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緩緩走進那個房間,展現在眼前的就是那枚橙紅色,在燈光下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亮。
一個展示櫃一般的台子,紅色的墊子上正放着那一枚寶石,防護措施隻有一層薄薄的玻璃罩子。
赤羽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抽出手套戴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痛突然從兇口傳來。
赤羽渾身一顫,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
又是一陣可怕的疼痛,從心窩傳來,撕裂感蔓延到全身。
赤羽用手攥住領口,感到兇口很悶。
“怎麼會……”她半睜着眼,痛苦地喘着氣,“在這個時候……”她咳嗽着,突出皿來。
當她丢下手套,痛苦地掙紮着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麻木了,皿順着嘴角滑下來,點點地染紅了原本就是紅色的地毯,使它紅的更妖豔。
赤羽猛然關上門,咳嗽着,心口仿佛用刀割裂一般地劇痛,一陣一陣直擊心髒。
她跪在地上,用手緊緊抓住衣服,汗水順着臉頰滑下來。
“喂,千葉影,你在嗎?
”門外傳來敲門聲,伴随着冥王的聲音。
赤羽回過頭,看着門縫下透出一絲光亮的門,撇過頭去。
冥王顯然感覺到不對勁,更用力地敲門:“千葉影……鬼川?
你在裡面嗎?
喂!
鬼川!
”
赤羽想回答,但是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你在做什麼?
換衣服嗎?
快點回答!
再不開門,我就撬門進去了……”
剛剛從溫泉池裡出來的冥王,突然感到一種心髒疼痛的觸感,當時立刻想到的――就是赤羽。
赤羽因為曾經的戰鬥受重傷,留下後遺症,在倏忽間發病是常有的事。
而這種類似與心靈感應的刺激,正是隻有簽訂契約過後的兩方之間才會發生的。
雖然赤羽沒有跟冥王簽訂過契約,但是曾經被冥王進行強制性契約束縛,會有一定的感應。
情急之下,冥王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鐵絲。
當他打開門進入赤羽的房間時,裡面隻是漆黑一片,随後,他才在床邊看到了已經昏過去的赤羽。
“赤羽,喂……”他快步走過去,把她扶起來。
赤羽的紅發飄然落下,遮住左眼,嘴邊的皿迹清晰可見,床沿也沾染了許多新鮮的皿迹,散漫着淡淡的腥味。
當一股腥卻很甜的味道襲來時,他克制住自己,捂住嘴和鼻子好不讓自己聞到那種誘人的味道。
他伸手拂去擋住赤羽左眼的一縷紅發――緊閉的眼睛上,一道還帶一點暗紅色的傷疤豎着映在赤羽左眼正中間,是刀具狠狠披在左眼上的痕迹。
他微微一笑:“是啊,好久都沒有看到這道疤了,看起來是故意掩蓋起來了……這張臉,也是……到處被抓殺呢……”
他微微一笑,把赤羽放在床上,自己站起身來,走到赤羽的書桌旁邊,自言自語道:“止痛藥在哪裡……”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因為他翻遍了赤羽的包和行李都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如果這個家夥,應該會随身把止痛藥帶在身上的才對……”突然,他回過頭,“難道是……”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幫赤羽把被子拉上,回頭看了她一眼:“抱歉了,赤羽……這一次不能再幫你了。
這是……組織的命令。
”
然後,快步離開赤羽的房間并關好門。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開始行動了……切。
”
“你還有時間關心别人?
”一個聲音問道。
冥王回過頭,看着那個戴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帽子,穿着完全相同衣服的人。
黑色的卷發和綠色的眼睛,他們兩個之間唯一不太一樣的就是身高。
“你來這裡做什麼?
”
“我當然是要防止哥哥出什麼意外。
”那個個子小一些的人轉過身看着冥王,不客氣地回答。
“我能出什麼意外?
你這個小鬼,最好是給我回去……”冥王陰險地笑着。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冥王。
“說我是小鬼,你還不差不多……不過是剛剛成年罷了。
”他從黑色的帽檐下露出一雙同樣閃爍着綠色光芒的眼睛,“你剛剛去找誰?
”
“一個跟你一樣的小鬼。
”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誰?
”
“是我們的人。
她身體有點問題,我剛剛察覺到了。
”冥王迫不得已下解釋。
“怎麼察覺?
”冥王的弟弟刨根問底地追問着,“在我的記憶中,你好像是沒有契約者的。
”
“我以前想進行強制性的契約,但是顯然是沒有成功。
”冥王回答,慢慢地湊過來,“好了,聽話,給我回去。
這裡很危險,不是适合你來的地方。
還有,”他伸出手摸了摸小鬼的頭發,把他的鴨舌帽摘下來,“别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
你不知道你哥哥很危險嗎?
”說完,把他的帽子一扔,就這麼在空中消失了。
他又看了一眼這個跟赤羽差不多大的男孩,然後信步走開了,雙手插在口袋裡。
“死冥!
”
冥王不耐煩地回過頭回敬自己的弟弟:“死千!
”
“切――”等到冥王消失在轉角處,和冥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孩從很小的褲子口袋裡突然抽出一個跟之前一樣的鴨舌帽,放到頭頂,又笑了一下,“我才不會就此罷休,哥,你等着吧……”
這是客輪上的第三天,然而,對于“叛徒”這個詞,冥王終于有情報了。
那一次赤羽對寶石的襲擊落空,正好被那個“叛徒”給看到了,而那個“叛徒”自己也身為龍神,卻知道不能跟赤羽硬來,盡管知道赤羽舊病複發。
他在赤羽沒有把門關上的情況下試圖去偷取寶石,然而卻被自己弟弟的腳步聲打斷了。
冥王的弟弟跟赤羽一個年齡。
他跟冥王分開後正好不知情地路過那裡,也沒有注意那扇特别的鐵門是開着的就走了過去,像沒看見一樣。
然而,呆在裡面的人卻看見了這個小鬼。
他(她)不僅認為小鬼看到了自己的行動,還誤認為小鬼是人類,想把“看到了一切自己所作所為”的冥王的弟弟給殺掉。
冥王深知這一點。
當晚他潛入了監控管理室,讓所有船員和警察進入夢鄉後,調查了一下秘密房間内的監控情況。
赤羽的行動可以說是被攝像頭給“忽視”了,而那個人的行蹤卻暴露在外,隻是穿着統一發下來的風衣,看不出來是誰。
那個人帶着帽子,故意遮住臉。
隻知道是個身材中等的人,不知道性别。
他(她)終究沒有偷走寶石。
而那些船員沒有當即發現的緣故,是因為他們都忙着打麻将。
冥王愉快地删掉了那一段視頻,把一段空白的視頻――前一天空空如也的樣子原樣照搬,填上那個空缺後離開了那裡。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時候,他有了一個危險卻實用的辦法。
冥王本身當然知道他無論怎麼威脅他,弟弟都是不會這麼輕易就離開客輪的。
于是,他有一個邪惡的打算――就是利用自己的弟弟當誘餌。
他本就有一種預感,就是兇手會去找自己的弟弟。
冥王按照赤羽給他的情報,知道兩個“叛徒”肯定在9個人中――有關維克号客輪的9個人。
而客輪的主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危險系數較小的是他6歲的女兒,一般人都不會覺得一個6歲的、還沒有上小學的小丫頭能幹什麼。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指紋密碼”是什麼意思。
雖然從身材上看不出什麼,因為風衣很肥大,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但是那個“叛徒”的頭發暴露了許多。
冥王通過監控錄像知道了“叛徒”頭發的顔色――純黑色。
盡管戴着帽子仍然露出了一點。
而戴着帽子還能露出一縷頭發,就代表那個人的頭發絕對不短,至少到脖子,而符合這幾個條件的――有三個人。
女贊助商,一個搞藝術的男贊助商,還有客輪主人的妻子,當然,“叛徒”是她的可能性較小卻不是沒有。
當天中午,他跟他站在甲闆上聊天。
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那9個人喝下午茶的地方。
他們隻要擡擡頭,就能夠清楚地看見這兄弟兩人。
雖然沒有看清楚是哪個人對自己的弟弟是虎視眈眈的眼神,但是,他心裡已經有一個數了,知道那個人晚上回去結果自己弟弟的姓名。
雖然說這個計劃确實危險,但是在冥王看來,“損失”一個弟弟不算什麼,反正弟弟不是自己想要的。
盡管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哪有那麼容易就死掉,如果那麼容易,自己也早就得手了。
當這個無數次被哥哥暗算卻心裡仍然替哥哥擔心而不是自己的小鬼獨自坐在房間裡用繃帶纏裹自己受傷的腳腕時,外面響起一陣沉悶敲擊聲。
他并沒有注意,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時候,聲音又響起了。
他此時已經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站起身看看門,好像能透過門看到外面一樣。
這一次,是更加可怕的玻璃摔碎的聲音,回蕩在門口。
他走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聲音開始源源不斷地沖擊他的耳膜。
當他已經忍無可忍了,他打開門。
“可惡……”一個聲音在遠處說道,伴随着喘氣聲,“不要開門……”
當然了,當這個小鬼渾然不知地打開門時,對準他的是一把通體泛着銀光的手槍。
他猛然轉過頭,子彈伴随着“砰”的一聲射出來。
令在遠處觀看的冥王驚訝地是,自己的弟弟快速從腰間抽出一把武士刀一般的刀具,擦過子彈時迸出火花,把子彈給打偏。
他左手握着黑白相間的劍柄,另一隻手放在武士刀的背面,看着那個人。
“你……你是……”
那個人笑了,從陰影中露出臉――客輪主人的妻子。
冥王微微一笑,看來知道“叛徒”是誰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讓自己的弟弟去處理就行了。
這個完全不顧兄弟生死的家夥就這麼離開。
他徑直來到赤羽的房間門口,當他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再一次用同樣的方法進入赤羽的房間時,發現――房間是空的。
“赤羽……”他快步離開房間,焦急地關上門後到處尋找這個失蹤的重病患者,“到哪裡去了……”
與此同時,是冥王的弟弟與女龍神的戰鬥。
“我很好奇,你身為龍神,女兒是輕聲的嗎?
”冥王的弟弟挑釁地問道。
“當然不是!
”她回答,一邊把手中的槍甩到一邊,猛然伸出手,露出深褐色的鱗片。
她身上都開始泛出藍色,堅硬的鱗片爬上全身,“我要殺了你……”
“那是,”他跳起來閃開她的第一擊,“為什麼?
”
他明白,現在除了戰鬥什麼都不能做了。
他睜開眼,看着她,準備使用能力,卻被她一隻手掐住了喉嚨,手中的重要武器也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滑倒一邊去。
她尖利地笑着,騎在他身上,用力掐着他的脖子。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痛苦地掙紮着,卻無濟于事。
“小鬼,你居然……你居然偷看……我知道你是龍神!
”因為身體已經變成了半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過于激動導緻無法控制的情緒,“我要殺了你!
給寶石做陪葬!
”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掙紮着,卻全身無力。
她擡起手,尖銳的龍爪在燈光的下反射出亮光,在他眼前一晃。
她尖聲笑起來,像動畫片裡的巫婆,一邊尖聲大笑一邊用帶着長指甲而瘦骨嶙峋的手去掐住一個無辜者的喉嚨。
當她的手将要落下來的時候,冥王出現在了拐角處,但是他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現。
冥王先是一怔,然後下意識地向上前解救自己的弟弟,但是一切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