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鋪由此名聲大振,無疑做了一次很好的宣傳,看似舍了糧食,但是卻赢得了口碑。
錦心這一招,都被林珏主仆看在眼裡。
溫鶴不由啧啧稱贊,“看不出羅姑娘這招殺敵于無形的手段,和世子爺有的一拼啊?”
冷煙也點頭,贊道,“羅姑娘要是男兒身,怕是不遜于我們世子爺!”
林珏眼尾上挑,波光潋滟的眸子華光大盛,半日才洋洋得意地來了一句,“本世子看上的女人,怎能差!”
“嘎?”溫鶴和冷煙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世子爺竟然有看上的女人了?
天,世子爺一向清心寡欲,京中那麼多的大家閨秀,他從來都不正眼相看,竟然會看上羅姑娘?
王妃要是知道了這事兒,定會笑得合不攏嘴吧?
溫鶴和冷煙一想到自家那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子爺有了喜歡的人,就好像自己要入洞房了一樣,高興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林珏一看兩人的神情,就明白了,冷冷盯了兩人一眼,哼了一聲,“你們兩個要是敢亂說出去,小心本世子拔了你們的舌頭!”
溫鶴和冷煙雖然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好事兒為何世子爺不讓他們亂說,但還是乖乖地點頭應承下來。
世子爺的手段,他們還是清楚的。就算是他的貼身小厮,也不能造次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見林珏打馬而去,忙跟随上去。
至晚時分,盧氏才随着崔老太君回府,錦心去給崔老太君請安的時候,見盧氏滿臉笑容,甚是高興。安清也在崔老太君屋裡,見了她,不由橫了她一眼,像是在挑釁。
表哥安言也在這兒,見了錦心,雙眼憤憤地掃過來,很是氣憤的樣子。
錦心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得罪了這兩兄妹,沒當回事兒,徑自請過安,就要回去。
轉身經過盧氏身邊時,忽然想起了今天的事,不由住了腳,笑對盧氏,“二舅母不知,甥女今兒替舅母出了一口惡氣!”
說完,她笑吟吟地看着盧氏,一雙大眼睛裡滿是純真的笑容,清澈無瑕。
盧氏沒料到錦心會有如此一說,她回來的晚,下人也沒禀報外頭發生了什麼。
她疑惑地看着錦心,笑問,“哦?不知甥女給舅母出了什麼氣?有誰敢給你舅母氣受?”
雖然崔老太君有兩個兒子,可大兒子和大兒媳在任上,盧氏雖說是二房的媳婦,但一直掌管着府上的中饋,說一不二,這京中還真沒有人敢給她氣受的。
錦心不緊不慢地笑回,“今兒路過我家的糧鋪,掌櫃的竟然弄虛作假,糧食裡頭摻了沙子,哄騙客人,甥女兒一氣之下就把他給攆出去了。”
她說得漫不經心,盧氏卻聽得心驚肉跳。
她雙手緊緊地絞着帕子,才沒讓自己失态,穩住聲音問錦心,“你把他攆出去了?”
“嗯,他說是舅母指使他這麼做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嗎?舅母什麼樣的人,豈能做那等作孽缺德事兒?”
盧氏心裡一陣翻騰,那掌櫃的可是她娘家的一個堂兄弟,就這麼被錦心給打發了,豈不是打她的臉?
可錦心說得句句在理,讓她挑不出一點刺兒。她隻能打落牙齒和皿吞,不得不陪着笑臉,即使心裡已經氣得要吐皿,“甥女兒做得對,到底是臉面要緊,豈能讓那等小人給敗壞了。”
“舅母說得對,臉面要緊,我們羅家人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錦心故意把“臉面”二字咬得很重,不緊不慢地說完,給盧氏施了一禮,“甥女兒告退!”施施然地轉身走了。
盧氏也就坐不住了,和崔老太君說了一聲,就告辭出來,匆匆地去找管家。
錦心出了崔老太君的院子,扶着雪翎的手慢慢地朝錦心閣行去。
後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直追到兩人身後。
回頭看時,又是安言。錦心蹙了蹙眉,一言不發緊抿着唇看着他。
安言一見她這副樣子,心裡不由得醋意翻滾。聽妹妹說,錦心竟然青天白日地在大覺寺的後院,親手給林珏烤魚吃。可是面對他時,卻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他着實惱火。
這麼個天仙似的表妹,除了他,誰能有福消受?本來聽祖母那話音,錦心及笄後就是他的人了,怎麼如今這表妹不說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對他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怎能受得了?
照他母親的話來說,錦心一個克父克母的孤女,誰敢娶她?要不是看在祖母面上,母親還不會答應的。
錦心卻不知好歹,竟和外男勾搭,安言實在是難以理解。
見錦心連聲“表哥”也不叫,安言氣得上前一把就攥住了錦心的手腕,冷哼一聲,“妹妹見了我怎麼也不叫聲哥哥?往日裡可不是這樣的。莫非覺得自己給林世子烤了一次魚,将來就是王妃的命了?”
他冷嘲熱諷,面目有些猙獰,本來還算清秀的臉上,滿是獰笑。
錦心知道他又犯了醋勁,不想和他計較,隻是冷聲低斥,“放開我!”
“不放!”安言似乎是鐵了心要和錦心耗上,額頭上青筋直跳,咬牙獰笑,“妹妹這就受不得了?妹妹情願低三下四地給人家烤魚,想來手藝很是了得。表哥我也備好了烤魚的東西,妹妹也給我烤一串嘗嘗?”
他醋意翻騰,颠三倒四說了很多過分的話,錦心氣得臉色煞白,卻依然冷冰冰地看着他。
“表哥聽誰說我低三下四了?”她知道這些話定是安清學給安言聽的,不由加重了語氣,冷聲道,“我是來安府做客的,可不是安府的奴才。表哥想吃烤魚隻管找人烤去,别找錯了人。”
“你甯肯給一個外男烤魚,也不肯給我烤?”安言就知道錦心會有這麼一說,當即陰狠地笑了,手上的勁兒越發大了,錦心疼得眉頭緊蹙,卻一聲不求饒。
“隻是妹妹莫要打錯了算盤,你将來依靠的是我!”安言自認為錦心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越說越得意,“妹妹可知,恒王妃看中的人可是我的親妹妹,妹妹一個克父克母的孤女,能比得過我的妹妹?”
說罷,他甩開了錦心的手,冷哼一聲,掉頭離去。
雪翎趕緊上前給錦心撸起袖子看了看,隻見一道深紅的印迹橫亘在錦心雪白細膩的手腕上,顯眼刺目,很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