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弱小且毫無反抗之力。
他好像也變成了一個小嬰兒一般,就這麼躺在一張小小的搖籃裡,身體不由自主的随着小小搖籃有規律的晃動而擺動着,無法動彈。
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股老舊而又讓人難受的味道,就像是上個世紀裡經曆過戰火洗禮的翻修房子,卻總是好像時刻彌漫着硝煙,鮮皿,他甚至能感應到曾經殘留在這裡的各種負面情緒,伴随着尖叫,絕望,嘔吐,狂笑,祈禱,以及神經病人一般的喃喃自語。
他用自己無法移動的視線在模糊中看着天花闆――在聚焦了一陣子後視線終于變得略微清晰。
這也許是一棟老舊的房子。他想。
天花闆上的白漆正在緩緩剝落,這個過程就像是放快了幾十倍一樣,并且時不時還有些小小的蟲子爬過,卻留下一道道鮮紅的軌迹。接着這些小小的爬行者越來越密集,終于将原本白色的天花闆染成了一片鮮紅。
無法動彈的弱小者卻隻能無助的看着周圍環境的變化,對此無能為力。或者說,他隻是一個看客,一個圍觀者。
周圍的環境卻繼續在對他施加着影響。
一個聲音漸漸清晰,尖利的聲音輕輕地哼着怪異而又扭曲的語調,并且夾雜了一些讓這個搖籃裡的家夥完全無法聽懂的詞語。
也是。總是要來一個哼歌的才算得上正常。弱小者想着。
這種難聽的聲音音調當然算不上什麼歌曲。
就在搖籃裡的家夥這麼想着的檔口,搖籃卻不再搖動,原本還算得上是輕聲的音調則開始陡然放大,變得刺耳難聽起來,伴随着各種詭異的笑聲,音源也漸漸向着這個小小的,算得上是安全港灣的搖籃靠近。
弱小者被這陡然放大的聲音折磨的頭暈目眩,他開始漸漸變得有些慌張,雖然無法動彈,但通過耳朵,還是能夠清晰的聽出來這個聲音在漸漸靠近。
他想掙紮,但卻無法動彈。
他想發聲,但卻最終隻能化為一聲聲如羸弱的哭嚎。
他隻能看着。
黏滑的攀附聲音在搖籃下面響起,頭皮發麻的弱小者在等待。
一條觸手從搖籃邊緣保護着弱小者的薄壁處冒了出來。鑲嵌在觸手上面的眼睛們狂躁的四處轉動着,尋找着,接着一齊看向這個被脆弱搖籃保護着的弱小者。
它緩緩伸了過來。
弱小者這回卻連閉上眼睛的權利都沒有了,他隻能眼睜睜看着這條惡心的東西漸漸的朝他伸了過來,然後是攀附住整個天花闆,最終占據了他全部視野的,密密麻麻的觸手群。它們開始擠向這個小小的搖籃,并将其擠得粉碎。
臉頰邊是黏滑細膩的觸感,這種觸感出乎意料的并不怎麼讓人難受。
“啪!”
诶?按理來說觸手這種東西一般是不會把自己當成拍子之類的去扇别人巴掌的吧?
“啪啪啪啪啪!”
哇好疼啊,兩面開弓啊,有點過分啊,誰啊。
耳邊原本所有詭異的聲音全部消失,密集的雨落聲讓林奇重新回歸現實。
仰躺着的他剛想睜開眼睛,卻又被大滴大滴的雨滴打的不得不将眼睛閉上。
林奇直直坐起身,在感知與天賦的雙重保障之下,他得以先揉了揉眼睛,然後才睜開眼。
旁邊一頭黑發的少女抱着臂,任由雨滴打濕自己的頭發,将自己精緻的臉狼狽的半遮半掩,然後以一種居高而臨下的姿态看着才從睡夢中醒過來不久的少年。
林奇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可能是光溜溜的身上覆蓋了幾件衣服。
“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都睡得着,我真想誇你呢。”
林奇活動因為發疼而有些變得僵硬的面部,然後才向着熟悉的少女打起了招呼:“額,你來啦。”
好歹善後工作做的還是可以的。
“做的什麼夢啊?讓人在這種環境下都能睡得這麼香,我很好奇呢。”應岚看着慢吞吞遮遮掩掩穿着衣服的少年,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在幫助甯越大人将周圍怪物都清理幹淨之後她便在得到甯越允許的情況下急切的進了城,尋找起林奇的蹤迹,原本諾大的城市就像是海底撈針一樣的行為無異于是在浪費時間,但幸運的是來自于遠處從天而降的閃電将她指引到了這裡。
一個赤身裸體的家夥悠哉的頂着漫天大雨,在一個坑洞裡就這麼睡着。雖然她清楚之前的閃電并不代表這個家夥就在這麼睡覺,但是他的這種姿态還是讓人火大。
再加上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所以再找了些衣物之後她就有些急躁的用了一些手段将這個躺在地上的不知羞恥的渾身赤裸的暴露狂叫了起來。
“額……”已經穿好了衣服的林奇倒是皺着眉頭仔細回憶了一下:“你這麼一說,剛才我做的什麼夢好像确實記不起來了。”
“那真是可惜。”應岚壓抑着自己的語氣,硬邦邦的對着林奇說道:“那現在還能動彈麼,趕緊跟我回去吧。”
“可以。”
林奇點了點頭。
不知是飽飽睡了一覺的原因,亦或是白發經驗值給的大方足夠,現在的林奇覺得自己的狀态前所未有的好,而且兇口上所有的傷口也都已經愈合如初了。
他其實很想看看自己的星圖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有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大雨滂沱之下火焰應該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林奇這樣想着,他需要在未來可能出現的變故中獲得更多力量。
他遊刃有餘的跟在快速奔跑着的少女身後,欣賞着因為大雨而讓少女身材曲線都顯露出來了的美好背影,問道:“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很大很大的觸手怪物?”
“有。”
“這件事情很嚴重……你看,又是霧散又是下雨什麼的,”林奇趕到少女旁邊,措着詞描述道:“火之城那邊可能已經出事了,如果我們不重視這些現象的話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我們回去就是為了這個。”
“嗯?你都已經知道了嗎?”林奇小小的有些吃驚,但也不太意外,他看着少女的側臉,刀刻般卻又顯得柔美的輪廓讓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女顯得格外有魅力:“那現在是什麼情況?火之城那邊勢态嚴重嗎?為什麼天空突然會下起這麼大的雨?是哪個大人物在用什麼技能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應岚回應道,繼續看着前方:“但是我想在有瓦特利爾坐鎮的情況下應該嚴重不到哪裡去。”
她這樣說着,想起之前不久信使遞給她的那個方塊,現在正被她放在自己的腰包裡。
她選擇先回城市。
也許有點自欺欺人。頂着傾盆大雨的少女這樣想着。
“甯越大人已經先我們一步趕回火焰之城了,”少女繼續說着:“希望我們到時候趕回去的時候能幫得上一點忙。”
說着少女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能跟得上嗎?”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