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池畫兄弟三人帶着笑意離開後,房内,鐘家三夫人的臉色立時陰下來,鐘家三老爺瞧着她的神色輕搖頭不已,他輕聲說:“你何必這樣的想不開,我們兩人被他們困了這麼多些年,老了,老了,我們也應該過一些松快的日子。
”
鐘家三夫人瞧着他的神色,輕輕歎息一聲說:“我說日後用不着春兒的媳婦日日來給我請安時,你沒有瞧見春兒眼裡那掩藏不住的喜色。
他對那個小女子分明是上了心,他還哄了我這麼些日子,讓我以為我比那人要重要許多分量。
如今瞧着他的笑容,我心裡就不舒服極了,可是想着他現在事情多,我可不能讓他分了心思,就又不得不多容忍幾分,那個女子不體諒身為夫婿的他,我做母親的心裡,還是要多疼愛他幾分。
”
鐘家三老爺聽她的話,面上笑容更加的多了起來,他笑着說:“你就這般的去想事,我們日子就要快活幾分。
你啊,每個兒子娶進新媳婦進門,你總有些日子心裡不快活。
說你跟兒媳婦在兒子面前争寵,你偏偏沒有那個心思,你隻是怕兒子娶了媳婦忘記娘。
我們所生的兒子,你還是要信他們多一些,天生都是孝順的性子。
”鐘家三夫人笑過之後,又皺眉頭說:“我還是不喜歡聞氏,你說說,她那長相和性子,有幾分配得上我們家春兒?
”
鐘家三老爺聽她的話,輕輕搖頭不已,說:“不管配不配得上,我們兒子起了心思要娶她,這幾個月過去。
我也沒有見到兒子有什麼反悔的心思。
那在我們的兒子心裡面,那她就是配得上他的人。
我們兒子這樣的長相品性,要找一個比他容貌更佳的女子,雖說極少見到,用心去找,也不是找不到。
隻是那樣的女子,進了家門。
隻怕我們家日後無法平安下來。
聞氏的品貌也不算太差。
至少也能過得去,隻不過嫁給我們家春兒,瞧着就有些弱了一些。
”
鐘家的長輩在很多年就暗自擔心過鐘池春将來的親事人選。
他們擔心鐘池春未來妻子的容貌要是絕美的話,對鐘家來說,隻怕日子就難得安甯。
哪怕那女子性情安穩,也擋不住外面千軍萬馬的狼子野心奔湧。
女色最禍亂人心。
鐘家那時不管如何,都要有所選擇。
那種結果沒有人願意面對。
所以鐘池春主動的選擇了聞春意,長輩們何償不是各自暗松一口氣。
聞春意的名聲是不太好,可是勝在多年來,她從來不曾在外面真正惹過是非。
鐘家三老爺夫妻兩人對小兒子的親事。
終究是有些意難平,在他們的心裡,自家優秀的兒子。
是值得更加優秀的女子相配,至少那人的條件要遠勝過聞春意。
其實為人父母之心思。
在太看重自家兒子的優秀和完美時,最易忽略兒子性格裡的落差。
在他們的心裡,與他相伴的人,一定要同樣的完美。
塵世間,那有那樣多的完美,标準朝向自已人時,一向是要寬和許多,而朝向外面人時,相對就要苛刻一些。
聞春意的條件,是永遠也無法達到鐘家三老爺夫到對小兒媳婦的标準。
他們如果一直不肯降低标準,那這就是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鐘家三老爺夫妻心裡起了種種糾結時,他們依舊想得最多是自已和兒子利益,相對忘卻了聞春意的種種利益。
大多數的人,生而自私,隻是自私的程度有深有淺。
鐘家三老爺夫妻自然不是那種天性寬和之人,他們待人處事的注重點,更多從本身出發,他們暫時因為父母和兒子而選擇對小兒媳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鐘池春回到院子裡,進了内室之後,瞧見聞春意已經半卧在床上,手裡拿着一本書冊,她擡眼望見進來的鐘池春,神情還微微帶一些審視的眼神。
鐘池春行了過去,從她手裡拿過書冊,翻過書面見到是一本遊曆閑書,他輕笑着說:“十八,你一直心懷天下嗎?
我瞧你最愛看這樣的書。
”聞春意由着他拿過書,聽他的話,隻不過微微笑着說:“我居于内宅,在此前,行最遠的路,也不過是城外。
将來,我能行到多遠,還需要你的成全。
”鐘池春彎腰下來,他仿佛很仔細的打量她的神情,見到她神情淡然之後,他歪坐在床邊,伸手拂過落在聞春意面上的發,輕輕說:“我聽說,你從前一心想嫁進平常的人家,你那時有沒有想過,那樣的家境,如何能滿足你遠行的願望?
”聞春意聽他的話,她詫異之外,擡眼望見鐘池春眼裡的慎重的神情,她暗自苦笑起來,那些的想法,在此一時,竟然成了她身上的錯處。
聞春意輕輕的笑了起來,說:“姻緣之事,我一向聽長輩們的安排。
池春,此時,你是想跟我清算那時的事情嗎?
可惜我從來不覺得那樣的想法,我有什麼錯處。
我這樣的人,這樣的性子,也許嫁進那樣的人家,别人家會瞧在聞府的面上,待我相對就寬和一些。
至于将來能不能遠行的事,其實我心裡一直明白,那隻是一個太過遙遠的想法,真要行事起來,我怕不會适應,坐着馬車奔波千裡之外,想想是不錯,行動起來,隻怕是種種的不便。
”
聞春意想着馬車行在荒蕪的路上,前後左右都望不見人煙,她就忍不住輕抖動兩下,她還是喜歡群居生活,實在對那種獨自探險生活無能為力,連想象都有些接受不了。
鐘池春有些好笑的瞧着她,笑着輕搖頭說:“十八,你這樣的内宅女子,還是在家做做遠行的夢,千萬不要想着去成行。
”聞春意伸手把低垂頭落下來的發拂了上去,她望着鐘池春稍稍皺眉問其:“池春,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話,不清算舊帳,那是要來清算新帳嗎?
”
鐘池春有些怔忡的瞧着她,好一會開口說:“我們是夫妻,多說說話,也能了解對方一些。
我父母待你是稍稍冷落了一些,那也是因為你進鐘家日子太短。
時日一長,你們自然能相處得不錯。
”聞春意隻覺得鐘池春在說天書,鐘家三老爺夫妻待她距離不錯,實在太過深遠了,他們與她,大約就是這般相處下去。
如鐘家老太爺夫妻待鐘家三夫人,這麼些年下來,也隻不過是如此面上的親近而已。
鐘家三老爺夫妻都是在自家人面前,不屑面上功夫的人,他們待她,将來隻怕做不到如鐘家老太爺夫妻待鐘家三夫人那種面子情誼。
聞春意也沒有想過自已會是白花花的銀子,人見人愛不已。
她這樣的一個人,有人歡喜有人冷淡,是太過正常的事情。
聞春意瞧着談興正隆的鐘池春,輕聲提醒說:“明日,你沒有事情嗎?
”鐘池春忙忙進内室裡梳洗,聞春意平卧下來,燭火閃爍着,如同這婚姻一般的搖擺着尋找一個方向。
鐘池春出來後,他吹熄燭火,上了床,拉開他睡的被褥,側身躺下來,他的手伸進聞春意的被子裡面,尋出她的手輕握在手裡。
聞春意輕皺眉起來,他伸手撫平她眉頭的紋路,輕笑着說:“十八,你再這樣習慣皺眉下去,日後會不美的。
”聞春意忍不住睜開眼睜側過身子瞧着他說:“池春,夜了,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事情?
”鐘池春聽出聞春意語氣裡的忍耐,他輕聲說:“十八,我想和你好好的過日子。
”
聞春意聽他的話,歎息一聲說:“池春,我們如何過日子,選擇權利一直握在你的手裡。
我和你成親,也是想要好好的過日子。
你願意過那種日子,我就配合你過那種日子。
”鐘池春的眼睛暗了暗,低聲說:“你嫁給我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你快樂的笑過。
”聞春意擡眉頭瞧着他輕搖頭說:“我幾時是那種會大笑的人?
我喜歡平和的日子,你能給我這種日子,我們兩人就能行到白頭偕老。
”
聞春意能感覺自已心裡若有所失的那種空虛感歎,隻是對一個不曾真正喜歡過她的人,她敢有多的奢望嗎?
守住自已的心,不動心,就不會傷心。
鐘池春握緊聞春意的手,他不喜歡聞春意面上那種淡然的神情,他望着她說:“十八,日後,我有做得不對之處,你要跟我說。
”聞春意瞧着他輕點頭,如鐘池春這般的人,如何會把錯處明晃晃的遞給她。
隻不過他有這種态度,聞春意心裡也覺得安穩一些,她不想短短的日子,就鬧得過不下去。
兩家人的面子,家裡人的态度,她不得不多想一想。
鐘池春伸手把她直接拉進懷裡,抱怨的說:“我不喜歡床上多一張被褥。
”聞春意擡眼瞧向他時,就見到他俯身下來,眼前一黑,額頭一暖軟,鐘池春輕聲說:“我有許久不曾親近過你,我想要一個孩子,有了孩子,你待我,是不是會好許多?
不再當我是一個孩子,當我是一個大人,是一個你可以依賴的人。
”聞春意聽着他粗重的呼吸聲音,想着他的年紀,已經擔起一個小家,心裡不由的柔了一下,她伸出手輕輕的環抱他,畢竟他們要共行走下去,青春的日子,算起來,也隻有這麼一些年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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