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8章
小萌木然地坐着,身上黏糊糊的,她怕冷地抱住了被子,呆呆地聽着他說的每一句話,心卻空落落的。有什麼,正像一把刀,一點一點地,把她的心割得支離破碎。
“讓?”她反問,聲音輕得更像是在問自己。
他點頭:“她雖然任性,但不是個壞人。她不會出詭計傷害别人,隻是,有時候方法激進了一些。”
她把被子攬在兇前,眼前全空了:“其實,你心裡還是在乎她的對麼?”
就如同,他那次讓她扮演女朋友所說的,他隻是不想耽誤紫薰,她還小,她會忘了曾經幼稚的愛情,而他的身體狀況,讓他從來不敢去想未來,包括,他斷然同意黎訪竹的退婚一樣。
對她們,是有情有義,那對于她呢?
逗弄?戲弄?想讓她為他留下一兒半女?
她掩住了臉,心裡一陣陣的揪痛。
蘇染回頭望了她一眼,表情冷靜:“我不是跟你說笑的,你聽我的,沒錯。”
他沒有辦法直接告訴小萌,紫薰的真實身份,得罪了她,有朝一日,紫薰回到天庭,小萌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他本是一片好意,她卻猛地起身,把被子舍下,咚咚咚地跑進了浴室,猛地把門關上了。
她知道,他夠冷靜。
她也知道,剛才的意亂情迷,是演戲讓紫薰知難而退的。
她有這種自覺,就不該再強求什麼,此刻的淚水,流了又為了什麼?
面對鏡子已經滿是淚痕的小臉,她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的,把自己的臉埋在水中,把淚,滲進水中,把悲傷,也留在水裡。
原來窒息的感覺是這樣的……
也并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比起令人恐懼的水,似乎有什麼,正可怕地,慢慢地一點一點滲入到她的心裡,讓她幾近窒息……
她把臉擡了起來,甩去滿臉的水珠,這樣,真好,淚和水,再也分不清了。揉了把臉,深呼吸了一下,她才披上浴袍,打開浴室的門。
他就站在門前,門一打開,她被他驚了一跳。
“幹什麼?”她走過他身邊,不想擡頭看他,徑直來到床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放心好了,你剛才說的,我都會記得的。”
計較個什麼?雷劫完了,她就走了。
他愛跟誰,愛不耽誤誰,都跟她沒有關系了。
既然如此,他想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吧。
他定定地望着她,掀開被子,似乎遲疑了一下,才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閉上了眼睛,他卻不由分說地轉過她的臉,讓她面朝着他。
她一陣抗拒:“幹什麼?”又要跟她早生貴子嗎?她不就隻剩下這麼一個作用了麼?她緊閉着雙眼,始終不肯看他一眼。
“怎麼了?”他輕輕地在她頰上印上一吻,“你生氣了?我沒有别的意思……”
“睡吧。”她苦笑了一聲。沒有心,何必安撫她什麼?
脖頸上一涼,她猛地睜開眼睛,往下一望,頸間已經多了一條白金的鍊子,鍊子的盡頭,挂着一隻玉質翠綠小貓,一圈白金圍在外周,鑲嵌着碎鑽,在燈下閃爍迷人。
她反感了起來,伸手就去除鍊子:“我給你的印象就是這樣?你拿錢打發我?你認為,我跟你結婚是看中你的錢是嗎?”
一種被羞辱的感覺襲上心頭,她坐了起來,把項鍊砸到他手裡:“拿去,你可以去哄你别的心疼的女人,不要來煩我!”
她翻身睡下,再也不肯回轉身。
“難道,你想說,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結婚的嗎?”他低聲反問,一聲苦笑飄入她的耳中。
她的心一酸,疼得直想流淚。
她才不是喜歡他!她是為了吸取靈力,才不得不……
就憑他對自己這麼不冷不熱的……隻是,誰對自己真心在乎過?
她本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又何必奢望,會在這裡遇到真心疼愛自己的人?
她悶聲回應道:“難不成,你想說,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結的婚?蘇染,我本就是你湊合的對象,何必再說出來讓大家不愉快呢?”
他沉默了兩秒,猛地轉過她的臉,不顧她的抗拒,俯身而上,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她晃動着小臉,想從他的唇下逃開:“我說了不要!你就不能讓我自己安靜安靜嗎?!”
“不能!”見她那副被全世界背棄的模樣,他的心裡,似乎有一種叫做心疼的感覺,在慢慢地發酵,他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該怎麼聰明地去化解,他隻能說,“那墜子,第一次見到,就覺得适合你,所以買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就像我見到你,就覺得,你很适合我……我知道,我是一個沒資格談愛情的人,我不知道我能陪伴你多久,留給你多大的創痛,我就自私過那麼一次……”
他的話,到唇邊又換成一抹苦笑:“所以,你不要喜歡我,是對的。”他的眼眶裡,似乎有什麼情緒正在朦胧,“但不要生我氣,不要不理我,好嗎?”
她哽咽了,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顆顆滑落,她緊咬住下唇,卻仍止不住那陣陣顫抖。
他的心,像被什麼,一針刺中了。
無恥!
太無恥!
居然,現在,還要繼續騙……
謊言就如同雪球,越滾,越大,終有一天,連他自己都會恐懼,一旦謊言崩塌,他會如何?
他攬住了她,俯身,啄去了她的淚:“不哭,好嗎?我煩不了你多久的,我把我所有,都會留給你的……”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反手攬住了他,抱着他精壯的背,淚水滂沱:“你才不會那麼早……我不許你瞎說……不許!”
她的淚,如同強酸一般,融得他的心火辣辣的一陣痛。
他隻能微蹙着眉,撫着她的秀發,低聲道:“我是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嗎?告訴我,你怎麼了?不要不理我好嗎?”
她搖頭,半響,才從他溫暖的懷中抽回了身子。
他的指尖,抹去她的淚痕,新淚又再度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