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國都新葉
狐曆七百二十七年,夏,四月。
慢慢地打完了三十六路拳法,黑老二跳出圈外,對陽天說道:“這兩個人不解決不行。您剛才也看了半天,我的三十六路大印手也表演完了,您應該也有所領悟了吧!”
陽天撓撓頭道:“那我就上去試試。”說完擋住了大漢對黑老二的進攻。按照黑老二剛才的節奏打了一圈,雖然有些生疏,但也抵擋住了大漢的攻擊。這把黑老二和于樹強都看呆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狼人要出的招式,可是那大漢卻還是無法抵抗。
于樹強怒了,大聲斥責道:“灌兒,你練的是什麼功夫?這小子明明是剛學的招式,看樣子多生疏呀!你怎麼就抵擋不住呢?”
大漢有苦難言道:“他的招式用的不對!比如剛才他使的這招劈山印,我當然應該用中正拳來應對,打中他的肚子,他的劈山印就打下不來了。但是你沒看見他的腳尖微颠,分明是準備給我一記撩陰腿。我這中正拳自然就打不下去了,不信你來。”說完賭氣跳出了圈外。
于樹強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逼近陽天,陽天則依然再細想剛才的掌法,其實剛才他也沒算赢,屬于各打各的。
當于樹強探出一掌後,陽天立馬就感覺這老頭的功夫非同一般,這一掌已經把他所有的招式都封堵住了,隻能往後退。于樹強緊接着劈出第二掌,陽天還是無法抵擋,又退了一步。
于樹強打完三十六路大印掌,陽天也退了三十六步。黑老二輕笑道:“你這是又看了一遍?現在可以跟他對打了嗎?”
陽天深吸一口氣道:“我還是先用一下回風腿吧。”說完踢出了一腳。于樹強用手一擋,不禁皺了皺眉頭。回風腿隻要一開始,那就是連環踢。于樹強邊退邊擋,退了四十九步,才抵擋住陽天的一輪攻擊。
陽天氣定神閑地站定,于樹強則雙手顫抖如同中了風的老頭一樣。一陣風刮過,于樹強的衣袖頓時碎散,胳膊上滿是暗紅的皿珠。
大漢見此情景忙跑過去扶住父親道:“爹,您沒事吧?”
于樹強一下如同老了二十歲,歎了口氣道:“小夥子真厲害!看來你還留了分寸,沒當場把我雙臂踢斷。”
陽天謙虛地說道:“我沒有練熟,所以不敢用全力,以免招式用老。”
于樹強慘笑一聲道:“看來老孫已經碰見過你了!否則你也學不會這腿法。”
陽天也不隐瞞,淡然說道:“孫老前輩已經放過我們了,請您也放過我們。”
于樹強垂頭喪氣地說道:“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放你們?你們快走吧。”
陽天和黑老二頭也不回地上了全香山。
黑老二有些失落地問道:“上了山,您是不是就要和我分開了?”
陽天揉揉鼻子說道:“我其實還想在荊楚國遊曆,把您送到山上,我還要下山去。”
黑老二失望地說道:“你知道這裡有個白鲛人嗎?就是我兄弟說的那個老人。”
陽天坦率地說道:“有,不過不知道你兄弟去見他了沒?”
黑老二大喜道:“那麻煩您把我送到白鲛人那裡,說不定我兄弟青三就在那裡呢。”陽天帶着黑老二就去了白鲛老人的木屋。
在木屋前,陽天見到跪着的一個青鲛人,黑老二一見此人,頓時大喜道:“青三,你怎麼跪在這裡呢?”
青三擡頭一看,大驚道:“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黑老二把剛才的經過跟青三講了一遍,青三騰地就站了起來,怒嚷着:“紅老大抛棄你跑了?當初說得同生共死呢?還有那七絕刀呢?去哪了?”
黑老二則岔開話題道:“既然兄弟們都不能以誠相待,那我就隻好告辭了。一路上多虧這位小兄弟照應,還是他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呢!你請的人呢?”
青三歎了口氣道:“老師傅不願意參與此事,所以我才跪在這裡求他的。”
黑老二無所謂地說道:“算了,别再求了,咱們各自逃命去吧!”
陽天則大大方方地敲門叫道:“老先生,我是那天借宿的狼人,您在嗎?”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白鲛老者走了出來,看了看三人,淡淡對陽天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碰上他們這幫劫匪了?”
陽天點頭道:“這次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呀!所以回來再向您請教一下内功的問題。”
白鲛老者點頭同意道:“我看你眼中精華内斂,呼吸綿長,似乎内功已經進入一個很高明的境界了。那我就教教你如何應用内功。俗話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你隻有學會了内功,那麼什麼大印掌,回風腿都是一些花架子。”黑老二和青三頓時臉紅。
陽天承認道:“我感覺也是這樣的,學會了内功,其它功夫一學即會。感覺很順暢。”
白鲛老者哈哈一笑道:“當然順暢了,若不順暢,它的架子就是錯的。任何武功架子都是内功在外部的體現。就如同你不能同時用雙腿去打人一樣,還沒打人,自己先摔倒了。”
陽天理解地說道:“是不是就和走路一樣,邁左腿,甩右臂;邁右腿,甩左臂。這樣看起來才協調。”
白鲛老者搖頭道:“這可不是為了看起來協調,是因為人體本身的經絡就要求你這樣走。”說完遞過來一張穴位圖,讓陽天看。
陽天忙把這張穴位圖與爺爺留在生物計算機中的穴位圖進行對比,這張圖明顯比爺爺那張圖要簡陋多了,上面少了很多穴位。
不過這張穴位圖上表明了,那個穴位被點中的反應。有的穴位被點中,能讓人無法言語,有的穴位被點中則讓人無法行動,有的穴位被點中則會讓對方死亡。
陽天忙把這張圖記錄在生物計算機中,還給了老者,然後問道:“這就是要打的穴位,但是如何打穴呢?”
白鲛老者不緊不慢地說道:“這首先要把内力運行到你的指頭上,然後在接觸敵人的穴位時,爆發出去!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練起來就難了。”說着對着一顆樹進行了演示。他用手一點那棵合抱的大樹,看起來輕飄飄的毫不費力,但是大樹一被點着,頓時樹枝亂顫,新生的樹葉也都紛紛落了下來。
陽天學着樣子也點了一下大樹,大樹紋絲不動。黑老二和青三忍不住笑了起來。
陽天臉紅地說道:“看樣子這可比大印掌難學多了。”
白鲛老者輕笑道:“這點穴的功夫,沒有十年是學不會的。你慢慢練習吧!”說完轉身進了木屋。
陽天聳聳肩問道:“兩位準備去哪呀?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結伴而行如何?”
黑老二知道陽天的厲害,當即欣喜地答應道:“這可太好了,我們正缺伴呢。你準備到哪裡遊曆呢?”
陽天搖頭道:“我沒有目的,準備在荊楚國遊玩上一兩個月。”
黑老二沉吟半晌道:“我們以前在東南混,現在那裡肯定是去不了,不如我們去西北轉轉吧。”青三沒有意見,陽天更沒意見了。于是三人結伴又下了山,朝西北走去。
陽天收集的包裹中有些銅錢,所以路過村莊的時候,可以購買食物充饑。
一路上,黑老二又把自己的瘋狗棍法教給了陽天,青三見陽天學武的天分極高,也啧啧稱奇,演示了一套叮當刀法,陽天當即就學會了九成,再和青三同時舞了一遍後,就徹底學會了。
邊趕路,邊學武,陽天倒也不覺得路途遙遠了。十日後,他們就來到了荊楚國的國都,新葉城。
這個城市依水而建,蜿蜒的葉河從城中穿行而過,把新葉城分成了兩半,南城為王宮貴族的居住地,北城則為平民百姓的聚集區。
黑老二在此有幾個朋友,所以三人很快就有了吃住的地方。
黑老二的一個朋友就是開武館的,所以黑老二和青三就成了武館中的教頭,陽天則自告奮勇地當起了廚師。其實黑老二和青三都知道,這個狼人的功夫比他倆可高多了。
陽天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每天除了做飯以外,就是坐在演武場看他們習武。說是看他們習武,其實陽天是在運功,把内力逼到手指,練習點穴。
可憐的他并不知道,他點穴的功夫其實在聽完白鲛老者的講解後就運用得當了。真正的高手就是點穴讓敵不動,好比是猛然踹敵一腳,敵人飛出三米外,看樣子吓人,其實遠飛的敵人已經把力量都卸掉了。而狠狠踹了敵人一腳,敵人一動不動,那才讓敵人受傷呢。
這個道理本來他也知道,就如同他以前練習劈柴一樣,力量不夠時,總是把木柴劈飛,卻劈不開。力量足夠時,劈完了柴,柴半天後自己才裂開。
白鲛老人也是十天後才發現陽天的厲害,因為那棵樹十天後才顯露出枯萎。他好奇地用斧頭砍倒那枯樹,樹紋顯示,被陽天點過的地方,樹紋全部扭曲寸斷。
這時白鲛老者才知道陽天的功力非凡。不過不知内情的陽天卻因禍得福般地修煉出了隔空打穴的功夫。經過他的潛心琢磨,内力終于可以透指而出,激發射向目标。
練成隔空打穴後,陽天已經在武館住了十多天,他還沒走出武館到新葉城好好轉轉呢。
這一天,他邀請了黑老二和青三一同出去逛逛。青三為人謹慎,不願意多抛頭露面,在他看來,三陽會肯定還會追查他們的,所以他推辭不去。
于是,陽天和黑老二兩人出了武館,直奔南城而去,因為黑老二還是不死心,想找個靠山,準備東山再起。陽天則對幫派的運作很感興趣,就做了一回陪客。
黑老二要找的人是荊楚國大将軍的大管家,這個人和黑老二是同鄉。來到大将軍府前,一向大大咧咧的黑老二拘謹起來,象是頭回進城的鄉下人。
陽天以前經常進出大夫府,也曾去過田平大将軍府,所以依然表現淡然,雖然荊楚國的大将軍府比田平的大将軍府還要氣派。如果說田平的府邸是精裝修,那這個府邸就是超豪華了。将軍府的門樓好像是個縮小了的城門樓。一個大門,左右兩個城門洞。大門沒有開,城門洞也隻開了一個左城門洞。城門洞裡有兩排士兵,來回巡邏。
黑老二期期艾艾地到上前去,離城門還有十米遠,巡邏的士兵就惡聲惡語地斥責道:“鄉巴佬,你幹什麼!”
黑老二滿臉堆笑道:“我想找牛總管!”
領頭的士兵隊長嘲諷道:“想找牛總管的人多了,你是誰呀?牛總管認識你嗎?”
黑老二忙說道:“認識,認識,我是他小老鄉。”
士兵隊長點點頭道:“哦,老鄉呀!那你可以在這裡等牛管家出來吧!”
黑老二感激地說道:“謝謝軍官了。順便問一下,牛管家一般什麼時候出來呢?”
士兵隊長一本正經地說道:“也許一會就出來,也許一個月都不出來。”
黑老二郁悶地“啊”了一下,士兵隊長哈哈大笑,他就是要看黑老二這個表情。
陽天看黑老二被人耍了,頓時有些惱火地說道:“那麻煩您給通報一聲,就說老鄉前來拜訪。”
士兵隊長見這個狼人說話,倒也不敢且慢,畢竟新葉城内的外族人少,無法估摸其背後有什麼勢力。不過總不能讓他白白通報吧,正想開口刁難一下,陽天已經識相地塞了一小吊錢給了士兵隊長。
士兵隊長滿臉笑容地說道:“好說,好說。我現在就安排人去通報,不過您怎麼稱呼呢?”
黑老二忙說道:“我叫小黑。你一說牛總管就知道。”士兵隊長掂量着銅錢進了門洞。
等了半個時辰,士兵隊長才慢悠悠地走出來說道:“牛總管說了,現在府中沒有空缺護院,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聯系。”
黑老二郁悶道:“我不是想當護院,我是想跟他談件大事!”
士兵隊長不耐煩地說道:“什麼大事?剛才你怎麼不說?”
黑老二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跟士兵隊長談幫會的事情,士兵隊長見其猶豫,頓時臉上露出不愉的表情,轉身要走。
陽天急忙插話道:“事關七絕刀的大事,不知道牛管家能做主嗎?”
士兵隊長吓了一跳,這些天大家都在傳說七絕刀的事情,聽說大将軍都派出去三四撥人去探聽消息了,這家夥能知道七絕刀的消息?不管知不知道,反正我能得到好處就行。
想到這裡,士兵隊長忙換了一幅笑臉道:“你們怎麼不早說,快跟我進來。”說完帶着他們進了門洞,讓士兵們找條凳子讓兩人坐着,然後屁颠屁颠地跑到府内了。
不過多時,士兵隊長紅光滿面地回來叫道:“你們跟我來。”黑老二和陽天跟着進了府。
這将軍府果然氣派,第一個院子就有一畝地大小,地上鋪的全是青石闆,右面擺放一個兵器架和幾個大小不一的石鎖,是士兵操練的地方。左邊則豎着幾個草人靶子,是訓練箭術的地方。一個大殿似的建築是點将用的威虎堂。繞過了大殿,來到第二個院子,這個院子也不小,足有半畝來地,左邊種的是一片竹林,右面則是花圃,朝南的一排房子有十幾間,最中間的是将軍的會客堂。
黑老二見此氣派已經有些縮手縮腳了,步伐越來越慢,躲在了陽天的身後,士兵隊長直接帶他們進了會客堂。
陽天有些意外地問道:“不是找牛管家嗎?怎麼到會客堂來了?”
士兵隊長有些意外地看了陽天一眼,贊許地說道:“看來公子見過世面,知道這是會客堂。算你們幸運,剛才彙報的時候,大将軍正好在場,他要親自接見你們。”
黑老二吓得一哆嗦,忙說道:“我們隻想見牛總管,不見大将軍。”
士兵隊長冷哼一聲,吓唬道:“你們說的是七絕刀的事情,牛總管當然管不了。你們别信口開河呀,要知道這裡可是大将軍府,有先斬後奏的權利。”這番話把黑老二吓傻了,機械地跟着士兵隊長進了會客堂。
這個會客堂足有二十米的見深,遠遠見正位上坐着一個威武的黑鲛人。
士兵隊長進了門就慌忙跪下說道:“将軍大人,小的已經把兩個知情人帶到。”
大将軍目光一閃,陰厲地問道:“來人為何不下跪呢?”
士兵隊長悄眼向後一看,心中暗叫自叫苦,剛才光顧吓唬他們了,忘記讓他們進來下跪了,兩人都傻乎乎地站在他身後,并沒有下跪。
于是,他趕忙低聲說道:“你倆趕緊給我跪下!”
黑老二進到房間,見如此威儀,早有些膽怯,雙膝一軟就要跪倒。陽天在旁邊用手一托,把他扶住,然後朗聲說道:“将軍閣下,我們本是來找牛管家的,并沒有拜見您的打算,既然是您召見我們,那我們就是客人,哪有客人給主人下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