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即便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那麼,他讓你來拿什麼?”
琉璃轉向側房門的方向,透過門簾隐約可見祠堂中的靈位。≥漆紅的靈牌上雕刻着古樸的花紋,燙金的小隸寫的是“王長甯”。僅此三字。
王長甯。
約五百年以前吧,他是王家那一任的家主,他既帶領王家走向巅峰又無能為力的看着王家走向衰敗。
琉璃覺得唏噓不已。
王家五百年以前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毒門,以制毒用毒而威攝江湖。
王長甯自出生就在制毒上有極高的天份。後來他接任家主,立志制一種無人可解的毒。
他成功了,王家走向了巅峰。
王家的毒一向以霸道著稱,但是王長甯制的毒卻不僅僅為霸道之毒。其第一階段溫和而無知無覺,它會慢慢蠶食人的皿肉,類似于蠱蟲,在人的皿液裡擴散,初期不會讓人覺,到中毒的第四年就會慢慢呈現出症狀,可是那時己是回天乏術。
此時再有一月時間,一月後,中毒之人會全身皿管爆裂,皿液裸露空氣之中,可以傳播百裡開外,屆時在場的人都會中毒。
最主要的是,哪怕中毒之人已死,到時間還是會皿管爆裂,傳播。
此毒以王長甯之名曰“長甯”。
長甯波及泛圍廣,無解。其時江湖大亂。醫門伏苓殿殿主出手,集天下之力,圍殺王家。
最終王家以永不制毒的承諾留下了王長甯不會制毒的三子一脈。
自那之後王家人帶着萬傾家産從蜀中搬至晉城,遠離江湖,或行商或緻仕。雖承諾了永不制毒,但長甯的配方終究是被保留了下來。
或許是王長甯不甘,心中還有看那麼一個念頭,複王家榮光。
王長甯三子作為嫡系一脈幸存者,接任家主,王氏祠堂也以其父之名命名。
而琉璃想要的正是……
“長甯配方。”
王冬冉聽到琉璃的聲音輕輕傳來。他猛然一驚,彈跳起來。
王冬冉死死的盯着琉璃。
“他要長甯到底要做什麼?是想要伏苓殿再次出手嗎?他會毀了自己的!”王冬冉聲音顫抖。
琉璃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她也不知道爺究竟是要做什麼,不過不論爺想做什麼,她都會站在他身後。
“伏苓殿早就在打長甯的主意了,相公,與其将長甯交給伏苓殿不如交給爺。”
王冬冉像是被驚吓到,緊皺着眉。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伏苓殿仍舊不打算放過王家嗎?
“日前伏苓殿新任殿主于繼任典禮失蹤,你以為是什麼緊要的事可以讓她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缺席?”
琉璃的話字字清晰,像錐子擊打在王冬冉的心上。
他跌坐到座位上,神色淒楚,兇口不斷的上下起伏着。
他張了張嘴卻不出任何的聲音。
半晌,仿佛于他過了一百年那麼久,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好。”聲音嘶啞而無力。
他想到或許再過一個時辰,他就會離開這個世間,王家也将湮滅在塵埃中。除了王家人,誰還記得蜀中毒門王氏一族呢?
王家是不可能再複榮光了!
長甯就會從此泯滅于世!可是……
王冬冉不想長甯消失,也不想長甯落入伏苓殿,那麼,長甯此刻最好的歸宿,是五皇子!
王冬冉緩緩從雕花木椅上站起來。
他一步步緩慢走向側房西北角的桌案,仿佛年逾古稀的老人。
琉璃鋪好鎮紙,王冬冉執筆,一字一劃的寫下長甯配方。
待寫好後王冬冉将筆一扔,轉身向祠堂正房走去,腳步踉跄。
琉璃輕笑,小心翼翼的捧起鎮紙,輕輕将墨吹幹。
她知道長甯于王家,于王冬冉的重要性,所以她設想過讨要長甯的配方會有多難,但是現在成功了。
居然成功了。
琉璃兀自歡喜的時候卻沒注意到王冬冉離去的身影,落魄得讓人心疼。
小心将鎮紙折好,放入口袋。
琉璃運起内力,腳尖一踏從窗口躍出,隻一息就躍至樹梢。
有風輕柔的拂過,琉璃轉頭看着掩映在樹影中的祠堂,己看不見那個一直努力的身影,琉璃知道,她終究負了他一場。
回身過來,琉璃委身蓄力,踏着樹梢向前飄飛而去。
而祠堂内,王冬冉跪在莆團上,虔誠的伏拜,待三拜之後,他從一旁的多寶閣内取出一個白玉瓶。
從中倒出三粒丹藥,圓潤光滑,顔色仿佛鮮皿讓人心驚,王冬冉将其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王冬冉露出絕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