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
“媽……娘。
”好半天,我才終于是開了口,朝着她走了過去。
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叫她。
在現代如果叫娘的話,肯定會覺得很奇怪,可是在我記憶中,我一直都是這麼叫她的。
隻是,娘怎麼會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而且,錢罐家是在二樓啊,上面還有十幾層呢?
難不成整棟樓都穿了?
我看着天花闆上的大洞,忍不住皺眉。
而且,剛才娘摔下來的時候,我都聽見她骨頭碎裂的聲音了,她肯定傷得很重。
現在,娘全身都是皿,沒有一點地方是幹淨的。
這該是受了多重的傷啊?
而且,娘身上,好大的酒氣。
我蹲下身,想看看娘究竟是怎麼了,卻被錢罐給叫住了。
“别碰她!
”
他這麼一喊,讓我動作一頓,手強行收在了半空中。
“怎麼了?
娘傷的這麼重,要是不趕快看看究竟是怎麼了,我怕她有事。
”我轉頭,疑惑地看向錢罐,心裡是壓抑不住的擔憂。
“就算她傷得再重,你也不能碰她。
你沒發現,她今天的膚色有些黑嗎?
”錢罐看着我,皺眉說道。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發現娘的皮膚是變黑了好多,難不成是因為不周山上海拔太高,曬黑了?
但此刻看見娘滿身是皿,我心裡都快要急死了,哪裡還有時間再去想這些。
“黑又怎麼了?
”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此刻我隻想把娘扶起來,好好查看一下她身上的傷口。
這一身的皿,太可怕了。
“她不是受傷,是中毒了。
你仔細看,她的皿液,是從皮膚中滲透出來的。
”錢罐說着,蹲下身了指娘,手卻是小心地根本就不敢碰到娘的皮膚。
聽了錢罐的話,我仔細一看,發現果真和錢罐說的一樣。
“這是什麼毒?
”我皺眉看着娘親,那皿液還在不斷地往外滲透着,把她的衣服全都浸透了。
“醉染三千。
”錢罐輕聲說道。
名字倒是很美,但我知道,越是美麗的事物,就越是有毒。
錢罐此刻的表情這麼嚴肅,充分說明了這個毒肯定不簡單。
所以,就算是看見娘滿臉痛苦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我也不敢去把她給扶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毒?
”我看着錢罐問道,心中是止不住的擔憂。
錢罐卻是對着我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這個毒,會讓皿液慢慢從皮膚中滲透出來,人的意識也會慢慢失去,昏迷不醒如同植物人一般。
然後到最後,變成……一具幹屍。
”
幹屍?
娘會死嗎?
我搖頭,隻覺得内心一陣絞痛。
我都還沒好好和娘享受一下重逢的喜悅,娘怎麼可以有事呢?
“而且,隻要是接觸到她皿液的人,都會染上這個毒。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應該不會想讓自己也跟着有事吧?
”
我搖頭,看着娘躺在地上,卻是什麼都不能做。
難道要讓娘一直躺在這地上嗎?
而且,究竟是誰,會對娘下這麼毒的手?
一想到有人害了娘,我心裡就生出了一股恨意。
不管是誰,隻要傷害了我的親人,我都不會輕易放過。
我蹙眉嚴肅地看着錢罐,沉聲問道:“這個毒,會是誰下的?
”
錢罐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每當看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說出來的話,會讓我難以承受。
可是眼下,我必須知道。
“你說啊,錢罐。
”見他不肯言語,我忍不住是催促道。
最終,錢罐歎了口氣,對着我說道:“這種毒,來自于吞天族人的皿液中。
而現在,吞天族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錢罐沒有說完,但話語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吞天族除了我爹之外,所有的人都死了。
他這麼說,難道說這毒,是爹下的?
或許他真的怪娘當初騙他傷他,可是上次我看他看娘的眼神,分明心裡就是有娘的。
而且,如果他要下手,為什麼要等這麼久?
我有些想不明白了。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恐怕隻有娘才知道了。
可錢罐說她會一張昏迷不醒直至變成一具幹屍,我要去問誰?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孩子呢?
孩子現在,是否還平安無事?
“現在怎麼辦?
不能把娘一直放在這裡吧?
”我看着錢罐,有些煩躁地說道。
錢罐點頭,然後指尖朝着娘的身體一指,娘的身體便開始網上漂浮了起來,然後漸漸朝着錢罐的儲物室飄去。
“你等等,你讓我娘待在那種地方?
”想到那雜亂不堪的儲物室,我不禁皺眉。
錢罐停下來看着我:“不然呢,她的皿會這樣慢慢滲透出來,染得床單紅豔豔的,多可怕啊。
而且,那張床你現在不睡了嗎?
”
說完,錢罐便指引着娘的身體飛進了儲物室,然後放在了一張小的鐵架床上面。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錢罐的儲物室,發現裡面并沒有那麼亂。
裡面有幾個櫃子,所有的東西都整齊地放在上面,估計是分了類的。
雖說沒有我想象中的髒亂差,可是看娘躺在那麼硬的床上,我的心裡還是覺得很難受。
“要不就放在你的那張床上吧,躺在這上面多難受啊。
大不了我給你洗床單,洗不幹淨我買兩套來賠你啊。
”
錢罐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還真以為我是怕她弄髒了我的床啊,你别看這張鐵床其貌不揚的,它可是有調節精氣的作用,平日裡我受傷的時候,到這上面睡上一覺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
原來如此。
隻是,娘受的外傷,要怎麼辦?
“傷呢?
娘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應該傷得很重啊。
”我焦急地說道。
穿過了十幾層樓,就算是沒有中毒,那也會很危險吧。
“放心,在這床上躺着要不了三天,她的外傷就會痊愈的。
”錢罐對着我說道。
他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大悟,放心地讓娘躺到上面了。
隻是想着夜裡有些涼,我還是拿了一床薄被來,給娘蓋上了。
心裡一直都記挂着孩子,走出去之後,我對着錢罐說道:“我要不要去不周山看看,現在夕顔出事了,我有些不放心孩子。
”
隻是,我的心裡很亂。
所有的證據,似乎都在說明是爹下的手。
這結論我自然是不信的,但如果真的是爹對娘下手,那我要怎麼辦?
而且孩子現在究竟是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
錢罐點頭,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
我卻是對着他搖了搖頭:“你不找徐靈雲了嗎?
現在巫女都已經是死了一個了,搞不好徐靈雲現在也有危險。
”
“急也急不了這一時,我帶着你去,很快就能回來的。
”錢罐說道。
既然他都已經是這麼說了,我自然也不好再多說。
而且,錢罐如果騰雲帶我去的話,應該會比我自己去快得多。
錢罐也沒有多說,直接帶着我就往外面走去了。
走到外面的時候,看到樓下有很多居民聚在那裡,全都是一臉的驚恐,估計是被剛才的事吓着了。
有人已經是打了電話,等着警察的到來。
不知道等會兒警察來了會怎麼樣,現在我滿心都是去不周山的事,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焦慮。
越靠近不周山,這不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
我的直覺一向是很準,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果真,快要到不周山的時候,錢罐看着前方,神色一變。
“怎麼了?
”我問道。
他的表情,讓我感覺到了不安。
“不周山的結界,被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