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事情就隻能我們自己親力親為,那我想的話,其實有我們這麼多人手就可以了。簡單來說,我們大可以分頭行動,找老太太這一隊,就可以面向景城的各大養老院或者敬老院這類的地方。至于找夢琪的大姨這一隊,就更困難一些,所以我覺得,要派的人手也要更多。”
裴亦萱當即,就對簡澤宴的話提出了異議:“你怎麼就知道,老太太會被放在養老院或者是敬老院呢?通常在我們這裡,老人家去養老院或者敬老院的,一般是在家裡沒有什麼人,能夠照顧到他們的起居的情況下,沒辦法,才送過去的。”
“這萬一,夢琪的那位大姨,把老人一直帶在身邊。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我們怎麼能找的到?”裴亦萱也提出了她的疑惑。
因為當時去聽線索的時候,隻有甯仕铎一個人去了,就連楚夢琪,老爺子都沒有讓她跟着去。
所以現下楚夢琪,心情很是不爽:“說真的,我是真想不通啊,我們家老爺子這到底是怎麼了!都這麼多年了,他怎麼早就不去找啊,幹嘛非要現在找?而且還把這任務交給我們,這一看起來就是困難重重的,到現在就這麼點點線索,我們哪裡知道去哪裡找啊!”
甯仕錫這邊也沒有和舒可兒膩來膩去,也積極的參與到這次的會議讨論當中:“就是說啊,你都不知道,我因為這個問題,磨老爺子磨了多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說,他這嘴呀,還從沒這麼鎖的緊的時候。”
“我總覺得他其實是知道些什麼,可就是不肯告訴我們,就想讓我們自己去找。不然這樣吧,夢琪你看看,你還能不能從你家老爺子那撬到點什麼消息,反正我是不行了,我當時真的是很盡力了。”
甯仕錫的話對楚夢琪來說也是一種提醒:“你這話倒說得有點道理啊,不然,我一會兒還是打個電話,跟我爺爺哭訴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再多給我們點消息,或者幹脆就讓我們,同意讓我們找人幫我們去找好了。”
甯仕铎擺擺手制止:“夢琪,我們人都已經到這裡了,現在你再去問,會不會有點馬後炮呢?還是算了,人多力量大,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想想吧!”
“自己想?可是要在這麼大的地方,而且還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兩個人,真的就是大海撈針啊!”舒可兒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裴亦萱:“對啊,這裡除了我,你們對景城基本上都是不了解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找人,确實是件麻煩事。不然這樣,我先想辦法,讓你們對景城先熟悉熟悉。在知道有哪些地方的基礎上,再談說找人的事。”
裴亦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個建議得到了其他幾個人的一緻贊同。
所以接下來的兩天裡,裴亦萱帶着他們,去了這兩個年齡段的女性,可能會去的地方。在走完準備回去的那天下午,裴亦萱接到了林宇軒的電話。
“萱萱……”
一聽到這兩個字,裴亦萱當時隻覺得天旋地轉,日月颠倒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沒再聽到過有人用這樣溫潤的聲音叫着自己?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知道此事裴亦萱在想着什麼似的,下一句就開口說:“我知道,你一定很驚訝,我為什麼會這麼叫你。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想起來了,想起我們的過去,想起以前的一切了!”
裴亦萱努力地按捺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嗯。”半天的努力才吐出這一個字。
“我們見一面吧!”這是林宇軒的下一句話。
裴亦萱還是隻回答了個:“嗯。”
晚上,裴亦萱一個人默默離開了。
在臨出發前,她突然體會到荊轲刺秦臨行前的心情了。
對于她接到了林宇軒的電話這件事,裴亦萱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對于下午要出門,她也也隻是和他們幾個說要去見老同學。他們也并不在意,畢竟裴亦萱是這裡的人,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現在,她回來也有幾天了,這消息肯定也會有人知道。那會有人約她出去,這也正常。
而就簡澤宴來說,他心裡是有底的。他猜得到裴亦萱是要去見誰,可是他決定放她自己處理。他相信,他的亦萱是完全可以處理好的。
裴亦萱按照約定,來到了他們之前讀的高中。因為是周五,下午放學早,寄宿生們都急着回家。所以在進去的時候,裴亦萱看到不少青春活潑,充滿朝氣的笑容,一個個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曾經的她,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也曾是對未來充滿各種美好暢想的。
那時候,雖然時常和老爸冷戰鬧矛盾,但是和老媽關系很好,一家子在老媽的斡旋下還是很融洽的。
那時候,她身邊不僅有親情友情,也有青澀卻令人羨慕的愛情。
現在,故地重遊,走進校門。在門口站了會兒,就往右手邊,那條她以前回家必過的小坡路走去。走在曾經每天要走好幾趟的路上,裴亦萱心裡真的不是滋味。說起來,倒像是打翻五味瓶一樣。
繞過和教師辦公樓相連着一棟教學樓,裴亦萱從一棟二棟之間的小花壇走向操場。兩邊是教學樓一樓的停車場,當然,對于學校而言,停的當然都是自行車了。以前,她和她的小夥伴們,自行車都是停在一起的,因為上下學都是一起。
不知道羅達南和羅小北兄妹倆最近怎麼樣了,上次聽到他們的消息,還是沈語溪告訴她,說突然發現羅小北竟然暗戀沈紹辰。記得當時,裴亦萱還費了好一番力氣,勸說沈語溪給他們倆搭橋牽線,解決一下沈紹辰的個人問題。
可是當時,沈語溪覺得裴亦萱的心不是石頭做的,總有一天會被沈紹辰焐熱。所以怎麼都不肯幫羅小北,也就放任她哥哥一直守在裴亦萱身邊。
現在呢,都到現在了,語溪應該想通了吧!
唉,自己真的不知道呢,哪裡有那麼大的魅力,得到那麼多優秀男人的傾慕。看來看去,自己也不過是個很傻很傻的傻子而已。
看着在橢圓形操場跑步的身影,裴亦萱的心震的很厲害。
那個人,是呂霖哲,真的是呂霖哲!
以前,他也總會這樣跑步。
林宇軒,真的是呂霖哲!
這個信息讓裴亦萱簡直不敢相信。
雖然其實已經不算是意外的消息,畢竟之前自己對于這個信息也是有猜測的。可是當那個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記憶中那個以為已經永遠離開的人,和她在同一個空間時,裴亦萱隻覺得不真實。
突然,眼前一片水潤的模糊,她看不清那個人影了。登時就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趕緊擦掉眼淚,想要看清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決堤的堤壩,根本攔不住洶湧而出的淚水。
裴亦萱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子,把頭埋在膝蓋彎裡,任由自己哭出聲來。
她能感覺得到,旁邊有來來往往的學生經過,甚至有的會在她旁邊頓足。可也不過瞬間,就走了。也許,在這樣的學校,會有人這樣并不意外。
裴亦萱放任自己哭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的情緒總算是緩和了不少,才慢慢起身。起身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的腿竟然有些發麻,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蹲着哭了很久。
深呼吸了好幾個回合,她才邁着步子走向操場。
心裡想着,這麼多年了,終于可以得到解決了。她曾一度以為此生都沒有這個機會了,沒想到,今日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可能那人重見。
裴亦萱從操場邊上的台階,一節一節往上走的時候,林宇軒已經跑到了操場那邊的拐彎處。裴亦萱幹脆就站在台階口,等着他跑完剩下的這半圈。
林宇軒是快到了台階口的時候,才注意到裴亦萱已經來了,他的速度也就不知自覺就加快了。
走到裴亦萱面前時,他還呼哧呼哧,喘着氣,說話也不是那麼利索:“亦,亦萱,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我都沒注意。”
裴亦萱以為和他再見面的時候,自己會哭會鬧,甚至會打他會罵他,會責問他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當已經是林宇軒的呂霖哲,站在自己面前,以這樣一副形象和自己說着這樣平靜的一句話時,她的反應也是十分平靜的。
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了句:“你跑得很投入,我沒來多久,也就是剛到,你才沒有注意到我,那我也沒必要打斷你啊!”
裴亦萱的聲音很平靜,并沒有因為他此時是林宇軒,也沒有因為他可能是呂霖哲,而有什麼異樣。
站在自己面前,這個汗水滴溜溜往下掉的男人。曾是自己生命當中,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可經過了這麼多年,經過了這麼多她自以為的,一直以來圍繞他轉的這麼些年,到現在知道他其實是那個沒有死的人,是那個她曾經最愛的人。她的心情突然就安靜了,如此平靜,平靜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