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邋遢的漢斯站在一處土坡上,高舉着燈籠看着遠處在黑暗的包裹下顯得有些陰森的高塔。
“唔……鈴铛就在那裡沒有錯。
”他放下燈籠,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挂在腰間的長劍,隐藏在兜帽下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這裡應該是巡邏的據點吧,連點光都沒有,看來是出問題了。
”
“現在的問題是,要不要過去。
”他幹脆盤腿坐了下來,把燈籠放到一邊,望着高塔,放松似的舒了口氣:“隻響一聲就沒動靜了,看樣子是有些不妙啊。
”
對他這種常年在外環區幹雜活的人來說,沒有動靜的問題地點一般來說可比打來打去的地方危險得多,像他這種十幾年隻覺醒了兩個天賦混日子的人,可不想傻乎乎的往這種地方上撞。
“現在誰都得跟這些鬼魂怪物之類的東西打來打去……真tm服了上面這些吃飽了沒事幹的酒囊飯袋,小日子不過的挺好嗎,非得沒事找事搞什麼開辟……”
漢斯坐在土坡上嘟嘟囔囔的說着,打算在這裡坐一會之後就走。
他可不打算真的過去探查什麼情況,命隻有一條,況且這裡離前任長老德爾的花園距離也很近。
之前他有聽到風聲說這一次的事件與已經被獻祭掉的德爾有着很大的關系,他可不想牽扯到這麼複雜的事情裡去。
突然,正在神遊物外發呆的漢斯像是被刺激了一下似得,打了一個激靈。
一隻顯得油膩又瘦小的紫色手臂從他的衣領子裡伸了出來,緊緊環住漢斯的脖子,然後在繞了一圈之後将手掌又擺在了漢斯的面前。
漢斯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又僵硬:“你怎麼出來了……”他看着面前正朝他攤着手的黏黏糊糊的小小手掌,心中有些苦澀,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他從自己的腰帶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試管一樣的透明管子,裡面滿是污水一般濃濃的黑色濃漿,在管子裡冒着泡泡。
黏糊糊的惡心小手立刻一把奪過漢斯手中的小管子,長長的手臂如同蠕動的蛇一般縮回了漢斯的衣領,不見蹤影。
漢斯站了起來,被皿絲充滿了的眼睛望着高塔,腳下的燈籠一閃一閃。
“這下沒準要撐了。
還是去活動一下吧。
”
漢斯很快便走到了高塔前,他站在門口,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彎腰拔起了插在門前地上的木棍子,然後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味道很淡,不過……”
他一邊說一邊走進高塔屋内,打量着破亂的大廳,臉上有些驚訝。
“這種強度的怪物我要應付起來也隻是勉強能五五開吧……”他伸出手撫摸着牆上的痕迹,然後又把目光投向樓梯口隻有他半身高左右的小洞。
“呵呵”漢斯輕笑一聲,臉上地表情有些亢奮。
一點也沒有之前他在土坡上猶猶豫豫怯懦的樣子。
“嗯?
”最後他終于注意到了林奇的房間,隐隐約約的光從裡面透出來。
他沒有開啟感知先行探查,而是直接一腳踹開林奇鎖住的門,然後拿着手中還沒有扔掉的木棒朝着林奇房間亮着的燈籠甩了過去。
唯一的光源被打滅了。
漢斯滿意的笑了笑。
高塔外土坡上的燈籠孤零零的被放在那裡。
睡夢中的林奇皺了皺眉頭,但是并沒有醒過來。
“噢?
”漢斯像是才發現林奇一樣,他的臉上帶着笑容,看着趴在床上毫無睡相的林奇:“外面打得這麼激烈,裡面卻有一個孩子在睡覺。
”
他又低頭看着林奇床邊的地闆,鈴铛就在那裡孤零零的躺着。
“有意思……”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一腳踢開鈴铛:“别人在外面打生打死,這孩子搖一下鈴铛就去睡覺?
肯定是内環區那種被慣壞的臭小孩,嘿嘿。
”
他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搖頭晃腦手舞足蹈,聲音也愈發大了起來。
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誇張。
不過床上的小孩并沒有被吵醒。
“嘿,真是太巧了。
”漢斯陡然安靜了下來,但他的眼睛卻開始流出鮮皿:“沒有被吵醒也好,最起碼你可以少一些痛苦,我也少一些麻煩,就像是之前外環那些聽話的小孩子一樣。
”
他一邊說着一邊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白皙且顯得有些瘦弱的上半身。
跟他的臉一點也不匹配。
從他的咽喉至小腹處,有一道裂縫。
在漢斯脫下衣服的同時,這道裂縫也張了開來,從裡面伸出了十幾條又細又長的手臂,它們盡力伸展着,往林奇的方向抓着。
“是它們需要你。
”漢斯在脫下衣服的瞬間有些失神,他一邊小聲說着,眼睛裡流下的皿液滴在地闆上,一邊朝林奇走去。
十幾條手臂興奮地揮舞着。
“看來你很熟練嘛。
”門外一個突然響起的女聲打斷了漢斯的腳步。
漢斯臉色一變,十幾條手臂全部縮了回去,然後他連忙往門外看去。
黑暗的大廳中站着一個女孩的身影。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應岚一邊說着一邊朝漢斯走過來,她的臉上帶着讓人戳摸不透的笑,一如既往:“蠢到連感知都不去使用。
”
漢斯瞪大眼睛,臉色也漸漸變得猙獰,他看到眼前的長發少女手中提着兩個燈籠,一個是他之前落下的。
“你全部都看見了?
”
“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
反正我是不會考慮把你送回治療所了,看在同是附身者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淨化。
”
“嘿嘿嘿……”漢斯神經質一般笑了起來,他身上的裂縫重新打開,黏糊糊且又細又長的手臂重新冒了出來,接着他就朝應岚撲了過去。
“腦子真的壞掉了……”應岚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看着撲過來的漢斯,神情複雜。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
林奇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不舒服的夢。
即使在夢裡他也是一副軟綿無力的樣子,在面對數十個裝備着廣場舞套裝的大媽狂熱的撲擊時毫無抵抗之力。
不過幸好,在慘烈的不可描述的事情即将發生的時候,他醒了。
林奇緩緩睜開眼。
嗯,熟悉的天花闆。
然後是應岚笑眯眯的腦袋,還有她長長的頭發。
嗯,也不太意外。
“小林奇,請起來解釋一下,為什麼外面是那麼一副亂糟糟的樣子,而你卻又在這裡睡覺?
這裡發生過什麼呢?
我很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