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斜睥了一眼龍卷,坐于舟上并未起身,伸手輕輕一揮,虛空風暴所化的龍卷就立即消散于無形。
蘇北震驚得目瞪口呆,心道這老叟如此輕描淡寫就能擊退讓聖級修士都要避其鋒芒的虛空風暴,修為之高恐怕至少也在聖級巅峰,甚至有可能是神級強者。
而無論是聖級還是神級,現在的他都隻能仰望,根本不是對手。如果老叟有什麼歹意,他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老叟此刻對蘇北有救命之恩,于是蘇北由衷謝道:“老丈,您的神通真是驚世駭俗,讓晚輩大開眼界。今日承蒙老丈出手,晚輩方才逃脫一條性命。敢問老丈如何稱呼?他日若有機會,晚輩定會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蘇北說完起身向蓑衣老叟行了個大禮,神情恭謹無比。
蓑衣老叟輕拂長須,十分恣性随意,大笑一聲道:“老叟遊蕩于虛空亂流之間,不在唯一真界,不在千幻神界,更不在虛無夢界之中,恍恍已不知有多少紀元,原本的名号早已忘記。而今孑然獨行,萬事皆空,你稱呼我為時空老人即可。”
“時空前輩今日恩情,晚輩定會銘記在心。不知前輩此行目的是何地?晚輩本打算穿越界壁,去那唯一真界的聖劍宇宙,如若前輩方便,可否送晚輩一程,晚輩修為低微,在此虛空亂流恐怕是寸步難行。”
蘇北見蓑衣老叟好像并無歹意,厚着臉皮試探性的開口,看老叟能否好人做到底,直接将自己護送到聖劍宇宙中去。
沒有了混元葫蘆保護的蘇北,在虛空亂流中就如待宰的羔羊,随時都有殒命的危險。
“對于小友來說,老叟與你此次隻是意外相遇。可對于老叟來說,為了能與小友相見,老叟已足足等待了一個紀元。老叟此行就是為了能與小友結個善緣,自然一定會将小友安全送達任何想去之地。”
蓑衣老叟微笑點頭,一股玄妙道韻萦繞在他身邊,襯托得他神秘而又風采不凡。
“等待了一個紀元?就是為了能與我相見?”蘇北心中震撼莫名。
“彩兒,一個紀元是多久?”蘇北以神識給九彩幻蝶傳音問道。
“公子,對于神級以下修士來說,十萬年會遭遇一次生死天劫,所以十萬年為一紀元。而對于神級強者說,生死天劫為十億年一次,所以以十億年為一紀元。以我感應的這位老者的修為來看,他說的一紀元,應該是十億年。”九彩幻蝶傳音回應道。
“十億年?”蘇北心中難以平靜,他不知道蓑衣老叟用十億年等待自己,對自己來說是福還是禍。
“這大道彩蝶所言不錯,老夫等待了小友一紀元,确實是十億年。”蓑衣老叟笑道。
聽到蓑衣老叟所言,蘇北心中又驚了一跳,這次倒不是因為老叟所言的内容,而是震驚于老叟竟然能聽到他和九彩幻蝶的神識交談。
以神魂為載體的神識傳音,這蓑衣老叟竟然都能半途截取内容,境界之高當真是恐怖,怕是神級強者無疑,隻是不知是虛空神還是更高等級的真神。
“小友不必緊張,老叟對你并無半點歹意。老叟在此等待小友,實是有事相托。”蓑衣老叟出言說道。
“哦?不知前輩所托何事?晚輩境界低微,也不知能否受擔起前輩重托。”
蘇北料想蓑衣老叟等待如此之久,所托之事定然非比尋常,不敢冒然應承。
蓑衣老叟聞言,凝視了蘇北良久,時而目露喜色,時而又搖頭歎息。
“老叟初觀小友命格驚奇,氣運沖天,當是有大造化之人,不較一時境界長短,他日定然一飛沖天。但老叟方才窺探天機,小友前路又有九煞妖龍阻路,萬千邪魔伺伏,命理坎坷異常,大道之路遠非坦途。小友若不能熬過那注定的幾場大劫,老夫所托之事也定然毫無意義。也罷,老夫在此已等候一紀元,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今日老叟與小友相約十萬年,十萬年之後小友可願再赴虛空亂流,與老叟我了此日因果?”
蘇北聽到老叟玄之又玄的命理之說,并沒有多問,也沒有為那幾場所謂的大劫憂慮太多,而是思考了片刻,覺得無論蓑衣老叟出于何種目的,今日都算救了自己一命,因果已經結下,斷然沒有拒絕之理。
于是蘇北說道:“十萬年之約,晚輩謹記在心。十萬年後如若晚輩沒有在修行路上身隕,定然再至此地赴今日之約。”
蓑衣老叟聞言甚是欣慰,從虛空中幻化出一副白骨酒樽,給蘇北和自己各倒滿了一杯酒。
“請小友滿飲此酒。”
蘇北隻聞得酒香撲鼻,直沁神魂,未飲就讓人先醉,低頭看去,隻見白骨酒樽中神霞閃爍,大道化形成神禽,在其中飛舞。
“如此神釀,當真是可遇不可求,晚輩能得前輩厚愛贈此神釀,實乃三生有幸。晚輩先幹為敬。”
蘇北高舉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美酒入喉,蘇北神魂發出一聲輕快的長吟,仿佛神魂和肉體中積郁了十幾年的雜質都盡數排出,隻覺心中一陣暢快,整個世界也豁然更加清朗。
“你是借魔神的神力種子之力才得以化形,那神力種子雖然乃是魔神一身神力和修行精華,但畢竟殘存了一絲雜質。這杯酒,就是為你洗滌神魂和體魄,助你無瑕無垢,自此修行根基純淨,不受那魔神往昔點滴影響。”
蓑衣老叟看着蘇北的變化,笑着出聲解釋道。
而後蓑衣老叟又舉起自己的白骨酒樽,沒有自己飲下,而是全部澆在了蘇北的頭頂。
“老叟索性将這杯酒也送你。你身上造化太多,雖然遮掩得不錯,但唯一真界大能無數,帝級修士以上想必就能看出端倪。我現在以此酒為你蒙蔽天機,助你再無後顧之憂。”
那杯酒倒在蘇北頭頂上之後,他的氣機登時就發生了變化,變得模糊不清,再難以被看透。
就連九彩幻蝶,也徹底伏在了蘇北的肩膀青衫上,除了幾道淡淡的色彩之外,沒有半點異常。
蘇北感應了下身上的變化,起身向蓑衣老叟長揖了一禮,說道:“多謝前輩贈酒之恩。”
蓑衣老叟也起身扶住了蘇北的胳膊,阻擋了對方的揖禮,大笑道:“今日既已與小友結下善緣,不妨再多送小友一樁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