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的時候我聽皇室族人說這裡是專門關押叛逃修士的地方,因此沒有進來看過,現在一打量,哪裡有修士的痕迹,說不動都是被藏在這詭異的石壁之後了。”
宛榮暗自心驚,他上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并沒有進入,隻是跟着長輩在九幽洞的門口轉了一圈而已,再說那時候他的修士遠不及如今這般的強大,自然是不會發現這裡的貓膩。
方林接過他的話頭,“而且我看,不一定就是六生門之内的修士。”說着,神念一動,面前的石壁被他的規則之力微微撕開了一道口子,裡面修士微弱的靈力波動洩了出來,“是高階修士,但不是六生門功法的波動,也沒有絲毫魔修的痕迹,根本就不是六生門的修士。”
青年神色陰郁,規則之力更為磅礴,石壁之上的裂縫逐漸的擴大,眨眼的功夫就碎了一地,而原本藏在石壁之内的修士也跟着倒了下來,被方林擁在了懷裡。
二人這才打量了這男修士幾眼,模樣清瘦,臉色蒼白,眼角處有一顆暗紅色的淚痣,身着一件普通的白色單衣,露出的四肢上盡是這段的痕迹,若是沒有上好的靈物,怕是此生這手腳再是無用了,不過以此男修如今微弱的靈力波動,隻怕不久之後就是大限。
宛榮臉色一沉,從儲物戒指之内拿出一枚藥性溫和的回靈丹,塞入修士的口中,單手附上那人的丹田,以自己的靈力注入到對方的身體之内,引導着回靈丹的藥力逐漸化開,滋潤修士早就幹枯破損的經脈。
盯着修士的面容,雖然這人容貌枯槁,五官甚至已經瘦的脫了型,但是眉宇之間,眼前的這人他看着很是熟悉......
“......羅靖宇,這人是六生門的羅靖宇,”宛榮瞳孔緊縮,終于是想起了那個臉上有着一顆紅痣,經常被人戲弄,修為很是傲人的天才。
“你認識他?”方林擡頭問道。
“唔,曾經在北部大陸遊曆的時候和他一起組成過賞金隊伍,這人在中部大陸年少一輩小有名氣,頗受看好,因此我和他倒是私底下交過不少次手,不過他從來沒有赢過我。那時候他還說回去之後定要來向我挑戰,不過後來分開後就再沒了聲音......”
年少的事情啊,那就是千年以前了,看着人四肢的傷勢,怕是很難再有寸進了,體内的經脈也毀的差不多,若是沒有天大的機緣和靈物,這一世也就是如此了。
視線環顧四周,這裡有多少修士是被六生門硬生生的毀了一生的。
将懷裡的修士交給宛榮,方林依次使用了規則之力探查了不少周圍的石壁,結果讓他感到心驚。
周圍的石壁看似平淡無奇,其實洞穴之内每一塊石壁之後就關押着一位修士,不過這石壁有些特殊,能夠隔絕修士的神念,因此一時之間二人均是沒有察覺到。
“若是我所料不錯,這裡的每一塊石壁之後都藏着一位修士,我看的五個修士裡,有兩個是六生門的,剩餘的三個都不是。我看這裡不僅僅不是關押六生門叛徒的地方,而且,”方林眼底陰沉之色一閃而過,“也不一定是就是叛徒,至少他們身體之内沒有魔修的痕迹。”
二人心神一動,均是想到一種可能,“沒有修行魔修心法的弟子!”兩人很是默契的異口同聲道,想到了一起去。
六生門本來就是魔道宗門,隻不過數千年來掩飾好罷了,宗門内的弟子修為低下的時候根本就拿不到六生門的心法,都是修習一些規則大陸上常見的心法,隻有等到他們的修為高深之後,才會有長老來交他們六生門正式的心法。
這種心法,就是魔修修行所用。
因此,但凡是能夠達到高階的修士,都是修行了魔修的心法沒有一個例外,裴元義是,沁陽是,其他人也是如此。隻有修為過硬,才能真正的知道自己宗門的秘密。
不過被招入六生門的弟子,不是每一個都能接受自己的宗門原來是魔門的事實吧,而那些個天資不差,實力又很不錯的弟子,宗門又不會舍不得直接殺了,于是乎就有了這麼個囚禁弟子的地方,對外說是關押叛徒,實際上是關着他們。
将這些修士使用特殊的石壁與外界完全的隔離起來,接受各種非人的酷刑,就像是個普通人一般,忍受着手腳被不斷折斷再愈合,再折斷的日子,總會那麼幾個修士低頭認輸的,至于那些梗着脖子一頭熱的,宗門也不會稀罕就是了。
況且,方林再結合今日六生門内濃郁的生機,便想到,或許這些也有這些修士的一份力。
“好狠的宗門。”方林眼中的怒火駭人,好容易運行了幾遍心法才算是将強烈的殺意壓了下來,“方才的那五個修士多半是兇多吉少,你我還有事情要做,不如我讓小龍留下來将這裡的修士盡數放出來。”
神念一動,一道黑紫色的身影從方林的眉心竄了出來,一直在識海之内的修煉的小龍早就被方林暴虐的怒意和殺氣給驚醒,自然是将事情聽了個全。作為保留上古神獸皿脈的幽冥蝶,打破這等石壁雖然艱難,但也不是不可行。
畢竟石壁隔絕的是靈力,而不是神獸的皿脈之力。
青年似乎是覺得還不夠,又将剛剛煉制好沒有多久的銀傀也召喚了出來,吩咐它要聽小龍的命令之後,心裡才稍微踏實一些。
單手一番,一個精緻的儲物袋出現在掌心,宛榮臉色微沉,語氣也更加的森冷,“這裡是回靈丹和一些其他溫補丹藥,給你那小寵留着救人。”
“啧,還真是被你給帶對了,”方林無奈的歎了口氣,接過東西便丢給小龍,“好生照顧這裡的修士,若是死了,也别讓他們的神魂到處跑,免得出去就給别人做了補品,自己小心。”
交代完之後,方林繼續和宛榮一起直奔洞府最深處,看來今夜注定是不太平,那麼多的修士離開這這裡,六生門不會不警覺,到時候少不了一場惡戰,正道與魔道的較量,就是如此了。
兩人心裡個各有計較,倒是再這一樁事情之後,更加的厭惡起了魔道修士來。自古以來魔修就以殘忍,暴虐為代名詞,随心所欲,想殺就殺沒有絲毫的底線,如今見了六生門的這番做派倒是也不愧對于魔修的名頭。
二人一路疾馳,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宛榮的腳步首先慢了下來,于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吸力隐隐浮現出來,帶動着方林二人不斷的靠近。
眼見宛榮被吸力帶動着向前靠近,方林探手扣住對方的肩膀,神色一凜,擡眼朝地底深處看去,那裡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芒,陣陣黑色的氣流不斷的從下面傳上來,就是這些黑色的漩渦才導緻方林二人盡管已經沒有繼續前行卻依舊被帶動的朝着地底而去。
之前兩人所處位置較淺,還不是很明顯,但是按照現在的強度,隻怕是過不了多久兩人都會被吸進去。
“這就是結界破開的地方”宛榮不确定的問道,體内靈力不斷的翻騰,以減少周圍漩渦對于自己的吸引力。
“就是這裡,”方林的規則之力穿過面前由黑色氣流組成的通道,“你到這裡就行了,接下來就是我的任務了。”
方林轉頭認真的看着對方,他不會受到漩渦的影響,或者說影響比較小,但是宛榮卻是不同,他沒有規則之力的護持,時刻都有被外界的力量帶到空間裂縫裡面去。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宛榮抿了抿唇,難得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心聲,“你不用擔心我,這點倒是傷不了我,還應付得了。”
話音剛落,宛榮神念微動,一件鐘型法器出現在他的頭頂之上,男子手中法決翻飛,口中默念法号,“定!”
瞬間原本宛榮還在向前的身形,頓時停了下來。
“靈古寶鐘,”方林嘴唇微動,随即笑了起來,“好吧,既然你有這般寶物,那就走吧,不過不行的時候一定要離開!”
方林神色凝重的注視着目光深沉的宛榮,這個家夥一向是固執,這一次可由不得他,垂眸斂去緊張的神色,宛榮作為他亦師亦友的存在,他不願意讓他涉險。
“唔,走吧。”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宛榮就越過方林朝前走去,那模樣就和在自己宗門之内閑逛一般。
兩人在黑色漩渦的阻滞之下,接下來的路走的尤其的艱辛,哪怕是方林,現在已經是第二次補充靈力,這時候他不得不感歎宛榮思慮周全,就算是他們如今的狀态,這些丹藥也是綽綽有餘的了。
“咳咳,還有多久。”宛榮臉色有些蒼白,他的靈古寶鐘雖然有着大神通,也是一件上品的法器,但是在愈來愈強烈的漩渦之中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他甚至可以清晰的遇見,一旦寶鐘的神通消失,他必然是會被漩渦帶到空間縫隙中去的。
方林看着眼前點點星光的空間縫隙,輕聲道,“就是這裡。”
離開方林還有幾步遠的宛榮,抿了抿唇,慢動作似的靠近方林,他到了這裡已經是極限,靈古寶鐘已經開始發出輕微的顫抖。
翻手從儲物戒指之内拿出陰陽幡,“你去吧,我隻能到這裡了。”
伸手接過,方林擡手輕輕拂過靈古寶鐘上的裂痕,瞬間,寶鐘金光一閃,裂痕恢複了不少,原來是他将規則之力覆蓋在寶鐘之上,能夠勉強護持一段時間,“我去了。”說話縱身一躍,靈活身影沒入浩瀚的空間之内。
初一入的空間裂縫之内,其中的風刃狠狠的在他的身上肆虐,眨眼的功夫就在他肉身上留下了近十道傷口,每一處都深可見骨,鮮皿淋漓。
摸出一把丹藥倒進嘴裡,方林努力忽視這身上的痛楚,盡量将規則之力覆蓋在渾身上下,同時手中的聚靈陰陽幡一抖,雙手飛快的結着一道道印法,隻留下殘影。
陰陽幡在方林眼前逐漸放大,印法打在上面形成金色的符文。
就在此時,無極山後山處,一處茅屋之内,身穿黑袍盤膝而坐的白發男人雙眼遽然睜開,爆凸的雙眸内紅光流轉,駭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