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給師傅的信
第320章給師傅的信
雲靜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雲辰按捺不住差點去尋她的時候才回來,由此可見她對那顆珠子的重視――為了尋那顆落入珊瑚礁深處的珠子,她整整在海底泡了大半天。
雲辰所期待的,雲靜因為珠子的失蹤,而對他如暴風雨般的撒嬌耍橫并沒有出現,雲靜回到艙室隻是用帶着一絲哭腔的聲音喚了一聲還在假裝鎮定修煉的雲辰“心辰哥!”而後進内室換了一身幹爽的衣物,躺在雲秀的懷裡,用極度哀怨的眼神瞅着雲辰,瞅的心中有愧的雲辰後背隻發
雲靜不提珠子事兒,雲辰自然不會主動提起來給自己找麻煩,而蕙質蘭心的雲秀看狀況就能猜個大概,自然也不會說。
于是宏興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副怨fù眼神盯着雲辰的雲靜,以及像個iǎ丈夫一樣背對着雲靜躲在角落裡修煉的雲辰,偏偏宏興哪壺不開提哪壺,張嘴就是“那顆…”
“哦,雲秀,準備筆墨,我要給聖姑寫一封信。”雲辰強行打斷,生生把宏興接下來要說的“珠子哪去了”給按回了他的肚子,宏興要是還看不出狀況,那他就不是宏興了,所以他讪讪一笑,立刻溜之大吉。
狄雲辰最終還是決定給聖姑寫信,告訴他至來到這裡,已經做過的以及即将要做的全盤計劃,本來按他的意思,與其說這些事都是他的ī事,不如說他不願與慈渡神宗牽連太多,不願意欠慈渡神宗的,所以才一直背着聖姑暗中進行。
可是現在不行了,洪常青剛領着uā情她們上岸安置下來,慈渡神宗的人就找上了這不難看出跟随他們來的衆神宗人中有慈渡神宗長老閣的眼線,而且就算狄雲辰找到了,還無法去拔除的眼線。洪常青是這群神宗人中唯一信的過的,要不然傾城的秘密也不會保留到現在。
如果狄雲辰依舊我行我素,那麼接下長老閣再從中作梗,他将永遠被動的受制于人,所以,他幹脆寫信告知聖姑全部,當然,這信的内容也需要技巧,比如,把他的ī事,大義淩然的來說成是慈渡神宗的公事。
狄雲辰剛把信寫好,正準備讓施洋飛信傳回慈渡神宗,洪常青卻來了。
“我寫信過來讓宏興施簡過去替我兩天,我過來有事兒禀告。”面對雲辰疑的眼神,洪常青一進忙着分辨道。
“說!”雲辰随手把手裡墨迹未幹的信jiā給雲秀吹幹裝封,又讓雲靜給洪常青端來一杯熱茶。
“還是上午那檔子事兒,jiān細我找到了,其實這并不難查,畢甯帶着人正好乘着我不在的時候襲擊了村莊,而我并沒有把出去買糧的事兒傳過來讓這邊的人知道,顯然長老閣的jiān細就是我帶過去的兩個神宗人中,或者說就是我。”
“你我現在都能安然的站在這裡,這足以說明你對我的忠誠,所以,不用試探我對你的信任!”狄雲辰已經知道了洪常青來的第一個目的――給自己洗嫌!
洪常青點了點頭,他覺得狄雲辰雖然甚少說話,但是隻要一張口就字字珠玑,總能輕易的折服人心。“那兩個人,有一個替我管理傳信用的鷹鴿,我一bī問,他就承認了是他傳的信,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現在我已經把他制住了,我過來時想問,怎麼處置他!”
“處置什麼?”狄雲辰反問了一句,“神宗的規上,不是有這樣一條麼,長老閣有權暗中在神宗人中安置暗探,以便随時掌管監督神宗人的言行舉止,一旦這些暗探身份暴任何人無權刁難處置這些暗探,他為什麼不能有恃無恐?”
洪常青啞然,這條規确實存在,隻是這種太過偏的規,狄雲辰不提他壓根就記不起來。雖然狄雲辰隻是在慈渡神宗呆了一夜,但是對習慣于遵循規矩,然後鑽規則空子的他而言,當然首要任務是詳細的了解并記住慈渡神宗的規則。
“你先趕回去,那個暗探把他放了,放心吧,就算我們不處置他,長老閣也不會讓他久留,自古以來,在自己人中當眼線的人,一旦暴lù從來沒有好下場,哦,把順便把這封信給我發了,經此事一鬧,現在慈渡神宗内,我就隻剩下你可以信任了。”雲辰從雲秀手裡拿過裝好的信封遞給了洪常青。
當夜,長風子接到狄雲辰的急信後,連夜遞往還在慈甯宮處理公務的聖姑,聖姑接過信放在公案上,略顯疲乏的了臉頰兩側的太陽窩,未打開書信就猜到:“看你這麼急送來,八成是我那首徒終于一個人撐不下去了,來向我叫苦的吧!”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很出è了,做事謀定而後動,滴水不漏一環接一環,很難相信他隻有二十二歲!”長風子笑道。顯然,狄雲辰的身邊不止有長老閣的眼線,也不缺乏聖姑或者長風子的眼線。
“你這是誇他呢還是誇你自己,他可是你替我選的。”聖姑與長風子ī處時,才會褪去那僞裝的威儀,讓人知道她随和的一面。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那個年輕人比他更優秀!”長風子幹脆的接受了聖姑的贊譽,說完揚手示意聖姑看信,其實,信他也沒看過,他也想知道狄雲辰出後,給聖姑來的第一份信寫的什麼!
聖姑這才擦開信封,展開信筏,蒼勁有力的字迹躍然于紙上,銀鈎鐵畫似乎一氣呵成。這點倒讓聖姑略感意外,古人雲:識字能觀人心!在聖姑看來,狄雲辰看似狂妄,其實脾過于yīn沉,而他的字應該是娟秀yīn柔一些,隻是今日一見,沒想到狄雲辰的字寫的如此有男兒氣概。
“弟子狄雲辰于千裡之外,遙拜聖姑師父,長風子閣老身體安康:弟子出至今已盡月餘,言行舉止循規蹈矩不敢有辱首徒身份折我神宗名望,在大光明寺偶聞仙府開光之事,又偶遇昔日結緣于菏澤的東南域焚陽宗弟子uā紅,得知uā紅一衆同脈師姐妹在師父去世後,遭遇現任掌教迫害,遂動了恻隐之心。
又想,隻要解救策反出uā紅等數千焚陽宗弟子,等于狠狠打擊東南域劍修的士氣,與我神宗多有益處,還能助長師父威望,隻是弟子一向低調,如同黑山之戰般好以奇功一鳴驚人,這才鬥膽隐瞞師父,于東海之上圍繞仙府連施巧計,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然,今有畢甯帶領百餘神宗人,襲殺了我已策反的數十名焚陽弟子及近百名無辜村民,在洪常青趕來亮明身份後,依然以長老閣之名仗勢欺人,險讓我多日謀劃功虧一篑,事後弟子愧疚難當之餘又悲憤難眠,這才急忙上書求告師父,長風子閣老,長老閣此舉予以何為?
弟子自知自己出身于低級玄宗,得長風子閣老在開陽關伯樂識馬才擠入神宗牆,又得師父厚愛添為首徒,是以一直勤勤勉勉,心以神宗為重,然行事之餘多得長老閣掣肘,此事讓弟子深感頹敗,若因弟子的存在,讓師父,長風子閣老左右為難,弟子願請辭神宗首徒身份,回西北苦寒之地虛度時日,還望師父成全!逆徒狄雲辰,敬!以上!”
聖姑看完後哭笑不得的“帕”的一聲把信筏按在公案上,嘴裡罵道:“胡說八道!”什麼在偶聞仙府開光,狄雲辰去之前就跟她言明,雙母元的他,此行打的就是海底仙府中金丹舍利的主意,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由此可見,聖姑看的才氣憤難眠。
“喔,看來我們首徒的第一封信把你氣的不輕啊!”長風子沒想到在長老閣苦苦壓制下,多年未動氣的聖姑,竟然在狄雲辰一封書信下氣的失去了儀态。
聖姑動氣的,隻是狄雲辰來信的最後請辭首徒身份的一段,雖然知道這段并非狄雲辰的本意,而要挾的意味兒更重,可能心裡真太在乎這個弟子,才動了氣。
“咯,”聖姑靜了靜心神,拿起公案上的信朝看笑話的長風子一揮,“你也别站着說話不腰疼,也有你的份兒!”
“喔!”長風子滿懷期望的接過信一看,口中贊歎不絕:“寫的好,簡直是字字誅心啊,把一個神宗首徒的拳拳忠心盡然于紙上,寫的好!”
聖姑氣的笑道:“你是說他的字寫的好吧!”
長風子搖了搖頭,“字雖是不錯,但是這信更有深意,師妹,這信,發回來有兩道意思,一是狄雲辰就目前所行之事,正事向我們jiā待,二是,這信,是讓我們拿給長老閣看的,他這不是拿這封信在要挾我們,而是讓我們拿這封信,去長老閣要個說法。”
“我又豈會不清楚,我氣的是,到現在為止,他的心也并非完全落定在我慈渡神宗,要不然策反焚陽宗弟子這事,為何滿我們至今。”聖姑歎氣到,皺眉的模樣,就像一個慈愛的母親,拿一個淘氣的孩子無可奈何。
“是啊,他隻是入宗時日尚短,假以時日他就會明白,在神宗之内,以他堂堂首徒身份,沒有ī事公事之分,ī事,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打着公事的幌子來做。”長風子一針見皿的說道,遂又揚了揚手中的信筏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你我去長老閣讨說法,不合時宜,也未必有什麼結果,要鬧,等他回來去鬧,我們暫且靜觀其變,看看長老閣中的某些人,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止,竟然背着我調人,還以為我不知道,那我就索裝在鼓裡。”聖姑說着,攤開紙墨,給狄雲辰去了一封信。
當新的一天來臨,旭日東升,映紅了半邊赤來之慈渡神宗的鷹鴿,帶着狄雲辰所期盼的結果,飛到了距離擊崖三十裡外,狄雲辰所處的大船上。
施洋收到信,一看上面燙金的鳳凰标志,連忙遞傳給了剛剛早起拉開艙的雲秀,雲秀則拿着信,jiā給了坐在艙室角落邊,潛修了一夜的狄雲辰。
“還記得我的囑咐嗎?你是神宗首徒呢,你就是我的面子,所以,天下之人你不管面對誰,你大可狂妄以待,辰兒,你要知道,一個乖巧的師父,并不期望自己教出一個乖巧的弟子!”
以上是聖姑傳給狄雲辰的信,狄雲辰看過後未作任何表示,随手遞給了雲秀,雲秀看完後如是評價:“你的師父聖姑,好像覺得你還不夠壞,這是鼓勵你造反!”
這個評價雖然有點玩笑的意思,但是卻跟狄雲辰的看法驚人的一緻,聖姑是要他自己去鬧啊,上哪兒鬧?當然是回去上長老閣鬧!但是狄雲辰依然有疑慮,按理說一個十分器重你的師父,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如此教導人的,再說聖姑,在長老閣的壓制下,已經苦苦在掌教之位上挨過了快三年,這個時候卻鼓勵狄雲辰就畢甯的事兒回去鬧,如若她真心支持狄雲辰這一鬧,等于慈渡掌教與長老閣之間要徹底撕開臉皮,掌教聖姑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她是等不及了還是另有目的?
狄雲辰無從得知聖姑到底是怎麼想的,他隻是覺得事情有點怪,甚至于整個慈渡神宗都有點怪,難道慈渡神宗真的就會一直這樣鬧下去嗎?誠然,他希望這樣。
“你打算怎麼辦?”雲秀說着走到徹夜燃燒的燭火旁,把聖姑發來的信引燃,這樣的事,狄雲辰不吩咐,她也知道該怎麼做。
狄雲辰歎了一口氣,“我剛剛在一盤棋盤上,跟對方的棋子講和,我以為這應該是将與帥之間的争鬥,沒想到一封信,聖姑這個‘帥’重新把我拉回了棋盤,讓我這個卒子,去跟長老閣那些‘将’去鬥!”
雲秀甚少看到狄雲辰歎氣,不論是初入菏澤,向莫陽寨進軍的途中被騎乘擎天鶴的劍巫,bī的看到到希望的日子,還是在雲城宗受魔宗所困,幾乎覆滅的時候,狄雲辰從未因為自信不足而歎氣。但是至從來到這裡,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雲辰歎氣,不知雲秀,甚至雲靜都感受到了,狄雲辰身上肩負的旁人無法體會的壓力,所以雲靜在珠子不見了後,隻是給了雲辰一陣哀怨的眼神,而沒有纏着他胡鬧。
“雲辰,這次隻要拿到了金丹舍利,與宵陽宗宋念jiā換到陽葵,把天藍姑姑化石為人,你就回雲城山,看誰能奈何你!”雲秀不忍看到這樣的雲辰,看到他無奈歎氣的樣子,比看到他深受重傷,雲秀還要心痛。
雲辰淡淡一笑,回頭瞥了内艙一眼,“隻要我帶着雲靜去投奔魔師,就是現在走,慈渡神宗也奈何不了我。”雲辰說完話鋒一轉,面è堅毅語氣堅決:“但是,不找到那個人,我是不會離開的,哪怕…”雲辰說着把桌子上的涼茶倒落,“颠覆它!”
前一刻還陽光耀眼的天空,這一刻突然yīn雲密布,天地間狂風大作,并隐憂有陣陣冬雷從雲層之上的蒼穹傳下,早未歇的海面,借勢烏雲狂風再接再厲,卷起的滔天巨讓這艘三桅大船都大幅度的左右颠簸,天地間瞬息間已經烏黑一片,宛若黑夜降臨。
“哎喲!”習慣睡懶覺的雲靜,被直接從上颠簸下來,捂着腦袋痛呼出聲。雲辰雲秀直接離開甲闆一尺,飄飛而起,還來不及趕緊去查看,全身被淋的濕透的陸建一頭撞了進來,滿臉興奮的說道:“快準備,這是仙府開光的征兆啊!”
事實上,世上從不缺少這樣的典故,每有仙府勝景開之際,天地間必然烏雲狂風大作為之è變,這些狄雲辰年幼時不知在雜書中看到了多少,隻是他一直當成寫書的忽悠世人打發時間的玩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顯然,陸建說的肯定是真的,這裡沒有誰比号稱已經見過至少十次仙府開光的陸建,更清楚仙府開光之前是個什麼情景。
雲靜一聽仙府馬上要開光,頓時頭夜不疼了,心裡因為雲辰丢了珠子還瞞着她的怨氣也消了,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一看雲辰雲秀都飄飛着,立刻有樣學樣飄飛起來拉着雲辰不松手,那意思很明顯了,你要帶我下去。
仙府開光來的突如其然,現在雲辰手頭上根本人手不足,宏興施簡被洪常青招去村子裡頂替他還沒有來得及回來,更關鍵是,相比于日日盼仙府開光的其他人,雲辰卻認為仙府開光來的有些不合時宜,再晚三天,再晚個三天後續的焚陽宗弟子就該到達了,如若仙府已經開光的消息一散開,最好的結果是焚陽宗馬上勒令船隊回轉,最壞的結果是,焚陽宗掌教直接下令鑿沉帆船,讓那些焚陽宗弟子葬身大海,從此了一心病。
uā紅一臉蒼白的從下面的艙室趕了上來,她臉è不好不是内傷未愈,而是想到了跟雲辰一樣的問題,仙府即将開光,可是那些姐妹們還在路上。
“你留在上面看住圊靈,讓施洋帶人跟我下海!”狄雲辰吩咐完帶頭飄出艙室。
海面漆黑一片狂風依舊,一道金線,從那遙遠的,滔天巨的海底隐現,并急速的向四周以及海面延展,似乎要沖破大海的束縛,驅散這天地間的yīn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