科普。
“是嗎,這兒以前還有維吾爾族人?”秦凱風洗耳恭聽。
“是啊,我們吃的這個炖粉,是有錢人或者當官的坐在凳子上炖在鍋裡慢慢吃的,以前叫凳粉,是後面才慢慢演變成了炖粉。”
“這種碗粉,以前是專門給下人吃的,所以叫下碗粉。”她又用筷子敲了敲秦凱風面前的大碗。
“哦,原來是這樣啊!”但秦凱風好像不太介意這下人專用的碗粉,進食學習兩不誤。
“是啊,隻有少數名族才愛吃牛羊肉什麼的,我們是内陸平原地區,愛吃也不會流行成這樣啊!”林囦囦說的頭頭是道,俨然陵市米粉的官方誕言人。
“有道理,我說呢!”秦凱風也很自覺的助興。
“所以說,别看這小小牛肉粉,也是很有曆史淵源的。”囦囦得意一笑,往自己的碗裡挑了幾筷子炖粉,開始毫無形象地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