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苦練技能
狐曆七百二十六年,夏,六月。
門房家丁點頭示意可以走了,陽天趕忙出了門,往南走去。按照公孫無食交代的路線來到了銅器店。
銅器店中爐火通明,幾個極其壯實的熊人在加工兵器,叮當聲不停,陽天看得發愣,這簡單的冶煉方法自己也能搞成,麻煩的是如何找礦石?
一個老狐人招呼道:“小兄弟,你有什麼需要的?”
陽天點頭道:“我想要把斧子,需要多少錢呢?”
老狐人上下打量了陽天一番,面露懷疑地問道:“你能付得起兩大吊錢?”
陽天撓撓頭道:“兩千銅闆?夠貴的。”
老狐人嗤笑道:“這還是最便宜的斧子呢,你要買不起還可以租。一個月十文錢。”
陽天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能不能先欠着,我還斧子的時候,再給錢呢?”老狐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陽天隻好把捏地發熱的十文銅闆給了老狐人,從架子上挑了一把厚重而又鋒利的斧子,假裝随意地問道:“咱們的礦石都是從哪裡運來的?”
老狐人數着銅子,頭也沒擡地說道:“北山上呀。”
陽天暗自記住這個地點,趕緊拿着斧子就回府劈柴了,否則晚飯都沒得吃。劈完柴,陽天終于可以歇口氣了。
公孫無食又過來吩咐道:“今天洗菜的那個家丁病了,你幫着洗菜吧!”
陽天毫無怨言地又去洗菜了,這樣可以提前知道晚上吃什麼,也是蠻期待的。他和幾個低等家丁被中等家丁指揮的團團轉。中等家丁負責切菜,高等家丁則專門負責伺候火,公孫無食親自炒菜。
一陣忙碌後,六涼六熱就做好了,幾個丫鬟跑過來,把菜放在食盒中,送到了後院。
陽天眼巴巴地看着菜被端走,才知道那些菜是給老爺和小姐的。低等家丁的飯則是一鍋燴菜,一人發了兩個黃乎乎,黏黏地饅頭狀的主食。
陽天郁悶了半天,勉強把一碗菜和饅頭吃完,氣呼呼地在柴房睡了。因為公孫無食說,近來府上的家丁爆滿,房間不夠住了,隻能安排他到柴房住。
陽天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因為他見了家丁們住的房子,一溜通鋪,十幾個人一個屋子,屋子橫七豎八地拉着幾條麻繩,上面挂滿了破舊的衣服,屋中還一股奇怪的臭味。因此他甯願獨自睡在柴房。
在柴房中,陽天躺在稻草上就開始盤算起來,這裡雖然可以安身,但是吃的和天牢裡差不多,必須要賺錢!難道還去偷東西?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不行,偷東西遲早要再進天牢的,這個城市如此小,估計沒過幾天就會被發現,隻能從其它路子上找錢。
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這個世界的時代似乎處在中國的戰國時期,有了銅器,有了布。雖然沒有筷子,但是筷子制作太簡單,人人會仿造,賺不上錢。算來算去,陽天還是算到了銅礦上了。一把斧子就賣到兩千文,這可太賺錢了。隻要壘個爐子,然後把銅礦石一煉,銅水最後倒入模型中就可以了。
不過最要緊的還是能在廚房中學會做菜,這樣的話也用不着去煉銅了。隻要能吃好,掙錢有什麼用呢?想好這一切,陽天才安穩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陽天就開始劈材,隻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就把柴房中所有的柴火都劈完,然後溜了出去,準備到北山看看銅礦。
出了王城就看見了北山,可是往北走了一個時辰後,才到了北山腳下,真是望山跑死馬呀!
這座山上寸草不生,山上的石頭都是綠色的,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的銅礦石。山下有個兵營,似乎是守衛這座礦石而專設的。
但是防守非常松懈,陽天在山腳下轉了半天,也沒有一個士兵過來盤查。
陽天有些郁悶地想:“銅礦石已經找到了,爐子壘在何處呢?如果把煉銅的地方設在城中,那礦石該如何運輸呢?就在這附近?可是周圍沒有柴,而且這裡還有兵營守衛,雖然看起來防備很松懈,但是一旦有了爐火,那他們肯定會來查封的。”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好辦法,陽天隻好郁悶地回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蹤一直被大刑司派出的捕快所跟蹤。
得知陽天去了北山,大刑司奇怪地問跟蹤陽天的捕快:“他去那裡幹什麼去了?”
那捕快無奈地答道:“不知道,他就在山腳處轉了轉,然後就回城了。”
大刑司凜然道:“難道這家夥還真把我給騙了?他來王城還有其它目的?他是狼人的間諜?”
捕快順着大刑司的語氣說道:“是呀!我覺得這個家夥很狡猾,昨天剛把他放出去,他就把囚衣脫了,裡面居然還穿着大将軍的衣服,然後用大将軍的衣服換了身合适的衣服,還偷了人家一小串錢。”
大刑司頗感興趣地問道:“這小子夠神的,能在買賣鋪中偷錢?很不簡單呀!要知道那些掌櫃的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呀!”
随從凜然地說道:“這就說明他受過間諜訓練,否則怎麼會那麼厲害。然後好像知道公孫二小姐要去飯店一樣,故意在那飯店中鬧事,惹得公孫二小姐顯身,把他順利帶入公孫府。”
大刑司沉思半晌道:“啟用公孫府中的暗探,給我盯住這個狼人。”
陽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始終在别人的監視之下,他回到府中後,先向公孫無食彙報,柴火已經劈完,能否再進一批柴火,否則自己就沒事幹了。
公孫無食大喜,這個家丁倒是實誠,幹活很有積極性。最重要的是,他又能采購木柴了,這樣就又可以收回扣了。于是,他安排自己的心腹去找來送柴的樵夫。
晚飯前,樵夫就送來了十擔柴。天花作為收貨人,自然與樵夫聊到了一起。
公孫無食見他們聊的都是柴火方面的知識,倒也不擔心。因為忙着要做飯,他進了廚房隻剩下陽天和樵夫。
陽天見左右無人,忙把話題轉移到樵夫的住處。當得知樵夫就住在北山附近後,陽天大喜道:“哪天我能否到您家拜訪一趟呢?”
樵夫以為這個家丁也想撈點回扣,忙答應道:“隻要你多記幾擔柴,我下次給你烤山雞吃。”
陽天嘿嘿一笑道:“我去的時候,最好能在您家中發現一些銅礦石,我能把它們變成銅闆。”
樵夫楞了一下,随即興奮道:“真的嗎?那你什麼時候來呢?”
陽天思索了一會說道:“不着急,等你下次送木柴的時候,我給你畫張圖,你按照圖紙給我壘一個爐子,這個爐子一定要壘在一個非常隐蔽的地方,然後我就去幫你煉銅錢。”
樵夫大喜道:“沒問題,那十天後,我就來拿圖紙。”陽天又讓其找些松脂,以便鑄錢模之用,樵夫興沖沖地走了。
陽天此時算是把煉銅這件事情提到了日程上來了,這下他開始練習劈柴了。這是剛才那個樵夫給他的建議。能把柴劈好,那斧頭就玩順了,出去後,哪怕是砍柴也不再看人眼色了。
陽天很清楚現在的形勢,自己雖然現在似乎有了安身立命的場所,但這全是依靠别人的賞賜所得,萬一哪天大刑司一變卦,自己說不定又要面臨死亡的威脅。
樵夫總共教了陽天三招,第一招如同日本武士的迎風一刀斬,雙手握斧,猛力下劈,最終要練成力劈一米來高的柏樹墩。要知道柏樹是木制最缜密的木材,其木墩非常難劈。這裡面包含着很大的技巧,能練習臂力、腕力和腰腹之力,把全身之力灌注在手中的青銅斧中。
第二招如同橫掃千軍,在身邊擺放一個躺倒的木墩,橫着一斧下去,要把木墩劈裂。陽天現在連一個也劈不裂,用斧頭一掃木墩,木墩就飛了出去。而樵夫表演的時候,面前擺放着三個躺倒的木墩,一斧橫掃過去,三個木墩全部劈開。
第三招是飛斧,能甩出斧頭擊中五米外的樹木,并把樹木砍斷。
“這些功夫沒兩三年練不出來。”樵夫如此評論道。
陽天現在對這具身體的認識和開發還相當的淺薄,不過他很有信心在三個月内練成這些功夫,因為他發現這具身體極易控制,也不知爺爺和牛頭三是怎麼搞來的這具頗有靈性的身體。
他現在可以很輕松地讓銅闆在自己手上打轉,讓銅闆停在哪裡,它就停在哪裡,還是生生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如此好操控的身體,再加上一些訓練,很難不出成績。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增加力量,身體的力量。
這斧技除了要鍛煉技巧以外,還要營養跟的上,所以做飯必須要盡快學會,好給自己增加營養。
就在這一天,陽天把一個月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練斧頭功,學做寀,養身體。
接下來的日子,大刑司接到的密報都是諸如此類的消息:陽天鑽在後廚劈柴,劈了三天;陽天在廚房幫廚,練習刀工三天;陽天開始主刀了,能把豆腐切成發梢那麼細的絲;陽天開始上手炒菜了。
十天的時候,樵夫過來送木柴,拿到了一個冶煉爐的模型,是陽天用泥捏成的。
陽天又詳細地給樵夫講解了其内部構造,樵夫非常上心地學習,對留出的鼓風口大惑不解。
陽天含糊地解釋道:“這是給專用設備留的口,是冶煉的關鍵。”陽天保留下最關鍵的技術核心,沒有風箱,有了爐子也煉不出銅來。
樵夫雖然有些不滿,但是知道這恐怕是此狼人控制冶煉的條件,所以也就捏着鼻子認了。他們約好半個月後,開始冶煉。
陽天則利用木柴開始制作風箱,幸虧他開始主刀切菜了,否則連加工木闆的刀都不好找。
陽天忙着造風箱的時候,府内的家丁測評則提前開始了。測評有三項内容。第一是業務技能,廚房的家丁比的是廚房技能,看門的家丁比的是識人的技能。第二項互評,家丁們之間相互打分。第三項是老爺問答點評。
首先開始的是門房家丁測評,家丁們都來看熱鬧,主持測評的是大管家和二小姐。四個門房家丁緊張地等待考評内容。
大管家和二小姐低聲商量了幾句,朗聲宣布道:“你們四個依次到門口盯着,然後回來聽我問題。”
這四個家丁知道這是要考察他們的觀察能力,趕忙輪換着到門口觀察大街上的動态。第一個很快回來了。
大管家面無表情地問道:“剛才這一刻,街上有多少人?”
這個家丁毫不猶豫地說道:“十二個人!”
大管家接着問道:“這十二個人都在幹什麼?”
考試的家丁緊張地答道:“七個朝南走,五個朝北走。其中三名老人似乎要去北面的藥鋪,八個中年人都有事,急匆匆地從門前路過。還有一名孩童,在街上玩耍。”
大管家點頭道:“那你把那名孩童畫下來,畫完後,我們會叫孩童進來,看看畫得是否象。”
考試的家丁滿頭大汗地趕緊找了塊木炭,用木炭在地面上畫了起來。
這時候,第二名測試家丁也回來了。
大管家問道:“門口的衛生如何?”
測試家丁猶豫了一下說道:“尚可!”
大管家冷冷地說道:“門口的石獅子嘴中可有異物?”
測試家丁滿頭大汗,眼睛眨了半天,橫向心來說道:“沒有異物。”因為他若答了有異物,大管家必問是什麼異物,那時候可就再也隐瞞不下去了,所以還不如賭它沒有異物呢。
大管家嗤笑道:“明明我放了個核桃,怎麼能沒有異物呢?二小姐可去查驗,免得到時候他說我誣賴。”測試家丁臉色慘白,不敢回答。
不一會,二小姐手中揚着那顆核桃就進來了。
大管家冷笑道:“身為門房家丁,是我府上最重要的崗位,觀察不細緻尚可練習,但是竟敢說謊,那就不能留任了。請賬房給其支付薪水,讓他走了吧!”
這個測試的家丁大喊道:“這不公平,你是故意構陷我的,問他們的問題都那麼簡單,問我的問題卻如此之難。”
大管家連理都不理,招呼一聲,早有護院的家丁把其拖走。
旁邊圍觀的家丁個個寒顫若噤,有些機靈的家丁則想:“看來今晚一定要到大管家那裡去送禮了,免得到時候被問得啞口無言。”
接下來又開始考評第三名門房家丁,一上午時間,就把門房的家丁測評完了。一人被辭退,一人從高級家丁降為中級家丁,一人合格,一人從中級家丁升為高級家丁。
中午吃飯的時候,衆家丁議論紛紛,陽天才知道了測評的事情,但是他并沒有在意。這些天的訓練讓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所以他不再迷茫了,隻要有人的地方,他就能活下去了。如果他要再練習上一個月的斧法,估計沒人的地方,他也能活下去了。
下午測評的是護院家丁,肯定要比試功夫,這一定更加好看。但公孫無食卻安排了大量的工作,這讓廚房的家丁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陽天輕聲對他們說道:“這些活,我都可以幹,你們去看吧。”這些兄弟們高興地直拍陽天的肩膀,紛紛贊道:“無端,你太端莊了。”
陽天把他們都支開,無非是想多吃幾口肉,增加身體中的營養,他這個陰謀得逞了。
三天後,終于輪到了廚房比拼了。陽天也參加了公孫府中的家丁測試。廚房的測試比較簡單,各司其職地把自己現在所幹的活表演一番。
陽天是最後一個上場的,因為他的活是最簡單的劈柴。
圍觀的家丁們對陽天議論紛紛,雖然有些家丁知道新來了一個狼人,但是由于陽天很少離開廚房,所以大部分人都還不沒有見過他本人呢。
有幾個丫鬟叽叽喳喳地議論道:“這個狼人可夠酷的,滿臉是毛,還有很多傷疤。”
有個丫鬟撇嘴道:“看樣子就不象好人,這二管家怎麼招的人,這麼兇,你看那眼神,好像能吃人一樣。”
另一個丫鬟則花癡地說道:“你懂什麼?這才有男人的氣概呢。你看他年紀輕輕地,臉色就那麼多疤痕,一定受過很多苦,肯定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第三個丫鬟點頭道:“是呀,别看他臉上那麼多疤,卻好像一點也不影響他的俊朗,反而平添了幾分迷人的魅力呢。”
後面一聲咳嗽,大管家訓斥道:“你們這些小丫頭不好好工作去,在這裡評論男人,丢不丢人!”幾個小丫鬟頓時臉紅地跑掉了。
二小姐這些天接連的測試,已經非常厭倦了,看見陽天上場,頓時眼中一亮,心想:“這個家夥原來躲在廚房中呢,難怪這麼多天都沒見到他。一會一定要刁難刁難他!讓他跪在地上求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