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猛地一緊,他到底要幹什麼。
特别是當陶伯的手摸到我大腿的時候,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這老變态到底想幹什麼啊!
五分鐘過後,我全身上下全都被摸了個遍,沒有一處沒摸過。
如果我能哭,我早就哭出來了,這麼折磨我,還不如一刀把我殺了還幹脆些。
陶伯沒有攜帶任何裝屍體的工具,也不嫌臭,把我整個人像抗麻袋一樣抗在了肩膀上。
他的肩膀一點肉都沒有,肩膀凸起的骨頭頂得我肚子,感覺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了。
特别是當他走到不平的山路時,颠得我更是生不如死。
陶伯畢竟年紀也大了,扛了我一會兒,把我放下,休息好一會兒,又扛着我走。
走到陶伯家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五六個小時,他也扛着我走了五六個小時。
到他家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
那隻烏鴉,還站在陶伯家的屋頂上,看着陶伯扛着我回來,它的雙眼一直盯在我的身上,我移動,它就跟着我移動。
我能感覺得出它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大坨肉。
......
這,是我第一次進陶伯的家,和村子裡普通的家并沒有什麼區别。
都是把一座大房子分成幾間小屋,每間隻有十幾平方米,放着各種生活用品。
屋子正中,擺放着一張八仙桌,還有幾條缺了腿的凳子,還有一台破爛不堪的電視機,真是簡陋極了。
而我也發現陶伯的家,屋頂露着天空,牆體也裂開了縫隙,最大的裂縫已用破布和稻草堵住了,但寒冷的風還是能鑽進來。
我整個人像是進了一個冰窖似的,溫度低的厲害。
不過奇怪的是,我并沒有看到陶靜的遺照。
按照我心裡所想的,陶伯既然那麼喜歡他女兒,家裡總會放上一張遺照什麼的,可我看了一圈大廳什麼都沒有。
而且,上次我在陶靜房間裡看到的那些恐怖的東西,在這屋子裡也沒有看到。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窮人家。
“你這小子重死了!
”陶伯把我放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他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吓得我渾身直冒冷汗。
他說,你小子重死了!
而不是說――這具屍體重死了。
再說了,有誰扛着屍體會這樣抱怨嗎?
他分明在和我對話。
我心裡直打鼓,也不敢吭聲。
“還裝呢,起來,去天井那兒洗個澡,洗好了過來坐。
”陶伯用手推了推我的胳膊。
這一刻,我知道了,原來,我早就被陶伯給發現,他是故意把我領回家的。
而我也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手腳都能動了,隻是我自己沒發現罷了。
說實在話,我很想跑,可陶伯既然敢讓我去天井洗澡,還很神奇的發現我,我能跑嗎?
我還敢跑嗎?
我乖乖的去後院天井那兒打了兩桶水,把身上的泥巴和屍體腐爛的屍液沖了個幹淨,可身上那股屍臭味怎麼都洗不掉。
我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陶伯并不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去了那兒。
我看着幾個關閉的房間門,有一間是上次我和淩嘯汀偷窺過的,陶靜的房間。
那兒亮着燈,我想進去看看,可我不敢。
我隻能戰戰兢兢的坐在一張破椅子上,剛坐上去,這破椅子就發出“吱”的一聲,我不敢整個屁股都坐上去,怕一用力就散架了。
我不知道陶伯是怎麼發現我的,是回到家裡之後,還是在山上就已經發現我的。
不過他既然發現我了,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而是把我擡回家呢?
“坐下吧,不會散架的!
”陶伯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吓了我一大跳,差點沒從椅子上滾下來。
我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看着陶伯,他從外邊進來,頭發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換了,穿着一件破了幾個洞的背心,手上還拿着一條毛巾在擦露出來的胳膊。
這樣子看起來哪像是一個會邪術的老頭,完全就是一個老農民嘛。
“坐!
”他又指了指我腳邊的凳子。
我張開嘴啊了一聲,看了看他身後沒有關上的門,從我這個位置要沖到大門口,不需要3秒鐘。
但我清楚的知道,三秒鐘,足夠陶伯對我做任何事了。
我老老實實的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腰部挺的筆直,那樣子就像是一個正在專心聽老師上課的乖學生。
“喝點水?
”陶伯瞥了我一眼。
我剛想說不用了,可是他根本不聽我回答,自顧自的走到其中一個房間裡,接着我聽到有倒水的聲音,片刻後,他拿着一個大碗出來了,裡邊裝滿了滿滿的一碗清水。
我忐忑的接過碗,看着裡邊的清水,我頭皮有些發麻。
說實在話,我真的不敢喝,誰知道裡邊放了什麼東西,我這麼喝下去不會直接就死了吧?
陶伯看到我沒喝,也沒有強迫我,而是笑了一聲,笑聲裡有些無奈。
他坐下,從黑暗的角落裡拿起一個自制的水煙筒,又從布袋裡掏出一些煙絲。
我看到他很寶貴的把煙絲小心翼翼的放在水煙筒的煙嘴上,掏出火柴點火,吧唧吧唧的吸了起來,眯着眼睛陶醉半響,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霧。
“你不口渴嗎?
”陶伯抽了兩口煙之後,眯着眼睛問我。
我趕緊搖頭說我不渴。
“你其實很渴!
”陶伯看着我笑了,那笑意很深,我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我不口渴!
”
“你渴!
”
我明白了,他是要喝面前的這一碗水,這也就是陶伯,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免得我一碗就砸在他的腦門上。
“呵呵,陶伯,我......我不渴。
”
“裝了那麼久的屍體,你不漱漱口?
”陶伯依然在笑,卻笑得我有些頭皮發麻。
既然人家都這樣攤牌了,我尴尬的撓撓頭,說陶伯我們其實并沒有什麼惡意,我們是來找......
“我知道!
”陶伯還能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說你們是來找陶靜的。
“是的,我也知道陶靜是你的女兒,我......”
“誰告訴你,陶靜是我的女兒?
我又姓陶?
”陶伯再次打斷我。
等等!
他剛才說什麼,他說陶靜不是他女兒,他不幸陶?
那他姓什麼!
?
我感覺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個雲霧之中,本以為自己已經了解的差不多,隻要找到陶靜的屍體,在把屍體燒了,我就可以解決這件事,安心的去找姜大同,調查奶奶的死因。
可是當陶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住了。
此時,我的心裡也沒有了恐懼,而是迷茫,震撼,哆哆嗦嗦的說,是村口我們碰到的一個年輕人告訴我們的,他說陶靜是你的女兒。
“一個鬼說的話,你也信?
”陶伯說完有吧唧吧唧的抽他的水煙筒。
“不是,當時他還沒死......不對,你的意思是,他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死了?
”我急忙問道。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陶伯嘿嘿的笑了兩聲。
我淩亂了,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那你是誰?
”我腦子一片空白。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害你,我是救你的!
”陶伯依然在笑,好像今晚他就沒有不笑的時候。
有人要害我?
我一直以為陶伯要殺我,其實他是來救我的?
這也太神轉折了一點吧?
我試探性的問,誰要害我?
他眯着眼睛,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而且隐隐之中還露出一股殺意。
“誰帶你來的,誰就要害你!
”陶伯歎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