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時間似乎在轉瞬間就到了天劍曆170年秋,安泰祥和了百餘年的中原大地上,烽火再起。
因為澹台永俊事件,一直處于暗戰中的慈渡神宗和玄陰極宗,在慈渡聖姑登上掌教之位不足一年立足未穩之際,玄陰極宗的掌教澹台靖罡卻突然突破劍帝極境,進入劍神之列。然後暗中拉攏一直受慈渡神宗打壓,同為修煉水屬性心法的洛水極宗以及東南域十餘個太宗玄宗,公開與慈渡神宗撕破臉皮,兩方雖沒有爆發大規模沖突,但是門下弟子暗中相互絞殺卻一直未停過。
修士界的内戰,直接導緻了俗世的征伐。份屬東南域的雲楓、大武兩大帝國,聚百萬兵馬,揮戈慈渡神宗所屬的東北域各屬國,玄陰、慈渡兩宗,暗中派遣門下的劍修潛伏在俗世的大軍中,進行着一種欲蓋彌彰的交鋒,一時間,狼煙四起民不聊生。
而與此同時,一直被三大神宗排擠在外的海外劍修,在一名無名劍神的領導下,糾集了過萬的海外劍修,氣勢洶洶的向着中原大陸席卷而來。
本來隔岸觀火,坐看慈渡與玄陰這兩大同為修煉水系功法的宗門内鬥的宵陽、神劍兩大神宗,不得不召集門下及從中原各宗抽調人手,在東海衡帆島上,攔截住了準備來中原大陸謀的一席之地的海外劍修,雙方就此對持,并與有心在中原占據一域之地的海外劍修展開了談判。
三大神宗被牽制住了絕大部分實力,被劍修驅逐出了中原之地百餘年,在蠻荒休養生息的劍巫看到了重返中原故地的希望,也蠢蠢欲動起來,一隻隻擎天鶴,蛇頭鹫,馱着一個個畫着臉譜的劍巫從雲澤霧澤,向着菏澤聚集而來,固若金湯的開陽關,一時顯得風雨飄搖。
如果說以上三方玄陰宗隻是想謀得一個神宗席位,海外散修想回歸中原謀得一域安身之地,依然各自為戰的劍巫是準備撿便宜看看有沒有機會攻克開陽關,重新回歸中原腹地為目的,那麼她們都隻是雷聲大雨點小,故作姿态的話,那麼一直潛伏在大漠的魔宗則顯得直接多了。
天劍曆170年九月初十,臨近大漠的漠北太宗,雪山玄宗,雲城玄宗,西華太宗,這四個劍宗同時向三大神宗飛信求援,大漠魔宗數千門人夥同數萬馬賊,一夜之間駛出大漠,向着四宗山門殺将而來。
一時間,大漠中沙浪滾滾,無數的魔宗門人,大漠馬賊,向着南方的中原腹地的邊緣馳騁而去,哪裡山清水秀沒有大漠的風沙以及極冷極熱,哪裡的女人細皮嫩肉,那跟大漠中一樣一百個男人也輪不到一個粗皮糙肉的女人。
潛伏了百年的恩怨,終于在神聖曆170年一朝爆發,魔宗想要來中原占據一席之地,海外散修也要來,劍巫也在妄想回歸,玄陰宗卻想與慈渡神宗比肩…
曾經富饒安甯了百年的中原大地,面對強敵環伺,已經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中原東南極陰山玄陰宗山門所在地,這段時間喧嚣異常,東南域十幾個太宗玄宗的門人進進出出,在玄陰宗掌教晉升劍神後,東南域劍宗門派已經為他馬首是瞻。而玄陰宗也大度的讓門下藥師鑄劍師,免費為東南域的劍修通道煉丹鑄劍,同時還調派人手,暗中與慈渡神宗對峙。
在慈渡神宗山門深處,有一棟青磚碧瓦的小院,院内曬着一蒲蒲終日飄蕩着奇異藥香的靈藥,院牆四周金黃的秋菊正豔,一隻隻蝴蝶翩然其間。
“外公,您剛回來一炷香的時間,又要出去嗎?”幽居在這裡快四年的霓裳,臉上的那股嬌氣已經消失不見,代之的是時常流露出的一種令人望之心傷的幽怨,她一面替年逾古稀的外公整理衣冠,一面望着院外喧嘩的人聲皺了皺眉頭。
“霓裳,過一段日子就好了,挨過這段日子,隻要三大神宗承認我玄陰宗神宗的地位,外公就天天回來陪你。”闵長天摸了摸仿若永遠也長不大的孫女腦袋,一臉不舍的說道。
“神宗之名,就真的那麼重要麼?”霓裳看似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語。
已經一隻腳跨出院外的闵長天頓住回頭,“霓裳啊,你應該懂的,隻從我玄陰掌教晉升劍神那一天起,如果我們不去争,就會被其餘三大神宗剿滅,我們沒有退路。”
是的,霓裳懂,但是縱然外公貴為玄陰宗首席大長老,就是玄陰掌教澹台靜剛也待他如父,霓裳,也絕不願意看到玄陰宗成就神宗盛世。
一個人影在闵長天出門後,輕步走到了院内正在翻曬藥材的霓裳身邊,輕語道:“霓裳妹妹,我來看你了,為兄這幾日度日如年,對你…”
“永函師兄,你忘了你哥澹台永俊是怎麼死的麼”霓裳回頭一臉寒霜的看向了澹台靜剛的弟弟澹台永函,“我姬霓裳這輩子隻有一個男人,他叫狄雲辰,他是個很自私的人,他不喜歡旁人碰他的東西,包括女人,否則,你哥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跟澹台永俊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澹台永函,對于大哥的死并沒有多少悲恸,相反,還有些得償所願在裡面,大哥死了,他就能接收原本屬于他的一切,比如玄陰宗下一任主人的位置,又比如,大哥苦追多年未果的,長的猶如天仙尤物般的女人姬霓裳。
面對霓裳的恐吓,相信真情所至金石為開的澹台永函毫不在意,“霓裳妹妹,不要在執着了,忘了那個人吧,這些年都沒有他的音訊,他的生死暫且不說,你跟他之間,隻要我們玄陰宗存在一天,就不可能有結果。”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是壞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隻是早晚的問題,如果我是你,就會去想辦法幫助你父親早點把玄陰極宗晉升為神宗,而不是來糾纏我。”霓裳拒接去想狄雲辰是否還活着的問題。
“為什麼?這有什麼關系?”澹台永函詫異道。
“有,如果壞人回來了,他一定有辦法讓你們一輩子都奢望不到神宗的榮耀。”霓裳自信道。
“就憑他?”澹台永函一臉譏諷。
“對,因為我在這裡。”霓裳一臉冷笑面對澹台永函的不屑,對她心中那個壞人的不屑,在霓裳心中,雲辰是獨一無二的,她一直知道雲辰是在乎她的,她很肯定,終有一天雲辰會來找她的,可是,那還要多久呢?
“壞人,快四年了,你在哪裡?”澹台永函走後,霓裳一時不知道該遙望哪裡,來呼喚雲辰的名字,她唯有低頭自語,是的,壞人一直在她心中填的滿滿的,未曾留下一絲空隙。
一群蝴蝶飛來萦繞在身邊,承載起順着她清麗依舊,白皙脫俗的臉龐,潸然而下的淚水,将這滴相思,随着它們翩飛的翅膀,傳遞到遠方。
相對于為了神宗基業而忙得熱火朝天的極陰山玄陰宗,位于中原東北域太航山上的慈渡神宗則顯得相當的平靜。作為一個傳承了近千年而屹立不倒的神宗,面對玄陰宗赤luo裸的挑釁,慈渡神宗上下一切都僅僅有條的布置。
已經登上掌教之位的聖姑,并未身着那身奢華的掌教服飾,而是習慣的一襲藍裙簡裝的坐在掌教書房中,批閱各地送上來的簡報,相比于妄想與慈渡神宗比肩而齊的玄陰宗,被宵陽神劍兩大神宗攔截在衡帆島上談判的海外劍修,以及蠢蠢欲動的蠻荒劍巫,聖姑更擔心的是北方大漠中的魔宗,至少,其他三方面都是在試探三大神宗的底線,而魔宗已經真刀真槍的殺到了中原外圍。
就在聖姑沉思這恰逢其時四面而起的敵人之間是不是暗中通氣統一爆發的時候,一個鶴發童顔一身青衫的老嬷嬷帶着一個一身潔白劍袍,頭上罩着一層黑色輕紗的女子走了進來。
“師傅,你老人家怎麼出關了。”聖姑急忙起身,走到剛剛卸任掌教之位不足一年,上任慈渡神宗掌教淩青子面前跪下行禮。
“呵呵…我再不出來,她們恐怕就要忘了我這把老骨頭了,天道要變了,他們都在欺負我們,因為我們是女人,他們都要欺負女人…呵呵。”淩青子的笑聲充滿怨氣而顯得如鬼嚎般凄厲。
“師傅,一切還在我的控制中。”聖姑起身扶着淩青子坐下,安慰道。
“呵呵,他們都喜歡欺負女人,二十年前有一個凝劍宗,現在又來了一個玄陰宗,呵呵,劍神…”淩青子一張猶如少女的臉龐帶着邪異的笑容搖了搖頭,“一劍斷山河的劍神極境哪有那麼好進入的,他們入的不過是一個僞劍神境界罷了,可恨的是,宵陽神劍兩宗這次竟然袖手旁觀,跑去東海陪着海外那群毛猴子喝茶聊天,想等我們與玄陰宗拼個你死我活之後,再來當一回漁翁,隻是沒想到,他們在那邊演戲,西北的魔宗卻動真格了。”
聖姑垂首恭聽,現在她雖然是慈渡神宗的掌教,但是曆來慈渡神宗的掌教在慈渡神宗内從來就不是隻手遮天的人物,必須受到長老閣的約束,而上一任掌教退位後,将自動接掌長老閣,當起名副其實的太上掌教。
“都是弟子無用,到今日連僞劍神境界都未堪破。”已經是劍帝極境的聖姑愧疚道。
長青子略過這頭,牽過身後的少女,“你還記得她吧。”
少女揭去頭上的黑紗,向着聖姑微微欠身。
“是你?”聖姑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詫異的不是少女的身份,而是少女在短短三年多時間中突飛猛進的實力,昔日她在哀橋之下深淵中解救的女劍修,被她驅毒救活帶回了慈渡神宗,轉手就被師傅淩青子要去當了侍女,聖姑萬沒想到,這個自稱為雲雪的少女,昔日的劍師短短三年已經進入了劍尊的境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