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摸紮叔叔...!
”
我舉着手電筒來回的在隧洞裡裡掃望着,眼前除了虛空便是黑暗。
“天明,我哥呢...怎麼不見了...?
還有摸紮叔叔呢...?
”
麥子死死的抱着我的脖子,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
摸紮叔叔和胖子的突然失蹤,讓她恐慌不小。
我搖了搖,把麥子放下來,牽着她的手,蹑着步子望前查探。
“咚咚..咚咚...”
又是那熟悉的撞擊石面的聲音。
是它,沒錯,它正在某個角落盯着我和麥子。
“嗚嗚嗚嗚嗚.....”
一陣極其滲人的哭聲從黑暗處傳出,像是嬰兒啼哭的哭聲。
但不止是凄厲、還有磨牙的聲音。
“啊,天明,有東西...!
我怕....!
”
麥子在我一把蹦到了我懷裡,一陣哆嗦。
“沒事的...有我在。
”
我安慰着麥子,但我也開始懷疑讓麥子跟着來探墓到底是對還是錯。
麥子身上戴着我的發丘墜,一般墓葬裡的東西不會輕易的向她出手。
就算這裡如果真的有東西,它也隻會把矛頭指向我。
我反而擔心摸紮叔叔,當務之急是要盡快的找到胖子和摸紮叔叔。
我怕晚了真會出什麼幺蛾子。
“麥子,你呆在這裡别動,聽話!
”
我把麥子放在角落裡,麥子拉着我的手“天明.....”眼神中充滿恐懼和哀求。
我微微笑了笑。
“别擔心,我馬上回來。
”
我讓麥子呆在角落,慢慢往前查探了,因為我懷疑這是一條假的通道。
果不其然,在隧洞的前面幾十米遠處,便到了盡頭。
在那裡,我沒有發現摸紮叔叔。
我想,後面應該也有盡頭,胖子也應該不會在那裡。
那麼他們兩究竟去了哪裡呢?
帶着這樣的疑問,我把目光投向了腳下。
我捏起地上泥土聞了聞,裡面有陰土的味道。
“怎麼會有陰土?
”
我有些吃驚,但這陰土卻不像近代的味道,像是很久以前的。
我嗅了嗅了,又搓了搓。
感覺至少有300年以上。
所謂陰土,是一種特殊的石灰土。
是搬山一脈用來破墓開門是用的材料,一般人不會有也不知道。
“這裡應該有盜洞!
”
我确定的懷疑。
麥子不聽話的走了過來“天明,你在看什麼?
”
我沒有答話,将耳朵貼向地面。
依稀能聽到下面水流湧動的聲音。
下面應該是一條内河,或是下水道。
我用力的往地面一錘,哄的一聲,泥土和石塊掉落下去,露出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圓坑。
這是一個盜洞,上面的泥土是人為蓋上去的。
“怎麼會有盜洞?
難道有人來過?
”
這裡之前肯定來過人,後來又把洞口給封住了。
我把手電筒往洞裡照去,下面是一條急流。
我抱起麥子跳了下去,水流相當急,也很冰寒。
“天明,這裡有人來過....!
”
摸紮叔叔在水流的上方打着手電筒往這裡照來,看來他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才能走那麼遠。
見摸紮叔叔沒事,我總算是放心了。
但胖子卻不見了,我連忙問道“摸紮叔叔,你有沒有看見胖子?
”
“上面應該不止一個盜洞,他的體重較重,應該在下遊。
”
摸紮叔叔輕描淡寫的說着,他指了指上遊“這水太冰,我們還是趕緊往上遊走吧!
”
摸紮叔叔的話是有道理的,這裡離近墓葬,陰氣極重,所以河裡的水才會這麼冰。
如果人長時間浸泡在裡面的話,邪氣很容易進入身體。
我抱着麥子和摸紮叔叔一直往上遊走去,沒多久,後面傳來一束暗淡燈光“總是找到你們了...!
慢點啊...你們幾個...!
”
是胖子,他的話音有點打哆嗦。
“哇,這鬼地方水也是夠冰的....都快把人凍成冰棍了...!
哎...!
你們倒是說說這怎麼從上面一跳,倒跳到河裡來了...!
差點沒把我嗆個半死.....!
我明明感覺我的腳有着地的啊....!
奇了怪了...!
”
“别講話....!
”
摸紮叔叔猛的擡手打斷了胖子,他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
從他的表情看,好像有什麼危險在一步步向我們靠近靠近一般。
“天明,要不你放我下來吧...”
麥子小聲的說着,她的腳剛接觸水面,便大聲叫了起。
“啊,怎麼這麼冰啊!
”
“别說話...!
”
摸紮叔叔又是嚴厲的制止,他爬上一塊岩石。
仔細的往岩石上盯着,又摸了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剛那東西一直在跟着我們。
”
“什麼?
跟着我們...?
”
這次是胖子的聲音,他有點緊張。
“難道,它,它想把我們吃了....?
”
“我們幾個倒沒什麼油水。
”我望着有點緊張的胖子笑道。
“你就不知道了...!
”
“去,去去你的...!
”胖子白了我一眼。
“真攤上事了,誰也跑不了...!
”
“好了,都别吵了,應該不遠了...”
摸紮叔叔帶頭上了岸,我和胖子幾個也跟了上去。
我們上了岸之後,走了沒多遠,在一塊巨石的背後,出現了一個通道。
磚石結構,十分寬敞,高寬各有近2米左右。
這樣的通道,在地下墓葬的規格中,絕對算得上大手筆。
通道的盡頭消失在黑暗深處,你根本看不到通往何方,将你帶向何處。
是天堂?
或是地獄?
“這裡好像來過同行...!
”
我非常清楚一個墓葬出現盜洞,意味着什麼。
它意味着,這裡很有可能已經被人洗劫一空。
那麼,既然已經有人來過。
為什麼直到今天才出現問題呢?
而且從那陰土的氣味來聞,并不像是近代的。
莫非....!
摸紮叔叔點了點頭“我的想法和你一樣,這裡應該還有人....!
”
“還有人?
”胖子吃驚,他來了興趣。
“摸金?
搬山?
還是一夥人....?
”他有點心急。
“這不是跟我們搶寶貝來了....?
”
“你就一天到晚惦記着那些...!
”麥子沒好氣的說道。
“你可别忘了天明的父母還有咱的爸爸是怎麼死的....!
”
麥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很難過。
她的爸爸和我的父母在10年前莫名的失蹤,之後一直便沒了音信。
所以,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已經死了。
麥子的媽媽也因為念夫成疾,最後郁郁而終。
我拍了拍麥子的肩膀。
“好了,别難過了。
”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摸紮叔叔的聲音傳來。
“天明,你們快過來。
”
是幾具白骨,有很多年頭。
或趴、或靠,都在通道出口。
“他們很早之前就來過了。
”我仔細觀察了下白骨“又好像死後屍體被什麼東西給吃過。
”
“你怎麼知道?
”麥子懷疑我的推測。
“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胖子指了指上面,示意之前在配水機房碰到的那個東西。
“滴...”一個聲音從沙沙的風中飄進我的耳朵,接着“答”的一聲,滑落下來。
最後“吧唧”一聲,一滴液體從上面滴到了胖子的手指上。
胖子顫顫悠悠的把手指放在眼前,一滴像皿一樣的液體,裡面參雜着黏黏的、惡心的黃色唾沫。
“嗚嗚嗚.....”
一陣陣撓得人心慌的嬰兒啼哭的聲音,從我們頭頂傳來。
“咕咕咕咕...”一陣兇厲的聲音在醞釀,醞釀了很久。
緊接着“喵......”的一聲怪戾咆哮劃空傳來。
一隻巨大的身軀從上空撲下,從身後将胖子撲倒在地。
“啊...!
”麥子隻喊了一聲,當場便暈了過去。
是一隻噬魅。
爺爺手劄裡有記載,所謂噬魅,又稱三頭貓。
長着三隻貓頭,形像狼、又像豺。
毛呈褐色,少有金黃,尾細長。
多出于墓穴陰冢之中,以僵屍腐肉為食。
其原因是因為僵屍腐而不爛,僵而不硬,适合于噬魅尖細的長牙和咬合力。
據傳,毛呈金黃的噬魅,不懼任何法器。
盜墓一族也有噬魅叫,摸金跳這麼一說。
意思就是,如果你在墓葬裡聽到噬魅叫,便要退出墓穴,不能摸金。
每當春秋之際,常有貓于晚上嘶鳴.叫聲酷似嬰兒的啼哭。
鄉間多言傳此乃貓叫春。
其實,這并不全面。
貓叫春,并不假。
但是往往當你聽到貓叫春的時候,叫聲之中最凄厲,最怪戾的嘶鳴聲,那便是噬魅,也就是所謂的三頭貓。
三頭之中,以中間之頭為首腦,左右兩邊附之。
盜墓一族還有講究,噬魅出,冢中空。
噬魅沒去僵屍出,搬山卻把卸嶺關。
意思就是如果墓葬裡有噬魅出沒,那麼這座墓葬裡也就沒有僵屍。
而如果,墓葬裡既有噬魅又有僵屍,那麼負責破墓開門的搬山便會把剖棺開椁的卸嶺關在墓葬裡,而自己逃命。
噬魅既然能吃僵屍,而一座墓葬裡既噬魅又有僵屍。
你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天明,五帝坐關,金釘打魂。
”
摸紮叔叔在那教着我口訣。
我掏出五帝錢,串上定魂釘,用鮮皿為引。
然後大力旋轉五帝錢,串着五帝錢的定魂釘,便飛速朝噬魅擊去。
隻聽一聲凄厲慘叫,噬魅彈開身子。
胖子也爬起了身子,膽戰心驚。
噬魅醞釀了幾聲,再次撲向胖子,卻又被彈開。
它死死的盯着胖子看,黑紅色的瞳孔裡,是一種嗜皿的躁動。
噬魅發出陣陣低沉的嘶鳴,它在醞釀。
它來回的走着,眼神不曾離開胖子。
過了不一會兒,他丢下了胖子,朝我這邊一步步走來。
我想他可能忌憚胖子身上的卸嶺令,而我的發丘墜正戴在了麥子的身上。
所以,理所當然的,我成了他的攻擊目标。
不,嚴格來講,在它嗜皿的瞳孔裡,我已經成了它的食物。
噬魅一步步的走向我,我在他的瞳孔裡,能清楚的看見自己。
它的聲音沉穩、并不暴躁,步子也很協調,不急不慌。
隻是他腳下的力爪和地面的摩擦聲音,讓人異常的撓心撓肺,讓人感覺有幾千幾萬隻螞蟻在你身上不斷的爬一般不自在。
過了一會兒,它似乎意識到什麼,又或是忌憚什麼。
轉身矯健的沿着牆壁爬上了頭頂的天花闆。
速度飛快,讓你無法捕捉。
我四下打轉的尋找它的蹤迹,卻好像它從這個空間消失了一般。
“小心,天明。
”
摸紮叔叔大聲的喊了一句。
一個巨大的褐色身影從上空撲了下來,牢牢壓在我身上。
鋒利的爪子已經插到了我手臂裡面,似乎和我的骨頭相吻。
它怪戾暴躁的叫着,是三個聲音。
三個腦袋兇殘的盯着我,流出那黏黏惡心的唾沫。
我不知道該看他哪個腦袋。
忽然,一個木牌打來,不知道是從什麼方向飛出來的,直直的打在了噬魅的身上。
噬魅嚎叫一聲,跳開身子,一蹦飛到了石柱上,再一蹦,便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木牌跌落在地,在地上滾了幾下停住了身子。
木牌上面刻有:洞開天外,萬物俱遁八個字。
但我知道,木牌的背面肯定刻着搬山二字。
“搬山牌?
”
摸紮叔叔驚訝的叫了一句。
搬山牌是盜墓一族搬山一脈的信物,取百年桃樹****之木,以每年春陽之時,埋與艾草叢中,秋時取出。
次年複之,反複曆三年。
天地靈氣極精,大小三寸開外,正刻洞開天外,萬物俱遁八字,背面刻搬山二字,皆為篆書。
極辟邪。
“搬山牌?
”胖子迎合了句,“有同行....?
”他爬起身子。
“擱哪呢?
還不給你楊爺現身....想吃獨食還是怎麼滴....?
”
從側室走出來一個人,四十幾歲,身材高大,面孔黝黑,形象看着像一個退伍軍人。
那人走了出來,沒有說話。
撿起的地上的搬山牌,又往回走。
路過胖子身邊的時候,盯着胖子看了一眼,便邁開了步子,走了幾步,又立住步子。
沒回頭,簡練快速開口“這種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來....”
我知道他這話是說給胖子聽的。
“我說你小子這話什麼意思....啊...?
”胖子不樂意了,他好笑“什麼叫這東西不是什麼人都能來...?
哦,就你能來....?
”胖子朝自己揚了個大拇指“知道你楊爺來号不...?
”他拍了下兇脯“盜墓一族卸嶺第38代傳人....僅我一個....”
那人好笑,也沒理會。
繼續往裡走着。
“那個大哥,謝謝剛從出手援助....”
我喊住了他,一來是為了答謝援救之恩。
二來,眼前的這個神秘陌生人的出現,對我們一行人來說,是件大好事。
從他手中的般山牌來看,他應該出自搬山一脈。
而我們如果要進去到墓室,首先墓門一塊就離不開搬山。
所以,我們必須要同他一起。
“客氣。
”他一字千金,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個,請問大概怎麼稱呼...?
”我吃力爬起身子,和他套起了近乎。
又看一眼他手裡的搬山牌“大哥祖上出自是搬山一脈?
”
他沒答話,将搬山牌挂在了腰間,往右邊去了。
我猜想,那裡應該是墓門的方向。
“胖子。
”我朝胖子遞了個眼神,胖子會意,跟了過去。
“天明,看樣子事情沒那麼簡單...”摸紮叔叔突然臉色有些難看,以之前的雄赳赳氣昂昂完全不同,他四下掃了幾眼“我總覺得,這裡不止一樣東西,也不止我們幾個人。
”
“既來之,則安之吧。
”我盜用了摸紮叔叔的話,過去搖了搖麥子“麥子,麥子。
”
麥子迷迷糊糊的醒了,見是我,大呼了口氣。
“天明,我哥呢,怪物呢...”
我笑了笑,示意沒事,朝摸紮說說說了句。
“胖子已經跟了過去了,我們快點吧。
”
摸紮叔叔點點頭,跟着又輕輕歎了口氣。
“當初雅麗和國華就不該去,如今我又把你帶進來了...我要怎麼贖罪....”
摸紮叔叔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被耳尖的我聽到了。
“摸紮叔叔,你剛剛說什麼....我父母當初不該去哪裡....?
你是不是知道他們的行蹤...?
”我迫切疑問的盯着摸紮叔叔要個答案。
“那個...我...我沒....你可能...聽....”摸紮叔叔支支吾吾的。
“砰...!
”
一聲槍聲猛的傳來,在這個空間裡陣陣回響。
是從胖子和那個神秘人的方向傳來。
“不好,胖子...!
”
我大呼一聲,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