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如在恒王府做出這樣龌龊的事兒,老恒王妃自然也不好留她住下了,當日就遣人一台小轎把她送回了陳府。
陳令如萬萬想不到自己謀劃一場,最後竟然灰溜溜地被趕出了恒王府,她真是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在家裡呆着。
老恒王妃自然不想讓自己親侄女壞了名聲,嚴禁下人外傳,所以,除了錦心主仆幾個知曉,外人一概不知。
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幾日,這幾日,老恒王妃可謂是體貼備至,每日都來探望錦心,陪着她東拉西扯,倒也安生。
日子就這麼靜靜地溜走了,錦心在床上将養了幾日,覺着身子好了些,就下地活動起來。
可是這一日一大早,她就覺得自己眼皮子直跳,心口那處有些慌亂。自己給自己診脈,也沒覺出有什麼異常,可就是心慌慌地難受。
就這樣一直過了午後,她真是坐卧難安,連飯都沒吃幾口。
紫芝急得要命,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兒。老恒王妃也聽說了,還以為她身子不适,就欲讓人去請太醫來。
錦心把她攔住了,“母妃,我也是大夫,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數。”
老恒王妃哪裡肯聽?氣得就喊起來,“你有什麼數?都說醫不自醫,還是請太醫看了才放心。”
錦心聽她這麼說,也就由着她了。
她心裡也疑惑,莫非自己真的病了,卻診斷不出來?
誰知派出去的人還沒走到二門,就遇見了從宮裡出來的高公公。那高公公身後跟着一隊禦林軍,都身跨着彎刀,氣勢凜然地闖了進來。
府裡想要出去的人一概都被攔下了。
那人忙抽身回去,跟老恒王妃禀報。
錦心在裡屋也聽見了,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前兩次高公公來傳旨的時候,那都是喜笑顔開的,從來沒有這樣盛氣淩人過。
這次聽說闆着一張臉來的,還帶了一隊禦林軍。
是皇上的旨意還是宮裡有什麼變故?
林珏出征在外,一連多日都沒有音信。府上隻有錦心婆媳兩位正主兒,遇到這樣的事情,老恒王妃明顯就有些忐忑起來。
平日裡,她在錦心面前都是嚣張跋扈,趾高氣揚的。可是一聽說這樣的事情,她頓時就蔫了,好似秋日裡的黃葉,沒有什麼精氣神來。
看着錦心,她期期艾艾道,“媳婦,你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高公公來我們府上,一向是禮遇有加的,怎麼這次還帶着禦林軍前來?”
隻有被抄家的府上,才會這樣!
錦心也是心驚,但到底比老恒王妃沉得住氣。畢竟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樣的陣勢還是吓不倒她的。
定了定神,錦心安慰老恒王妃,“母妃先别急,等見着高公公再說。兵來将打水來土掩,我們家好歹也是功勳赫赫的人家,他們也不敢胡來!”
老恒王妃聽此言,心裡方才踏實了些,就讓人去請高公公。
他們婆媳則帶着丫頭去了前面的花廳。
果然,高公公此次全然沒有以前那般慈善和藹,一張白生生的臉闆得跟那發了酵的白面饅頭一樣,一絲兒笑容都沒有。
見了錦心婆媳,也不行禮,隻是看着她們婆媳面北朝南地跪好,方才展開手中的黃卷,陰陽怪氣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恒王林珏倚仗祖宗功勳,肆意驕縱,草率輕敵,緻使我軍潰敗,私下與敵媾和,通敵叛國,逃往敵國。今着高明遠帶禦林軍抄沒其家産,眷屬圈在府内,不得随意出入。欽此!”
高公公那副公鴨嗓子抑揚頓挫地念完,就把那聖旨一卷,往老恒王妃手裡塞去。
這就像是晴空裡的一個霹靂,擊得老恒王妃渾身一軟就癱在了地上,哪裡還顧得上去接聖旨?
她那張一向保養得意的臉,此時白如雪,皿色全無,整個人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除了空洞的眼神,就隻剩下那兩片翕動的唇在一張一合了。
“怎麼會這樣?珏兒怎麼會通敵叛國?”雖然兒子打小兒就有些桀骜不馴,但身為母親,兒子什麼樣的秉性,她還是一清二楚的。
兒子自打十五歲就上戰場殺敵報國,這麼多年,落下一身的傷,大小不下百餘仗,怎麼會說通敵就通敵了呢?
打死她都不相信!
可如今,聖旨裡把他的罪名坐實地死死的,她不信又有什麼辦法?
“不會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坐在那兒半天,老恒王妃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把就抓住了高公公的手,顫抖着聲兒道,“高公公,你能不能回去跟皇上說說,我們家珏兒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你跟皇上說說好不好?”
高公公不耐煩地把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給甩開,把聖旨往她懷裡一塞,冷笑道,“恒王妃不會連金口玉言都不曉得吧?聖旨已下,這上頭說得明明白白,還請恒王妃别為難咱家了。”
他那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完全不似平日那副笑彌勒佛的樣子,看上去陰森可怖,像是換了一個人。
一旁的錦心看着老恒王妃還不死心,想沖上前哀求高公公,忙一把攔住了她,自己則慢條斯理地從地上起來,平靜地站在高明遠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