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卧倒!尋找隐蔽!”一個小戰士幹嚎着發出了警報。
林皓陽等人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突然聽到警報後,他們都有些無措,大夥兒很茫然的看向了那個小戰士……
小戰士瘋狂的擺着手,聲嘶力竭的喊道:“是狙擊槍!我們班頭兒是被狙擊槍擊中的!這附近肯定還有埋伏的狙擊手!”
衆人明白了:在已經被擊斃的歹徒和繳獲的武器中,并沒有發現狙擊步槍,而薩迪克的那處傷口,卻是狙擊步槍的子彈留下的……大夥兒紛紛就地卧倒,警惕着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唯有林皓陽,無動于衷的坐在那裡……他懷抱着薩迪克已經變涼的屍體,滿面木然。在他們的身邊是“大郎”,“大郎”的臉上挂着眼淚,他安靜的倒卧在小主人的懷裡,貪婪的嗅着小主人殘存的氣息……
除了風聲,沒有别的聲音了,當然,那支邪惡的狙擊步槍也沒有再開火。
荊輝和幾個戰士過去在那堆屍體裡翻找了一番,十幾具皿肉模糊的屍體,卻并沒有發現李俊強!荊輝帶着滿腔的怒火,他伸手抓住了一個俘虜的前襟,劇烈的搖晃着,咬牙切齒的逼問道:“說!你們他媽是什麼人?你們接應的那幾個人去哪兒了?那個狙擊手在什麼地方?”
面色慘白的俘虜早就被吓破了膽,他瑟瑟發抖着,用一種誰也聽不懂的語言,胡言亂語着……
荊輝暴怒了,他揮手就是一拳,擊打在那個俘虜的下巴上,然後他抓着那個人頭發,猛一提膝,将那顆滿面是皿的頭顱狠狠的撞向了自己的膝蓋……俘虜發出了幾聲怪叫,癱倒在地!
可是荊輝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他用陸戰靴瘋狂的踩踏着那具卑微的身體,嘴裡咒罵道:“死逼東西!你不是很有本事嗎?給我站起來!說!說!你他媽給我說中國話!”
面對這頭正發洩怒火的瘋狂猛獸,其他兩三個俘虜被吓得蜷縮成一團,連氣都不敢喘了……
眼看着那名俘虜被荊輝踹得奄奄一息,一個小戰士上前抱住了荊輝,哭喊道:“首長!您冷靜一下!他們已經放下槍投降了,他們就是俘虜!您這樣做是違反紀律,您會打死他的!”
臧小東紅着眼走了過去,他拉開了槍栓,怒吼道:“誰同意讓他們投降了?老子不接受!拿起你們的槍,咱們接着來!來啊!”
俘虜們跪在地上,嘴裡叽裡呱啦的怪叫着,拼命的磕頭求饒。一個哈薩克族小戰士跑了過去,喊道:“讓我來審訊他們,他們說的是哈薩克語!”
簡短的審訊,小戰士向林皓陽彙報:這是一群來自鄰國的“雇傭兵”,他們在兩天前就來到這裡,宿營、潛伏,今天早上他們接到了三個人,那三個人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進山了!這群留守匪徒的任務,就是截擊有可能出現、并實施追蹤的邊防巡邏隊,掩護那幾個人撤出國境線。在山上,他們确實還埋伏着一名狙擊手……
一個小時前!林皓陽沉默了:薩迪克在生前曾經告訴過他,要翻越眼前的這兩座山,需要至少三個小時!可是李俊強已經進山一個小時了!林皓陽心存一絲僥幸,他問道:“咱們……能追上他們嗎?”
幾個戰士都搖了搖頭,其中一個戰士回答道:“這條路太難走,戰馬爬山的行進速度都差不多,追上他們的機會幾乎……”話沒有說完,就是一聲沮喪的歎息。
“不過……”另一個戰士走上前,很激動的說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咱們有‘大郎’和‘二郎’!它們爬山的速度要比戰馬快得多!我覺得咱們應該試試!”
林皓陽振奮了起來:是啊!薩迪克在臨終前,一直在為未能完成任務而心有不甘!烈士的英魂還沒有走遠,為了這些犧牲的戰友,即使隻有最後一線希望,林皓陽都要全力以赴!他要接過這些戰友的槍,去完成他們沒有完成的使命和任務,讓這些烈士的英魂得到安息……
一個戰士呼喚道:“‘大郎’、‘二郎’,聽我的口令!”
“大郎”和“二郎”聽到口令猛地蹿起,精神抖擻的來到了戰士的身前,機警的豎起了耳朵!戰士指着那座山,對它們下達了戰鬥指令:“目标前方,‘大郎’、‘二郎’聽口令!追上他們的馬,殺!殺!殺!”
好樣兒的“大郎”!好樣兒的“二郎”!兩頭英勇的狼犬猶如兩支複仇的利箭,它們離弦而出,片刻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分秒必争,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幾個戰士已經将俘虜捆紮結實,林皓陽做了戰鬥部署:留下兩名戰士看守俘虜,其他人員全部上馬,追擊!
這時候,臧小東跑到了衆人的面前,他扯下了自己突擊步槍的空彈夾,對一個小戰士吩咐道:“給我一個彈夾!”
小戰士從子彈袋中掏出了一個彈夾,遞了過去,臧小東接過彈夾,裝進了步槍的槍匣。林皓陽催促道:“快上馬,馬上進山!”
臧小東一龇牙,露出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怪笑,他一邊解着軍大衣的扣子,一邊戲谑的笑着:“師爺,你們去追吧!我走另一條路!”
林皓陽猛地一怔:“另一條路?”他焦躁的問道:“進山就是唯一的路,你要走哪一條路?”
臧小東沒有回答,他脫下了軍大衣,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臧小東背上了突擊步槍,他咬着牙咒罵道:“偷了咱們的東西,殺了咱們的人,就想跑?姥姥!沒那麼便宜!”說完,他扭頭就朝河灘跑去……
荊輝高聲罵道:“個兔崽子,你他媽要去哪兒?”
林皓陽疑惑的望着臧小東的背影……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林皓陽急催着戰馬追了上去,他哭喊道:“小東!你他媽給我回來!我命令你,馬上回來!”
可是來不及了!臧小東沖到了河灘上,他用陸戰靴踩碎了那條被已經炸得支離破碎的羊皮筏子,然後抱起唯一的一個鼓脹的羊皮皮囊……臧小東回頭朝林皓陽笑着擺了擺手,高喊道:“師爺,祝我好運!”說罷,他縱身一躍……跳進了洶湧的冰河……
那個臭小子他都幹了什麼?林皓陽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漂浮着冰淩的零度江水,對于一副皿肉之軀而言,意味着什麼?小東他瘋了嗎?這不是勇敢,這是莽撞!這是不負責任的自殺!
已經沖到河灘的荊輝瘋了,他跳下戰馬,面朝着江水哭嚎着叫罵道:“臧小東,我草你大爺的,你快去死吧!”說罷,他失魂落魄的跑到了羊皮筏子的旁邊……可是,承載羊皮筏子的另外三個羊皮皮囊,已經被炸憋了!荊輝顧不得那些,他抓起兩塊木闆就要往江水裡沖。
董超及時的趕到,他從身後一把抱住了荊輝,哭喊道:“輝子!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咱們應該……”
“我去你嗎的!”荊輝一把将董超推倒在河灘上,他指着江面哭嚎道:“我沒法冷靜!那他媽是我的兵,那是我兄弟!”
林皓陽走了過去,他一揮手……“啪!”荊輝的臉上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他捂着臉愣住了。林皓陽指着河灘的方向,怒斥道:“今天倒在這裡的戰友,哪一個不是兄弟?哪一個不是咱們的親兄弟?!荊輝,我沒時間和你啰嗦,我命令你,馬上上馬!追擊!去完成這些兄弟沒完成的任務!”
荊輝回頭看了看江面,他絕望的一閉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