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巫又從蠻荒調集了十萬人,利用空中坐騎晝夜不停的傳輸,現在大部以及聚集到了菏澤,不日就将與扼守開陽關口的兩萬劍巫會和,到時候我們”畢甯焦慮道,現在他們應付的就捉襟見肘,如果再加十二萬劍巫,他們根本沒得活路。
“據我判斷,劍巫的精銳之前已經從蠻荒調集過來投入了戰場,
現在增援來的大多七拼八湊,不見得有多厲害,問題是,亂拳打死老虎,拼傷亡我們實在耗不起了。”澹台永安理性的補充道。
“淮陽土城什麼情況?”狄雲辰問道。
“隻剩下不到十裡,宵陽神宗和神劍宗加起來不到三萬人了,城破就在這幾天。”畢甯如實道。
“有沒有看到迪勒?”“沒有,昨天我們俘虜了兩個紅huā婆婆那一脈的法聖,逼問過,都說畢甯沒有回來。”
“那我們繼續耗。
”狄雲辰冷着臉道。
見狄雲辰一意孤行,畢甯澹台永安也不便多說,面對即将增援而來的劍巫大軍,下去重新制定計劃。
夜色靜谧,四處遊走厮殺了一天的劍巫劍修或許都累了,又或許在謀劃更大的陰謀,竟然少見的默契的罷戰休兵。
狄雲辰一個人漫步上一處山峰,縱然頭頂上不時有劍巫騎乘着坐騎飛過,他依然遙望西方傲然而立,眼中帶着無盡期盼與憂傷。
“你找到她了嗎?”雲秀悄然現身在雲辰身後,握着他沉沉的左手問道。
狄雲辰點了一下頭。
“哪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雲秀沒有問“她”是誰。
“我不确定,她是否願意随我回來,說實話那一刻我膽怯了,我怕自己在她身邊多呆一刻,就會如一個小孩,撲到她懷裡好好大哭。”
“在母親眼裡,再堅強的人也不過是個孩子,去找她好嘛,帶上雲靜霓裳一起,我們一起去把她帶回來”雲秀說着整個人已經貼在雲辰的後背上,這個睿智的女孩兒,總是知道該在何時來安慰和鼓勵貌似堅強的雲辰。
雲辰似有心動,剛欲轉身,營地中傳來了一片歡呼聲:“聖姑來了……”
“聖姑來跟我們會和了………”狄雲辰剛剛挪動一下的步伐就此頓住,忐忑與不安再次隐現于他的眼簾中,剛剛還勸雲辰去找尋母親的雲秀,這次看的是某明奇妙,輕輕拉了一下雲辰“雲辰,怎麼了,剛才不是說好了麼,要不你先去拜訪一下聖姑,我們再去?”
“師兄,師兄”畢甯飛奔的找尋而來“師傅來了,你不是一直在打探師傅的消息麼,快去看看吧。”
“她還好麼?”前一天剛剛見過聖姑的狄雲辰,這句話絕不是裝模作樣,聖姑要跨越整個蠻荒而隻比他晚半天抵達這裡,隻有親自飛過一次的他知道,這其中的艱辛與兇險。
“那隻七彩鶴受了點兒傷,不過聖姑看起來不錯。”說話間狄雲辰三人已經走到了山下營地中,聖姑在數十米外的一個營帳外,一到這裡的她就忙着查看蔣坤的傷勢,周圍還有一衆原慈渡神宗弟子圍着跟她說話。
當狄雲辰現身看向聖姑的時候,聖姑也正好擡頭搜尋過來,下一個瞬間,狄雲辰掉頭,聖姑慌忙的躲避。在右側的一顆大樹的陰影下,還有一雙如刀子般毒辣的眼神盯着聖姑,聖姑能感受到,她也能猜出那是誰,當狄雲辰能在哀橋下找到她的時候,聖姑就能猜到是誰在他的身邊,可是她依然來了,你要體諒一顆為人母的心,隻要能在分離的盡二十年的兒子身邊多帶一刻,哪怕是唾星子淹死眼珠子白死,她也會賴着臉皮來看一看以前想都不敢想看的兒子。
“師兄,怎麼了?”畢甯見狄雲辰愣着不動甚感蹊跷,要知道秋雲辰幾乎每隔幾天就跟他打聽一次有沒有聖姑的消息,現在聖姑來了,他反而畏縮不前了,這實在不想狄雲辰的性格,再怎麼說,至少在畢甯看來,聖姑絕對對的起他狄雲辰。
“那是聖姑麼,好漂亮啊。”熟睡的雲靜不知何時爬了起來,打着哈欠說道。
“她不會走了吧,神級藥師呢,這樣我可以拜她為師學醫了吧?”
霓裳帶着乞求的意味望着雲辰。
狄雲辰閉上了眼睛複又睜開,低聲道:“你們三個,跟我來。”狄雲辰說着筆直的向着聖姑所在位子走去,雲秀霓裳雲靜立刻歡天喜地的跟上,畢甯憋屈的站着不敢動,因為狄雲辰說的是三個人,而他顯然屬于第四個人。
感受到狄雲辰腳步聲的逼近,聖姑慌忙站了起來,這位過往以儀态萬千從容守禮著稱的慈渡掌教,此刻面對昔日備受他擡愛的弟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額頭浸着汗,唇角張了又啟,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周圍的雲城門人立刻散開,就連躺在擔架上的蔣坤也不明所以的看着聖姑與狄雲辰,她們師徒見面不敢說抱頭痛哭,至少不會顯的如此生分,特别是聖姑的表現,就好像占輩子欠了狄雲辰債似的。
狄雲辰一直看着足下的眼睛終于擡了起來,卻沒有看聖姑,而是側頭看向了身後的霓裳雲靜雲秀,左手向着聖姑虛揚,右手牽引着三女,帶頭跪在聖姑面前,铿锵有力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栗的尾音,宣布道:“這是……母親大人。”“啊”不止三女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連周圍的一衆原慈渡門人,包括蔣坤在内,也不清楚一向冰清玉潔的聖姑,何時多了狄雲辰這個“私生子”聖姑更是滿臉惶恐,狄雲辰此舉,等于完全揭穿的她與他的身份,那樣很有可能将他再次推入萬劫不複之地,這點狄雲辰不知道麼?
他知道,但是他依然做了他要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的叫聖姑母親,而不是偷偷摸摸。
“給母親大人請安。”雲秀霓裳雲靜喜極而泣,隻有她們知道,狄雲辰為了找尋親生母親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與艱辛,她們萬萬沒想到還有峰回路轉的一天狄雲辰的生身母親,竟然就是昔日與狄雲辰朝夕相處過的慈渡聖姑,連忙跟随着狄雲辰跪下,向着慈渡聖姑磕頭請安。聖姑俯下,抱着四人,頓時哭成一團。
在營地周邊的黑暗中,宏笙宏興陸建帶着一衆凝劍宗族人及其雲城宗精銳,已經亮出了腰中劍狄雲辰的身世,他們多少都知道一點,狄雲辰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們不得不防。
畢甯看了一眼周圍的形式,歎了一口氣對身邊的澹台永安道:“這裡的人包括你我,在狄雲辰沒有下令之前,都不要動,更不要私下傳遞書信。”
澹台永安點了點頭狄雲辰的身世,通過姑姑澹台新月的反常舉止,他多少能聯想到一些可能,現在,可能更是在他心中無限放大。
望着哭成一團的母子huā間犀利的眼神稍顯柔和,狄雲辰為了能公開的叫一聲母親,不惜敗露自己隐藏很深的身份這一點huā間卻是始料不及,從此聖姑荊瑤将再次與凝劍宗餘族緊密相連,還恨她這個害死大哥颠覆凝劍宗的始作俑者麼?huā間扣心自問,當然。
但是,哪有長輩拗的過孩子,想想井瑤在随後保全了狄雲辰性命甚至給他通風報信,再加上保存了完整的雨huā訣huā間此刻想想這些,也覺得荊瑤當時真的是身不由己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恨又是另外一回事。
三女牽着聖姑走向狄雲辰的營帳,秋雲辰站起來向着黑暗中的宏興陸建搖了搖頭,而後走向了畢甯。
“恭喜母子團聚。”畢甯澹台永安說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狄雲辰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做絲毫的解釋,就坐到了帳篷外沉修起來,今夜,将有他來守護母親。
澹台永安與畢甯對視了一眼,知道更多内幕的澹台永安壓低聲音道:“雲辰信任我們是一回事,但是我們無法确保這裡每一個人都值得我們信任,除了雲城宗和陸建帶來的人外,暫時讓你的這些人脫離戰場,圈禁起來,這風聲能拖一刻是一刻。”畢甯雖然不清楚狄雲辰對聖姑的一聲“母親大人”意味着什麼,但是聯想到宏笙當時緊張的都要暴起殺人滅口,對澹台永安的安排深以為然。
周圍的人自動散去,時間随着篝火搖曳的火光逐漸流失,聖姑在雲靜的央求下講了一些雲辰小時候的趣事後,安頓三女睡下,才走出帳篷,這一刻,她二十年來緊繃的心弦驟然放松,哪怕下一刻迎接的是死亡,她也能無憾的平靜已對。
狄雲辰見母親出來,連忙起身把身下的蒲團遞過去,扶着聖姑坐下,他則直接盤膝坐到了對面的地上。
“我想告訴你有關雲雪的事……”狄雲辰輕輕揚手制止聖姑繼續說下去“我知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她是您安排到老君身邊的棋子。”
“對不起,我…………”聖姑說的羞憤難當,如果那個時候知道狄雲辰就是她的兒,她決然不會把雲雪當棋子埋伏到老君身邊的。
“您以前做過的,以及沒有來得及做的,都有我來做,您也不要跟我解釋當初凝劍宗覆滅的往事了,我隻需要知道,沒有您的存在,凝劍宗死的會更慘,還有,叔和董老也在這裡,他們可能對您您不用對她們卑躬屈膝,能避開就避開吧。”
聖姑點了點頭,跟着擔憂道:“可是辰兒,你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認我的,我知道你是為了顧全我的面子,可是這将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麻煩?”狄雲辰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安慰道:“我早就已經麻煩纏身了,慈渡老君欲殺我而後快,神劍宗也一而再的挑釁我,宵陽神宗已經被打殘了,魔宗擺明了要等着坐收漁翁之利,斑厄可不管我是誰的兒子,所以,挑不挑明我們的身份,現在對我們而言都是一樣,我将與整個天下為敵,如此。”狄雲辰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