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鋒劍身微顫,散發出淡淡的寒光。
這一劍刺出,仿佛雷霆萬鈞,帶出萬千氣勢。
而瑤光的眼神和青霜劍一樣,冰冷,似乎毫無溫度。
在場的其他演員、工作人員都有幾分呆住了。
仿佛看到了一個生性冷寒的絕世高手,手執長劍,起落間奪人性命,殺人于無形。
就連在鏡頭内的扮演幼年男主角的小童星,也呆住了。
他和簡冉纾在拍戲之前都有過溝通,磨合新戲。
這個大姐姐給他的感覺特别的溫柔,聲音特别好聽,給他說戲對戲。
而鏡頭前的大姐姐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個善使劍的劍客。
這個年紀都有很高的崇拜情結,尤其是對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小童星頓時本色演出,小孩子水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簡冉纾。
裡面藏着對劍、對強大的執着和殷殷渴望。
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内行人看門道。
簡冉纾的鏡頭表現竟然比之前更加優異,讓武術指導和導演俞越都十分驚喜。
其實她和之前演練的幾遍姿勢和力度都沒改變,可效果卻發生了驚喜的改變。
大熒幕更能讓人看出她的優勢。
她的每一步,每一個點,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貼合鏡頭,或許用精準已經不能形容,而是精密。
她走近鏡頭下的那一刻整個人就不一樣了,她就像是天生的發光體,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所有鏡頭不是在配合她,而是她在操控着整個局面,控制着這幕戲的節奏。
俞越和武術指導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懂了驚訝和疑惑。
這個新人的鏡頭感和表現力太強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分明就是天賦與經驗并存的戲骨!
她不是功夫明星,不善于武戲,力度速度都薄弱,卻懂得用松弛有度的分寸和自己的長處來彌補這些短處。
一眼看去,首先被她的氣勢所震懾住。
讓人産生一種視覺差,會認為瑤光就是個劍客。
俞越在劇本中的設定,最初的瑤光出師初涉江湖,雖然性格冷冰冰的,但骨子裡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所以在見到錦衣衛追殺一個小孩子時,瑤光毫不猶豫的出手相救,一劍刺破了輕敵的錦衣衛的喉嚨。
《天涯客》開拍的第一幕戲,主配角都到場了,柳詩白也不例外。
簡冉纾不怯場,不在意臨場會有多少人盯着。
不像一些明星在拍戲時不喜歡太多人在場,影響發揮。
她開過粉絲見面會,成千上萬的粉絲在台下,更不用說這種小場面了。
柳詩白就在簡冉纾的正對面,一片休息棚下。
她在圈子裡的分量不輕,又正值當紅,劇組裡的藝人新老演員多多少少都會讓着她。
所以位置很靠前,和簡冉纾有直觀的照面。
越是清晰,越是讓柳詩白焦躁。
如果說以前有人告訴她,一個新人演技有多厲害多有悟性,她肯定會嗤笑一聲。
演技這東西太虛無了,圈子裡隻有極少數藝人真正的懂,還是通過幾十年的經驗積累,真正有悟性的隻是鳳毛麟角,這些人無疑不成了天王巨星級别的。
現在,簡冉纾打破了她的認知,柳詩白感到了莫大的威脅。
簡冉纾的年輕,漂亮,演技不凡,身後有強大後台,鮮明的對比讓柳詩白心驚。
柳詩白一擡眼,就對上了簡冉纾的那雙純黑的眼睛。
屬于瑤光的冰冷、出塵、毓秀。
以及她看向自己的厭惡和輕視,柳詩白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柳詩白想到之前在開機儀式上的那幕,簡冉纾說的那句“我将提出上訴”,似乎也是在特别針對她。
柳詩白還沒來得及細想,突然就看見簡冉纾一劍刺來,淩厲的劍尖閃着霜冷的寒光――
這一幕太過逼真,簡冉纾氣勢太盛,冰如寒霜,冷不丁的緻命一劍,直刺過來。
讓柳詩白猛然間瞳孔緊縮。
衆所周知,在拍攝期間,長鏡頭、短鏡頭,幾台攝影機不會距離演員太遠,演員拍戲的地方局限在一塊小地方。
柳詩白距離簡冉纾的不過七米,尤其是簡冉纾的眼神并不是看向錦衣衛的,而是她!
這一劍,就像是向她刺來!
這一瞬間,柳詩白似乎感受了極緻的威脅。
當青霜劍刺破了錦衣衛的喉嚨,劇組準備的道具鮮皿順着劍身落下來。
簡冉纾長劍一收,劍身的鮮皿順着她的力度甩落下來,幾滴道具皿剛巧甩了柳詩白一臉。
柳詩白隻感覺幾滴冰冷的皿漬砸在自己的臉上。
柳詩白的神經本來就處于高度緊繃,當手指觸摸到這些鮮皿,她的眼睛看到這些鮮紅的皿液,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并且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抑制不住的惡心,“嘔――”
拍攝期間要求片場保持安靜,柳詩白發出的大叫聲讓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而且整幕戲都被她的尖叫和幹嘔毀了。
現場拍攝本來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情況出現,拍攝電影更加苛刻,無論發生了什麼,隻要不是演員出了事兒,就要絕對安靜。
俞越在拍攝期間對演員都是高要求的,這幕戲眼看就要完美收尾了,卻被柳詩白毀了音軌!
“柳詩白,你搞什麼啊?
”俞越向來在拍攝時大呼小叫的,大導演的脾氣都不怎麼小,對于好演員和顔悅色,不合心的就河東獅吼了,“你想怎麼樣?
他媽的第一場戲就被你搞砸!
”
“演員的狀态好找還是膠片、時間不要錢啊!
”
俞越怒意沖沖的說道:“不想在片場待着沒人留你下來!
”
柳詩白的臉色煞白,有一小部分是因為俞越的話,但更多的是被這些鮮紅色的道具皿惡心到了,讓她的身體不舒服,幹嘔想吐。
其餘演員都作壁上觀,誰也不想觸導演的黴頭。
經紀人方宏斌拍了拍柳詩白的後背,又讓助理趕緊拿水來,柳詩白洗掉了這些紅色液體,才好了一點。
方宏斌比較擔心柳詩白肚子裡的底牌,皺了皺眉說道:“俞導,先不提這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明就是簡小姐的錯,詩白可是坐在這裡一動都沒動。
”
俞越才不管這些,片場能出現的事情太多了。
被無意甩一臉道具皿,這種事在片場不太正常了!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俞越不耐煩的說道:“什麼有意無意,這樣行了,以後有你戲份的時候我會讓副導通知,其餘時間我不耽誤你,你也不用來了。
”
對于演員來說,導演說出這種話很不好。
方宏斌本來想服個軟,不過轉念一想,改口說道:“詩白最近身體不好,謝謝俞導體諒。
”
方宏斌強拽着柳詩白就離開了劇組。
柳詩白的臉色在出了片場後,瞬間陰沉下來,“方宏斌你想幹什麼?
随便替我做主!
俞越這下對我的印象肯定更不好了,以後還怎麼合作?
”
方宏斌冷笑,“你以為自己有多純潔美好啊,圈子裡的人可不是你那些無知的小粉絲。
”
“好好保胎,等生個繼承人出來,咱們想要什麼沒有?
”
……
柳詩白這場鬧劇過後,俞越讓拍攝的幾個演員休息二十分鐘。
喬洛遞給簡冉纾一瓶能量水,“看柳詩白不順眼?
”
“是啊。
”簡冉纾眼睛裡充斥着一股子厭惡,“看到那張臉我全身都不舒服。
”讓她想到顧衡之身上的灼傷。
女孩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午後的陽光下,臉頰上有極為細小的絨毛,幹淨而通透。
她的瞳仁很黑,不是普遍的棕色,漆黑猶如星子。
喬洛定定的盯着簡冉纾的臉頰,直到俞越一到劇組就化身為大嗓門的聲音傳來,結束休息,他才移開目光。
一切都相像的太巧合了。
……
前幾場都是女主角和幼年男主角的戲份。
《天涯客》的總體來說是正劇比較壓抑,但前段時間也就是男主角尚在幼年時,基調比較溫馨歡樂。
飾演幼年男主角的小童星明顯更适合這種溫馨的氛圍,俞越的選角能力不容小觑,幼年慕昭被小童星演繹得很到位,收了他做徒弟的瑤光冰冷的臉上也有了幾分了淺淡的溫柔笑意。
中間即便有過NG,也最多三次就過。
還多是因為小童星情不自禁的就用那種,亮晶晶的崇拜依賴眼神看着簡冉纾,在小童星的眼裡,“武功高超”又漂亮溫柔的簡冉纾一躍成為了他的偶像。
隻不過有幾次這眼神太過于生動了,就不符合慕昭骨子裡的隐忍蟄伏了。
這種進度,讓俞越啧啧稱贊。
如果按照這樣的進度,完全可以在預期内完成拍攝,俞越心裡一高興,就一早提前讓劇組停工了。
離開的時候,小童星依依不舍的和簡冉纾告别,一旁成年後的男主角視帝成洲笑了笑。
等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在他們前面離開的七七八八了,成洲風趣的說道:“原來小師妹演技那麼好,看來我需要好好琢磨琢磨角色,不然真正對戲的時候太落下風,就太沒面子了。
”
成洲準備發出邀請,不過在走出影視城後,他看見旁邊簡冉纾的眼睛亮了亮。
簡冉纾看見了顧衡之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