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狄雲辰冷笑一聲“我狄雲辰就算再卑鄙,任何人都可以罵我卑鄙,但是你這個不顧兄妹之情,也要證明自己愛意的劍巫蠻子,沒資格說我卑鄙。”
迪勒氣的臉發青,卻無從反駁,是的,現在他是來了,可是當秋雲辰主動提出用婉兒交換熏兒的時候,他又在幹什麼呢?
有些感情,錯過了,不是靠彌補就能找回來的。
“你想怎麼樣,我是說,你跟我廢話這麼半天,肯定有一個放婉兒的理由。”迪勒隐約看明白了一點狄雲辰的意思,激怒他否定他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談條件。
“我對于不配合的人,喜歡先把他打服了再提條件。”雲辰用陰寒的眼神盯着迪勒“婉兒我會放,但是卻有兩種後果,第一,我跟紅huā婆婆提條件,放了婉兒,但是我發誓,我會讓你一輩子再也看不到熏兒:第二,我跟你談條件,放了婉兒,你跟熏兒的事兒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并盡力說服宵陽神宗不要把熏兒看的那麼緊,你應該清楚,我在宵陽神宗有一定的話語權。”
迪勒憤怒的看着雲辰,遠沒有他初來時那般神情淡若,狄雲辰的話幾乎句句敲在他的心坎上,迪勒知道,隻要狄雲辰一提條件,那就意味着他絕無讨價還價的機會。
可是他有選擇麼?婉兒現在在迪勒手上,他隻能有一個選擇。
“你說。”
狄雲辰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我要天鴻極陰水。”
“不可能,那你還不如現在殺了我。”畢甯神情一顫,疾口否決。
做思想工作,是雲辰的強項。“首先,你已經表明了為了換回婉兒情願一死也在所不辭,你還在怕什麼?隻要你拿來天鴻極陰水,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就算你擔心紅huā婆婆事後知曉了要拿你殺雞儆猴,沒關系躲來我這裡,還能天天跟熏兒在一起,我想說的是,把你跟熏兒送進洞房,并不完全是我狄雲辰信口雌黃用來吓唬婉兒的。”“其次,我知道天鴻極陰水很難到手,但是婉兒說過,很多年前你們的一個師兄就盜取過既然别人能偷到你為什麼不能?我相信你迪勒同樣能盜取,這不是激将,我給你鋪好了後路,許以你迪勒願意看到的未來,我狄雲辰用性命擔保這些。”狄雲辰說完根本不給迪勒猶豫的機會,直接向門口的畢甯揮手道:“送客。”
“請。”在畢甯的引領下,一直把頻頻回首不知是想要找尋婉兒還是熏兒的迪勒送進了龍陽谷内。
“迪勒師兄!”就在畢甯與迪勒抱拳告辭的時候,雲秀趕了過來将得手後還術來的及抽出來一看的月夢,雙手捧給了迪勒。
看着畢甯雲秀一行遠去的背影,迪勒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他從未想過他跟熏兒的未來,因為沒法想就算是熏兒願意跟他私奔遠走高飛,她們能躲到哪裡,躲到中原宵陽神宗不會放過他躲到蠻荒劍巫又不會放過熏兒,大漠冰原海外?他怎麼忍心帶着熏兒去過那種吞風飲雪的日子。
但是他迪勒不敢想的沒法想的,狄雲辰替他想到了,憑借在宵陽神宗狄雲辰展現的那不可思議的一戰,憑借那把馱龜炸上天的一劍,憑借狄雲辰在劍修中無上的人望,狄雲辰的未來已經顯而易見迪勒不敢天真的奢望宵陽神宗會接受他這個劍巫女婿,至少他相信狄雲辰将來有能力為他和熏兒提供一個庇護之地。當然,如果他狄雲辰真願意履行承諾的話。
迪勒能從狄雲辰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真的很迫切的需要天鴻極陰水迪勒不清楚狄雲辰為什麼非要這個對劍修而言毫無用處的天鴻極陰水,但是此刻他很清楚的知道一點,不管是為了婉兒、熏兒或者自己,他很願意冒險去盜取天鴻極陰水。哪怕狄雲辰的承諾看起來那麼的猶不可信遙不可及。
接下來的數天,馱龜缺少了婉兒的駕取止步不前,劍巫也就缺少了這個可以肆無忌憚插入劍修中的堡壘,劍修已經傷亡不起,從遙遠的蠻荒趕來的劍巫更加傷亡不起,雙方在淮陽土城前五十裡的山林中對持起來,戰事,在渡過了狂風暴雨般開始後,很不可思議的趨于一種膠着的平靜。
但是西南域剛平靜,處在大後方本該平靜的東北域卻再起波瀾。
“師傅,剛得到消息,又有兩位外出的閣老,連同随行的百餘人全部被殺。”薄鑫一臉悲戚的向淩青子老君禀告道,這已經是三天來第二波被剿殺的閣老,第一波被淩青子派去西南域剿殺狄雲辰的三名閣老,縱然己經喬裝改扮還沒走過大鷹谷就在東北域境内被人襲殺,而這剛被派出去調查三位閣老之死兩個閣老死的更離譜,直接死在了距離雙子峰不足百裡的地方。
“沒有查出點什麼苗頭麼?”老君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但是那微微抽動的嘴唇還是出賣了她内心的憤怒抑或恐慌。
“怎麼查,沒有一個活口,我們的人根本走不出去,剩下的閣老灰衣也是人人自危深怕攤上這差事。”薄鑫無奈道,
這裡面有着太多的詭異,第一波喬裝改扮的就不說了,第二波幾乎是剛出山門就在她們的眼皮底下被人殺的一幹二淨,有這種能力和勢力的,天下沒有幾個。
“那你就給我親自出去查。”老君氣的拍着桌子道。
“是是。”薄鑫吓的抹着額頭的冷汗答道,剛要退走,就聽到老君接着道:“對我們的行蹤如此了解,很顯然,我們内部有奸細,待會兒我會把雪兒叫來,她身邊的三個人就不要留了。”
“這”老君的提議薄鑫是贊同的“那孟雪兒掌教”
“報”薄鑫的話還在嘴裡猶豫,一個信使飛奔着來報“今有執事長老洪常青、施簡施洋陪同夢雪兒掌教下山調查閣老被殺一事時在長甯鎮外三十裡,三人突然暴起刺殺夢雪兒掌教,掌教及其一衆門人奮起反擊,才護得掌教帶傷回到雙子峰。”
“那三個孽障呢?”薄鑫急忙問道。
“據報已經逃逸。”信使為難的答道,秋雲辰複出神宗精銳皆叛,加上接連五個閣老被殺,現在神宗内不是沒有能夠追捕這三人的高手,而是閣老們人人自危,哪敢下山。
昔日在秋雲辰的統帥下,殺的東南域俯首稱臣的慈渡神宗,今日淪落到看着三個劍聖境界叛逆大搖大擺離去的地步,薄鑫突然感到很悲哀用悲哀的語氣道:“他們三人肯定是在狄雲辰的授意下故意向夢雪兒掌教投誠進而潛伏下來,待狄雲辰複出後,再透風報信。”
老君沒有反駁薄鑫的推測,呆在夢雪兒身邊的三人隻要有心,很輕松就能得到神宗内部人手調動的信息這不是難率,而趕在神宗對他們下手前,直接逃了。問題是,他們給誰通風報信狄雲辰目前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來一舉輕松擊殺三位閣老,魔師也是有身份的人,絕不會任憑狄雲辰調遣來做這等宵小之事,這讓老君不由想起了凝劍宗遺址上的那塊墓碑,然後從靈魂深處深起了一股寒意……六深夜一隻白貓悄無聲息的竄上了風聲鶴唳的雙子峰,在孟閣養傷的夢雪兒收到了來之西南域狄雲辰的信:“雪兒,根據黃坤收複神劍天罡的經驗判斷天罡、天業、天璇這三大神劍的擁有者應該具有某種獨特的氣質,方能駕取神劍。天罡是需自負,天璇我一時很難判斷出需要什麼獨特的氣質來駕取,我與玖違大閣老接觸有限,實在感觸不到他憑借什麼獨特的氣質收複了神劍天璇,你呆在神宗方便一些,可以查一查玖違的過去切記小心,等我!”
雲雪癡癡的看着信上最後的兩個字留下來是她的堅持,因為那還關乎着她對另外一個人的承諾。她不知道自己還需要等多久能不能等到狄雲辰來接她的那一天,不是因為她此時受的傷,她的傷是内傷,是貿然嘗試收複神劍天罡反噬而受的傷,哪裡是洪常青他們三人行刺受的傷,她不過是找的這個理由,把即将要暴露的他們送走罷了。
神劍宗,長老同。
“閣老,剛收到消息,肖遙親自送回了三把金蟬劍給林平之。”
一位信使向着神劍宗首席大閣老挽琳禀告道。
比起慈渡老君淩青子那種童顔鶴發的畸形存在,神劍宗首席大閣老挽琳同樣是風韻猶存卻相對順眼許多,隻是這位在神劍宗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大閣老顯然所有的心思都huā費在駐留青春上,使得年過百歲的她看起來像是個中年美婦,進而導緻了掌教林平之與北方統領何東鳴,在神宗的勢力趕超了她。
“哦”挽琳聞言不經意見右手勾了個蘭huā指“林平之按捺不住了,為了保住掌教大位已經搶先動手了麼?”
“千真萬确,金蟬劍的編号正是他手下的三位劍帝,不過,看起來他好像跟慈渡老君有一腿,妄圖借助襲殺狄雲辰,來借刀殺人。”
信使如實禀告道。
“那就不是林平之下的手了,真正跟慈渡老君有一腿的是何東鳴,真是妙計,故意派人去襲殺狄雲辰進而影響黃坤,然後把火燒向林平之。”活的越久的人就越沉寂,但是同樣,活的夠久的人,才有足夠的時間去看穿某些人,某些事。沉寂的人,并不代表眼睛是瞎的,而挽琳則就是這樣的人、
“那我們…”信使遲疑着問道。
“派個人去把何東鳴的劍偷幾把,我們也派幾個人去淮陽瞅瞅熱鬧,他把林平之拖下水,也不能讓他在岸邊站着看好戲,哼,紅huā這個蠢貨的噬魂羅盤都用了一百年了,現在還敢拿出來獻醜。”挽琳自信道,她放任林平之與何東鳴做大,那是神劍宗需要足夠的實力來跟慈渡神宗抗衡從而保住天下第一劍宗的地位,但是這并不代表,挽琳喜歡看到幾個後背在勢大後騎到她的頭上,特别是在慈渡神宗衰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