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澤宴笑了笑:“倒不是特意去了解的,主要是家父在國外常住,可是自己又喜歡喝茶,尤其對咱們國内的茶很偏好。所以幹脆在自家莊園裡種了幾棵茶樹,我幫着他打理過,為此查過一點消息。”
“不過家父除了名山白毫,還種過福雲六号這一品種。當時我了解到的福雲六号這茶苗,好像是由我們國内一個省的科學院茶葉研究所從福鼎大白茶,與雲南大葉茶自然雜交的後代,采用單株育種法育成的。”
宣茂廣應合着點頭:“這種茶葉屬小喬木大葉這一類,樹姿半開張,分技能力很強,分枝較密,葉片多數呢,是水平伸長的。在2月中下旬萌芽,3月上中旬開采,是早芽種。加上休眠期和始花期、盛花期都早,結實能力還不是特别強。”
“隻是說這個品種産量高,抗旱、抗寒、抗病害能力均較強,但比較容易受到螨類和小綠葉蟬的侵害。所以,我從來沒選過這個品種。而且啊,我種茶可不是簡單種種的,我剛才不是說種了三壟嗎?這重點就在第三壟了!”
這下接過他的話的,是宣禦豐了:“這第三壟啊,可是土茶和名山白毫扡插種的,算是雜交的!”
簡澤宴很是驚訝的看着宣茂廣:“這,您懂茶樹雜交?”
旁邊坐着的馬郁紅哼了一聲:“哼,他啊,隻要跟茶有關,他就都要了解,時間多數都花到這上面了!”
宣茂廣瞪了她一眼:“女人家的懂什麼?我這是鑽研,像你,種個菜都種不明白,這就好了?”說着不再理她,轉頭就又加入到和簡澤宴熱烈的讨論中。
一旁的裴亦萱覺得很神奇,簡澤宴怎麼會懂這麼多呢?會喝茶就算了,還懂種茶?再看這個男人,渾身上下的氣質與這個小山村并不映襯,可是卻不突兀。
馬郁紅眼尖的注意到裴亦萱的眼神一直在簡澤宴身上,當即就轉換話題問:“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就很不錯啊,青年才俊的樣子,而且看起來像是混皿的呀!萱萱,這是誰啊?不給堂舅母介紹介紹嗎?”
裴亦萱臉色一紅,有些不自在的說:“額,是簡氏集團的總裁,和我,和我是朋友。而且和表哥也是認識的,好像我哥他打算招商引資引到景城來吧,繼續帶動一下景城的經濟發展吧!”
“帶動景城經濟發展?幹嘛不順便帶動一下你們的感情發展嗎?”馬郁紅一副八卦模樣問。
“哎呀,堂舅母,你說什麼呢!我們,我們就隻是朋友的!要是再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就不理你了。”裴亦萱說着自己就臉紅了。
對于裴亦萱這副模樣,馬郁紅隻覺得她這是害羞了,心裡倒還真就放下心了。之前聽說這個小丫頭早戀,讀書的時候就喜歡一個男孩子了,而那個男孩子可是不被家裡所有人所接受的。
後來聽說這個男孩子小小年紀就得癌症沒了,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小丫頭總要回心轉意了吧?可沒想到的是,這丫頭還真就這麼犟,竟然一個人跑到那個濱城讀書,還真就一直都不回來了。
家裡那幾個知道内情的,都被這丫頭給氣的啊!
畢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怎麼忍心這孩子遭這個罪?
特别是之後,老嬸子過世的時候,因為這丫頭,遲遲沒合眼呐!這一大家子,這心裡真的是都不好受啊!
雖然說現在過去這麼幾年了,可是老人家那幹瘦的眼睛似乎還在眼前晃,那眼裡卻滿是期待。那個時候,他們這些長輩可都是對裴亦萱很是不滿的。
當時他們可都是認為這孩子實在是太不懂事了,一點都不能體諒到長輩的心思。所以對于自家老頭子一直以來,對這小丫頭不滿意的念念叨叨,馬郁紅一直沒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可就剛才,所聽到的,老頭子跟自己說的,這丫頭在祠堂的表現來看,她還是悔過了的。人啊,知錯會改就好,這就善莫大焉了嘛!
而現在又看出她對這個随行而來的年輕人不太一般,馬郁紅覺得她應該是從之前的那段年輕沖動的感情裡走出來了。這就好啊,人還是要向前看的嘛!總不能一直把自己禁锢在過去裡,這多難過啊!
所以對于裴亦萱的小嬌羞,馬郁紅看的可開心了。當時就想着,把家裡準備過年的時候吃的一些臘味拿出來,做一頓香噴噴的農家餐。
想着就把裴亦萱給叫起來:“陪堂舅母做飯去,晚上你們在這好好吃一頓家鄉菜!”又對那邊正聊得起勁的三個男人說:“你們先聊着,我和萱萱去做飯,現在天氣冷,早點吃飯身子暖和。”
裴亦萱當然就跟着起身,還好奇的問:“小侄子哪去了?”
馬郁紅擺擺手:“不用管他,指不定就是去隔壁玩去了,到飯點聞着香就回來了,這小子,家裡數他最貪吃了。”
裴亦萱怎麼着也算得上是廚房常客,主廚都當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就别說現在這打下手的活了。淘米啊,洗菜擇菜啊,那都是幹脆利落又能保證質量。
“你這在外頭還真是沒白呆啊,不錯,這些活計做得還是挺順手的,而且還做的挺好的哈!”馬郁紅邊切菜邊誇着裴亦萱。
裴亦萱也不謙虛:“那是呢,我這幾年自己在外頭一個人住,吃喝拉撒睡都是自己管自己的,所以啊,怎麼着都把自己給練出來了啊!不然能怎麼辦,自己選的路,半途中折回去?那得多丢人啊!況且那個時候,我還和我爸在那僵着呢,怎麼就會輕易回來嘛!”
馬郁紅哼了一聲:“哼,要我來說啊,你這臭丫頭還真是不識好歹的。當時你堂舅被你氣的,在知道你媽她們擺着家裡幾個大哥給你在外頭買房子,還數落了你爸呢!當時啊,他們就覺得,應該要讓外頭的苦啊,把你逼回來。”
“可是你爸心裡其實不知道多疼你的,哪裡舍得哦,一邊應和着家裡這幾個堂舅堂姨,一邊對你媽給你買房的事睜一隻眼閉一眼的。其實吧,他心裡哪裡就好受了?可是沒辦法啊,他們可不就你這一個女兒,再氣最後還不是舍不得。我問問你啊,你這次回來,你爸是不是沒動手打你?”
裴亦萱一愣:“打我?沒,沒有啊……”
“我就知道吧,你爸怎麼會舍得下手?你都不知道你才走那幾年,你爸被你氣的啊,三天兩頭就往這邊跑。你外婆還在世的時候呢,他跟你外婆兩個啊,就坐在你小時候睡得那屋,唠唠叨叨地說的全是關于你的事。”
“後來你外婆去世了,他就跟我們說。别人說他一個慈善協會會長,老是跑到咱們這山溝溝裡,估計是躲着外頭那些個送禮求他辦事的。你媽跟我說了,當然有這個原因,但是最重要的,還是他想你啊!”
“你媽呢,聽說還跟着你舅媽去過你那幾次,好像那時候你還在讀大學吧?可你爸就不行啦,他哪裡拉的下臉面啊……”馬郁紅絮絮叨叨的,跟裴亦萱說了好多,全是關于裴清的。
都是他們這些外人看在眼裡的,裴清作為裴亦萱的爸爸,這些年來對這個任性的女兒的思念和疼愛。
裴亦萱後面聽的時候,已經搬着小闆凳,坐在竈邊開始添柴燒火了。如果不是覺得眼前朦胧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又哭了。
這一次哭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就哭起來的。隻覺得這個時候,心裡那個疼啊!當時就決定,晚上回去要好好跟她那個也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爸聊聊。
吃飯的時候,簡澤宴也上手幫着端菜,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時機,就着急的問裴亦萱:“怎麼了,跟堂舅母都聊了些什麼,怎麼眼圈紅成這樣了?還好嗎?”
裴亦萱努力沖他笑了笑:“嗯,我沒事,吃飯吧,這可是正宗的農家菜。對你而言的話,應該是頭一次吃,抓緊機會啊!”
簡澤宴見她并不是很想讓自己知道,也就不再就着這事不放了,轉而說道:“雖然是頭一次吃,但是我相信,以後我會有大把機會的,這裡我也會常來的!”說着就端着菜往餐桌方向走。
這一頓飯,在簡澤宴和宣禦豐的努力傾聽下,一桌子人都吃得很開心。特别是宣茂廣,吃的尤其開心,酒都多喝了幾杯。如果不是因為一會兒要開車,簡澤宴和宣禦豐哪裡會被宣茂廣放過?
“下次,或者啊,就過年的時候,跟着亦萱的爸媽和小禦的爸媽一起回來。澤宴啊,堂舅到時候一定會把你喝趴下!因為到時候可就不光是我啦,後頭還有三堂舅小堂舅和堂姨堂姨夫呢!”
“我可是因為看着你,覺得跟你聽投緣,也很喜歡你這個年輕人,所以才先給你透透風的,想做我們宣家的女婿啊,那一定得會喝酒才行!”宣茂廣黝黑的皮膚在白熾燈下有些發亮。
簡澤宴端着茶杯尊敬有禮地說:“那是自然的啦,到時候,我也帶些洋酒過來,孝順給各位長輩嘗嘗,看看是洋酒好喝還是咱們自家的酒帶勁。我以茶代酒先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