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陳年舊事
“你外公?他會針灸?還是神針?”
“對呀!他的針術遠近聞名,人稱神針韓。”
提到外公神針韓,安甯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千絲聖母接着問:
“是哪個神針韓?可是韓家村的?”
看來外公果真很出名,連異世界的妖精都知道他。
“對呀,您認識他?”
“他是不是有個女兒叫韓千惠?”
“韓千惠正是我的母親,您也認識?”
說到這,千絲聖母霍地站了起來怒發沖冠,咬着牙道:
“那就錯不了啦!我豈止是認識,簡直是沒齒難忘!要不是拜他所賜,我怎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還好蒼天有眼讓我遇見他的後人,哈哈哈哈,小子,别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家先人吧!納命來!”
千絲聖母跳起來就是一掌,直奔安甯的腦門兒。
這一掌力道生猛出掌迅速,如果真的拍中安甯他可以直接去見老祖宗了。事出突然,但肥妞兒向來熟悉師傅的脾氣秉性,從後來的談話中她已經隐隐覺察出了不對勁兒。突見師傅出手趕緊風一樣轉過安甯面前,伸開雙臂護住安甯。見她相護,千絲聖母及時收了掌卻勃然大怒。
“死丫頭,你反了麼?敢阻攔我。”
肥妞兒慌忙道:
“我不敢。隻是師傅,你這到底為哪般啊?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誤會?我剛才問得很清楚了,怎會錯得了?就算真那麼碰巧,這小子的外公不是我說的那個神針韓,但誰讓他外公也叫神針韓了,我多殺個人也無所謂,哪怕是錯殺!”
安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一旁的柴七妹卻嘻嘻笑了起來。
“讓我猜猜:按照常規思維,是不是那神針韓年輕時風流倜傥把你迷住了?而後嘛,要麼是他始亂終棄,要麼是他知道了你妖精的身份抛棄了你。你呢,就一直怨恨在心。”
她這一翻說辭引來三雙帶火的目光。于肥妞兒,師傅被污蔑,肥妞兒當然義憤填膺;于安甯,外公被中傷,讓人不得不火大;而對于千絲聖母,被傳出了男女绯聞還是當着晚輩的面,又是憤怒又有些難為情。
“死丫頭,你若再滿嘴噴糞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柴七妹一伸舌頭,讪讪道:
“這還惱羞成怒了,你不說誰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嘛,還怪别人瞎想。”
“是啊師傅,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肥妞兒也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安甯更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千絲聖母平穩了一下氣息,點頭道:
“好!那我就說說讓這小子死個明白,也省得别人以訛傳訛說三道四。”
事情發生在四十年前的劉家村。劉家村毗鄰韓家村,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莊。那時安甯的母親也就是韓千惠才七八歲的樣子,這天過午到劉家村的同學劉英家裡去玩耍。兩個孩子在村子裡玩耍得正無聊,突然看到好多大人慌慌張張地往村東口的劉三家跑去。小孩子都好奇,她們倆也跟着人群跑去看熱鬧。
到了劉三家院子時,裡外已經圍滿了村民,大家議論紛紛唏噓不已。聽了一會才知道,原來是劉三的媳婦中了邪。不但誰也不認識還嘻笑個不停,坐在柴垛上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兒。任憑劉三的家人怎麼勸說,她仿佛沒聽到一般。唱得興起時,還在柴垛上翩翩起舞。劉三紮着手,急得滿頭大汗。這時候有人就問劉三。
“劉三,你媳婦這是怎麼了?”
劉三的表情像吃了苦瓜,跺着腳道:
“不知道啊。早上我們一起下地幹活,到中午了她得回家喂豬順便帶點飯回來。其實平時我都是和她一起回去,中午太陽足也算休息一下,可今天我看活兒有點緊,我尋思着我在樹蔭下休息會兒就得了,省下來回的時間還能多幹點,就讓她一個人回去了。哪知道,我左等右等她也不回來,正着急的時候我家孩子哭着來找我,說他媽媽瘋了,誰也不認識,還跑到柴垛上連唱帶跳。我一回家果然是這樣,你說這是犯了什麼邪呀?哎!”
這時候有個年長的老頭對劉三說道:
“小三子,要我看你媳婦這是撞着啥了,趕緊找西口你八爺爺給看一下呀!”
這個八爺爺在村裡不僅歲數大且見多識廣,而且也小有手段。誰家孩子半夜哭鬧不止,誰家選墳地上梁掐日子……等等,都會去找他來主持。
這時候有人喊:“八爺爺已經來啦!”
原來早有熱心人跑去找過八爺爺,此時人已經到了。衆人不約而同地給八爺爺閃開一條通道。
這八爺爺顫顫巍巍的看起來能有八十出頭了,拄着拐棍風風火火地來到人群。他氣兒還沒喘勻,手搭涼棚向柴垛上望去。事情的經過路上早有人對八爺爺說過了,八爺爺觀察了一會也确定劉三的媳婦是撞了邪。
撞了邪,就得驅邪,但要先弄明白這邪物的來路,是鬼魂還是動物成精附身。這時間是中午剛過,動物成精附身的可能性更大些。因為如果是普通鬼魂,很少有大白天做怪的。但也不是沒有,那就是個硬茬子,比較棘手了。凡事沒有絕對,八爺爺決定先試探一下。
大家都見識過八爺爺的手段,所以早有人給準備好了一隻筷子和一碗清水,還有人擡來了一張小桌子。這時候也有人接過了八爺爺手裡的拐棍,讓他倒出手。隻見八爺爺顫巍巍地端起水碗,喝了一口含在嘴裡像漱口似的咕噜咕噜,然後對頭天空噴出一陣水霧。随後他拿起筷子,對着劉三的媳婦道:
“是三子他二爺爺回來了嗎?”
劉三的二爺爺當年是餓死的,據說死的時候已經皮包骨。劉三的媳婦沒反應,兀自笑嘻嘻的唱着小曲兒。八爺爺把筷子立在水碗中,倒了。很顯然,不是他口中的劉三的二爺爺的魂魄在作怪。
八爺爺接着問道:
“是他桂花嬸兒回來了嗎?”
桂花是和她男人吵架,一時想不開喝了農藥而死。不過不是她,筷子依然沒有立住。
八爺爺思索了一下,接着問:
“是小芹她娘嗎?是你回來了嗎?”
小芹她娘死于車禍,死狀相當慘烈,不過筷子依然沒能立住。
之後八爺爺把能想到的可能作祟的已死之人叫了個遍,筷子依然是立不起來。
看來如果是鬼魂作祟,那便多半也不是本村的了。
八爺爺接着燒了些紙錢,嘴裡絮絮叨叨。折騰了一會兒,劉三媳婦的情況依舊沒有起色。八爺爺歎了口氣說道:
“看來不是鬼魂作祟,那便多數是沖着了哪路仙家,老頭子我也無能為力啦。”
劉三一聽腿就軟了,哭喪着臉道:
“八爺爺,連你都沒辦法,那可怎麼辦啊?”
人群中一下子鴉雀無聲,大家都沒了主意。這時候韓千惠想了想,說道:
“要不叫我爸來吧,他或許有辦法!”
“這位小姑娘,你爸爸是哪位?他貴姓?”人群中有人問起。
“我爸爸是鄰村的,姓韓。”
“哎呀,是神針韓吧?”
“對呀,怎麼沒想到他,他要是出手肯定能解決。”
……
人群中頓時沸騰了起來,人們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這時候早有個人飛快地跳上那輛二八大自行車,向韓家村騎去。
過了有四十多分鐘,那人載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返了回來,正是韓千惠的父親--人稱神針韓。
見到父親到來,小千惠趕緊和他打了招呼。男人撫了撫韓千惠的頭頂,凝神向柴垛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