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清月跳了下去,狸淺同樣拿了一塊面巾覆面,然後跳了下去。
洞口并不深,很快就到了底,清月蹲坐在地上,從黑色勁裝的暗袋裡掏出了一個火折子,将火折子打開,一下就看到了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個窄小的甬道,也隻容得一人通過,幸好的是甬道并不矮,但也隻堪堪能通過人。
清月思忖着這應該是修建地宮陵寝的人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而暗中修建的通道,像方才下來那裡,如此薄弱,說明從這通道中出去應是不會太難。
既是逃生用的,必然不會太危險,清月将綁着的面巾拉到了下巴以下。
狸淺見清月的動作,也将面巾拉了下來,顯得很是興奮“阿月,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啊”
清月聞言,一臉的沾沾自得“那是自然了”
“就是武功差了些”狸淺像是沒有注意到什麼,一句話就道出了清月的痛處。
若不是因為她不通武會被秦桑找了理由留在落桑谷不許出谷嗎?清月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懂什麼,我内力這般深厚,輕功這般卓絕難道還不夠嗎?”
狸淺看來是被她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到了,楞仲了一會,清月也不理他,舉着火折子獨自朝前走了,這裡既然是逃生用的,那應當不會有什麼危險,即便是她往前走也不用擔心狸淺在後面會遇到不測。
見清月已經舉步,狸淺隻好快速的跟上,他算是被這山中一重又一重的陣法吓怕了。
“可是清月你那麼聰明,内力這樣深厚,便是輕功也是獨一無二的,為什麼就是偏偏不會武呢?以你的背景什麼樣的武林絕學撈不到啊,至于現在這樣兩眼摸黑的抓瞎嗎?”
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讓狸淺知道清月來自落桑谷,那落桑谷是什麼地方?是藏着世家武林絕學的所在。
昔年茯苓殿成殿之時就定下了一大堆求醫問藥的規矩,作為茯苓殿大本營的落桑谷中居住的皆是天資卓絕之輩,想得落桑谷中的人救治必定得拿出同樣對等的寶物。
這些天之驕子的心可不是單單财帛就可以打動的,财帛之流也就隻可以讓茯苓殿中一個普通的弟子出手,能打動他們的,非是天下稀有的寶物不可,其中一項便是江湖各家的絕學秘籍。
清月翻了個白眼,狸淺說的她當然知道,落桑谷中專門建了一處閣子,放着這些年來求醫問藥所得的武林絕學,閣樓門洞開着,便是你想要去那處睡覺都沒有問題,其實在谷中人眼裡這些絕學當真沒有那麼重要,便是天衣作為一個外人想進去也不用向誰通報,直接去了便是。
清月身份特殊,醫術又高明,谷中人輕易不敢惹她,一是想着她身份特殊,而是想着可以從她那學到些東西,除了秦桑的書房谷中有哪處地方是她去不得的?
那些絕學秘籍她也看過,還踏實的去學了,怎麼說呢,她就是學不會啊。
雖是那書上說的她都明白,可是她其時已經十二歲了,一點基礎也沒有,身子骨還羸弱,能創出那絕學秘籍的人無一不是心志堅定且吃苦耐勞之輩,心志堅定清月是有了,可吃苦耐勞。。。
想到這個清月便覺得無奈,像她這般驕矜,好不容易下了決心要好好練武,結果總是堅持不到一個時辰就得歇着,幾次三番下來她也明白了,她這輩子都别想練好武了。
好在後來鲸歌教了她輕功,要不然她連門都不能出了。
不過那些日子的努力還是讓她好歹學了些三腳貓的拳腳,雖然是不能同狸淺他們這些專門做死士的比,但配上她那深厚的内力和卓絕的輕功應該也是差不了多少,保命也是綽綽有餘的,怎麼就被狸淺如此的嫌棄了。
“你懂什麼,我不願意學還不成嗎?”當下清月就刺了狸淺一句。
狸淺的表情此時相當的古怪,不願意學?便是這麼深厚的内力也練到了,居然還能怕苦怕累不願學那些個武林秘籍嗎?
顯然狸淺是誤會了,清月那深厚的内力哪裡是她自己修來的,分明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到的。
她五年前醒來時就覺得經脈有些隐隐作痛,想來她本就不會武,是有人強行給她傳了内力,要不然她怎會莫名其妙的受了内傷?
清月行在前頭自然沒看到狸淺看她時古怪的神情,也就不知道狸淺已然誤會的事,當然哪怕知道了她也不好同狸淺解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内力哪來的不是?
狸淺感歎了一下清月浪費資源,就回過神來全神貫注的跟在清月身後一尺的距離在甬道中行走着。
甬道很長,像是沒有盡頭一般,清月的火折子能看到的範圍很小,大約走了有一刻鐘,清月停下了步子。
狸淺在身後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清月擡手輕輕的摸着石壁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甬道應當是在整個地宮之上,所以才能離地面這麼近,這樣想來的話這個甬道或許是貫穿整個地宮的,如今我們在這甬道之中不辨方位,這般要何時才能到達主墓室?”
狸淺不是很明白“那你可有法子了?”
清月沒有回頭,仍舊摸着石壁“剛才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要怎樣才能安全的到達主墓室,你看我們現在走了這麼久連一個岔路口都沒有看到,這很不正常,而且也遠遠看不出像是會有岔路口的樣子,我要是猜得不錯咱們要這麼走下去,天亮了也到不了主墓室。”
“啊?那怎麼辦?”狸淺探身去看清月究竟在做什麼。
“想來是我大意了,這種隐秘又高明的逃生通道豈是每個工匠都能知曉并從中逃出生天的!”
清月冷笑一聲複又說道“即便從這通道中出去又如何?那山林裡遍地的陣法,不論哪一個都能輕松要人性命,那樣這通道的意義不就沒有了嗎?”
狸淺在一邊附和複又覺得不對,若是這通道真的沒有用,為什麼那些工匠還會花費心思來做呢?他回頭望去,火折子光有些微弱,堪堪也隻能看見方圓一尺的景象,狸淺的影子投射在甬道裡,影影綽綽間,更遠的地方是一片黑暗,像是藏匿了什麼怪獸。
狸淺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他想起了在所有的話本子和典籍裡,都隐晦的提到過為皇帝建築陵寝的最後不是做了陪葬就是被皇帝暗中處理了,這偌大的地宮不知道澆灌了多少工匠的鮮皿。
“你方才想到了什麼?”狸淺正漫不經心中,猛然耳邊竄出一個聲音,當下心跳如擂鼓,默了一下才堪堪壓住已到喉間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