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起床,小桃已經開始忙活着泡面了,方東人厭惡的看了一眼泡面,就去敲江學府的房門,不一會兒,這個孱弱的老師就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迷糊的看了看方東人和小桃,最後視線定格在了泡面上。
方東人歎了口氣,酒足飯飽之後,江學府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他開始講述昨天打聽到的事情。
那個淹死的人叫江起玉,今年正好50歲,年輕的時候是個混子,不學好,經常偷雞摸狗,村裡人一半怕他一半厭他,反正是一輩子沒找到老婆,就這麼一直混到50歲,可這個人身體非常好,50歲的人和40歲的人一樣,上山伐木、打獵都有一手,死之前的前一天,和朋友喝了點酒,最後就也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了,非要去大半夜的釣魚,最後淹死了,可以說,這個人沒有什麼值得了解的,江學府因為常年不在這裡,所以對這個人基本上不了解,昨天一打聽才知道。
至于那個被砸死的人,叫做江安民,今年44歲,以前和江起玉一樣,也是村裡的混子,不過後來學好了,老老實實的在家種地,也不在與江起玉這種人來往,老婆是外鄉人,後來跟人家跑了,兩人沒孩子,父母在前幾年相繼的去世了,隻剩下他一個人,這個人也認幹,經常上山伐木砍柴,死之前,也是和人說過最近要去弄點柴火,後來一直沒回家,是親戚上門有事才發現不在的,後來,上山一找,就發現他被大樹砸了死,死的很慘,仰面向上,大樹正好砸在了兇口,據說腔子都癟進去了。
聽到這裡,方東人雖然有些咂舌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這些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不過,江學府說道最後,方東人立馬一驚還是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你是說,他是仰面向上死的?”
“沒錯。”江學府一邊喝了口水,一邊點頭道:“聽人特别的慘,他家裡也沒什麼人了,就草草的下葬了,那個江起玉也差不多,都是光杆漢子。”
“沒有相關的人過來開死亡證明嗎?”
“這個地方誰來啊,再說,也沒人去找,死了就死了。”說到這,他沉默了一下,繼續道:
“就是因為這兩個人死的時間相隔了7天,而且都是這種橫死,所以我爺爺才會說是山神的鬼怪來了,說起這個……我爺爺他是真的很迷信。”
“我看出來了,不光是你爺爺,整個村子都迷信,如果這兩個人不是意外死亡,那麼很有可能就是被人殺害了,又或者江起玉是意外死亡而江安民是被殺害了。至于江春生……不好定性。”
方東人說完,就感覺這件事太過棘手了,因為不确定性很高,而且到現在為止,自己連屍體都碰不到,也就不能更好的去觀察屍體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隻能從人物的關系上入手。
兩人聊了半天,眼看已經是上午九點左右,不過也沒什麼事,江學府就問之後該怎麼做。
方東人想了想,開口道:“一方面,我要在今天去見見你爺爺,另一方面,我想去看看那兩個人的死亡現場,就是說,看看他們是在什麼地方死的,這個有問題嗎?”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江學府再次猶豫了一下:“可我不知道他們是在什麼地方死的,隻能去找我的朋友了。”
方東人點了點頭:“這些事情我不管,我隻要看現場,另外,我昨天晚上有點發現,也許這個發現和案情并無關聯,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
說到這,他又拿出了昨晚找到的那把木柄鋸,此時已經放在了一個證物袋子裡,遞給江學府:“你把你朋友找到之後,你可能要去一趟鎮裡,找人鑒定一下這把鋸上的指紋是不是江安民的,或者看看上面還有别的人的指紋沒有。”
“這個……不好辦吧。”江學府一邊接過木柄鋸一邊再次猶豫了起來,方東人心中歎了口氣江學府就這一點不好,做事猶猶豫豫,既然決定了想要了解這件事,很多事情,都需要做,可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我把你找來是為了讓我爺爺沒事,可……”
“不,你錯了,你把我找來不是為了讓你爺爺沒事,如果是這樣,你大可找個貼身的保镖,當然費用很高,而你找到了我,如果這幾個人的死并非是因為什麼山神的鬼怪,那麼除去意外的可能之後,隻會是有人謀殺了他們,而找到殺人的人,就是你找我來的目的。有些事情必須從根本上去解決,如果他們的死真的是另有兇手,那麼就算能保你爺爺一時,又能保護你爺爺多久?”
方東人盯着江學府:“你就不想知道,兇手為什麼殺人,而你爺爺為什麼預感到自己會死?”
“你的意思是……”
“這裡面也許有什麼事,不過現在還不好說。”
方東人說到這,暫時住了嘴,看着江學府依舊有些猶豫的樣子:“如果你覺得其實這些根本無關緊要,那也可以,我今天就走,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别!”江學府頓時一驚,慌張的站起身,最後一咬牙:“行,我按照你說的做,但你要答應我,不能讓我爺爺有危險。”
方東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看着他,意思很明确。
既然決定了,江學府也不再多說,立馬出去找那個朋友,看着江學府離去的背影,方東人漸漸的皺起了眉頭,如果事情真的像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樣,那麼這裡面的事情就越來越複雜了,兇手一定是本村的人,對死者非常的了解,而他隐藏在這些人中,非常的不好抓。
“啧……麻煩了。”
……
江學府找來的朋友是一個叫江敏敏的女孩子,今年才20歲,長的很一般,不過卻又一種天生的英氣,一點也不僑情做作,和城市裡的女人區别很大,方東人看了一眼江學府,發現他的眼神有些閃躲,頓時有些明白了,怪不得經常往回跑,看來讓他在意的人不光是他的爺爺。
介紹完之後,江學府匆匆離開,拿着那把木柄鋸去了鎮上的局裡,至于怎麼才能得到那些指紋證明就不是方東人要去考慮的了。
江敏敏很熱情,尤其是看到小桃之後,母性立馬就泛濫了起來,抱着小桃不撒手,一個勁兒的誇她好看,對于此方東人也是很無奈,怎麼女人都這樣?
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江起玉淹死的地點,按理說,事情經過了這麼多天,而且現場早就被村民破壞了,方東人知道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就會有什麼發現,可是他總覺得去一趟還是比較好的。
江敏敏帶着方東人和小桃順着一條村外的土路向前走,這條土路靠近他們村的那個南大河,路不算平坦,甚至道路中間還有一些已經枯萎的雜草,能走的地方也就是牛車壓出來的兩條轱辘印,一直向前,前面是一片自己開發的農地,邊緣處雜草叢生,靠近河岸的一邊更是堆滿了石頭。
大概步行了接近一個小時左右,幾個人終于來到了江起玉死亡的地點。
靠近河岸口的地方有一片小樹林,穿過去之後,就是南大河的一處河灘,這裡非常的隐蔽,而且河灘并不算大。
方東人快速的掃了一眼,立馬就發現了一處不同,河灘的邊上有一圈用石頭砌成的沙坑,而沙坑的旁邊是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石頭前不遠處的水中,一根前段劈叉的木棍杵在水裡。
江敏敏就解釋說:“這裡就是釣魚的地方,村裡人經常上這裡釣魚,前面不遠處還有可以下務子的地方。”
方東人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所謂的務子,是山村的一種叫法,就是用吃完的罐頭瓶子做成的一種捕魚工具,前端用塑料做成一個漏鬥的模樣反扣在罐頭瓶子上,瓶子中用玉米面和自家做的大醬弄熟,攪拌在一起,魚非常的愛吃,不過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用來捕小魚的,大魚根本進不去,而小魚進去了之後,就無法再出來了,下好之後,隔一段時間,撈起來,往往罐頭瓶子就已經被小魚裝滿了。
四周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而這種地方雖然對于方東人來說比較隐蔽,可是對于熟悉這裡一切的山村人來說,和大街之上沒什麼區别,也就是說,兇手可以是任何人,不過範圍還可以縮小,應該是知道江起玉晚上要來的人,想到這,方東人又皺了皺眉。
還是不對勁,為什麼好好的非要大半夜的跑來釣魚?
想到這,他就回頭看向江敏敏:“當時發現他的時候,就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嗎?比如沒有魚什麼的。”
“這個……”江敏敏想了想,似乎并不是很确定:“好像沒有魚,诶!好像魚竿也沒有。”
“沒魚竿?能确定嗎?”
“我跟着來看了,不過當時發現人死了,誰還在意那些,而且就算有,也被水沖走了吧。”
江敏敏說的模糊,這讓方東人依舊不能更好的下判斷,心想隻能找機會在去一趟江起玉的家裡看看了。
一邊又猜測,如果沒有魚竿,那麼他過來掉的哪門子魚?難道說,是兇手把他約到這裡來的?
想到這,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不管如何去想,現在的情況也無法準确的去判斷,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了。
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那我們去看看江安民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