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聽甯仕錫提到說,那個上門女婿要空降去簡氏的時候,我就在估計,這一來就肯定會是個大官。”舒可兒最後這話說的很笃定。
而裴亦萱這時候總算是回過神來,聽到她這麼說,表示很贊成她的想法:“可兒這話我很贊成的,如果當年那個人也有人能救他,我也會同意他做上門女婿的,隻要他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個人?誰?你戀人嗎?”楚夢琪小心翼翼的問。
裴亦萱目光有些悠遠:“我的初戀,也是我這二十多年來,唯一愛過的人。初一那年,我們分到一個班,而且是同桌。一開始我們之間隻是普通同學而已,互相督促着聽課學習。”
“可其實在那過程中,我發現跟他跟有話說,而且我們很多愛好都一樣。我本來有很多一起玩鬧的朋友,自從和他同桌之後,我很少像以前那樣玩玩鬧鬧了。更多時候,我覺得自己慢慢像他了,不排斥安靜,喜歡和他一起坐着看書寫字。”
“本來這也沒什麼的,普通同學互相影響也都是這樣。可是之後發生的一件事,讓我們之間開始有了變化。那次是我第一次來例假,很巧的是,是在生理衛生課剛講完相關課程之後的第二天。”
“當時還在學校,我很緊張,也很害怕,畢竟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嘛。他倒很冷靜,掏出課本翻了半天,最後起身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他手裡多了個黑色的袋子,而且臉色漲的通紅。”
“然後就神秘兮兮地掏出袋子裡的東西,是姨媽巾,而且是我們學校小賣部裡最貴的。給我的時候,還紅着臉跟我講解該怎麼用。還滿臉張紅又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提醒我,以後買姨媽巾要買好的,因為這對身體很重要。”
“我永遠都會記得,他紅着臉微微靠近我時的場景。當時我就覺得,這個男生,真的好帥好體貼。也就是那天之後,我們之間的關系開始有了變化,而确定關系,卻是在一次他被挨打之後。”
聽到這個,楚夢琪眉頭皺了皺:“挨打?怎麼還會挨打,遇到校園暴力了?”
舒可兒正聽的興頭上,對于楚夢琪的蓦然打斷有些不耐煩:“哎呀,琪琪,你急什麼,亦萱接下來就會講到了嗎,你别打斷她啊!”
裴亦萱笑着跟她們兩個碰了碰杯,然後接着繼續道:“打他的,是語溪的哥哥沈紹辰,和幾個我們小時候一起玩的朋友。因為呂霖哲,對了,他叫呂霖哲。因為認識他之後,都沒什麼時間和以前的朋友們一起。”
“本來啊,我們幾個一起玩的,家裡在景城不是有錢就是有權。他們看到我因為和呂霖哲在一起,不怎麼和他們一起了,心裡氣不過,就找到呂霖哲了。不過說起來,我至今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我問紹辰哥,他都一直不肯告訴我。”
“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打起來了。我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反正我去的時候,呂霖哲已經被他們打倒在地。我沖過去的時候,保安也過去了,我那些朋友當然會沒事,所有矛頭都對向呂霖哲。”
“我怎麼可能會讓他被欺負了,當時就很堅定的告訴他們,我和呂霖哲談戀愛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初一,在很多人眼裡,我們都還隻是孩子。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說的時候就是很堅定很認真的。”
“而呂霖哲也沒有躲在我身後,而是把我護在他身後,也同樣堅定的告訴我的朋友,他喜歡我,他早就喜歡我了。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然後在一起了六年,直到他生病離開我。”
“本來,我們說好的,一起上同一所大學,一起畢業工作。然後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再買一棟有院子的小樓。寒暑假的時候,我們就帶孩子們出去采風,教他們畫畫,然後看着他們再工作結婚生子,直到我們壽終正寝。”
“可能是我們想的太美好了,導緻老天都嫉妒我們了。高三那一年,為了能上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甚至同一個班。我們彼此都很努力,而他,因為省錢跟我打電話,長期營養不良,得了白皿病。”
“他就在那個夏天,在我生日的那天,離開人世了。可是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我那個時候,還和我的指導老師同學一起慶祝生日。之後封閉培訓結束回去,我才知道他走了。”
“可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隻是因為我爸爸說,不能耽誤我培訓。所以,因為這件事,我大學考到這裡之後,我就再沒回過家了。之前我爸不同意我們早戀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麼恨他,可是他竟然不讓我見我最愛的人最後一面。”
“這個,我真的不能原諒,我也更不能原諒我自己……”說到這裡,裴亦萱的聲音才開始有些哽咽,像是壓抑了很久。
楚夢琪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裴亦萱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段聽起來平淡,可其實卻這麼虐心的戀情?而且,這還是她的初戀。
舒可兒沒像她這麼感慨,而是直接起身坐到裴亦萱身旁,一把攬住她,就像白天她攬住自己一樣。
說出的安慰的話,卻更是與她的風格不符:“你又何必讓你自己過的這麼難受,還過了這麼七八年。要是你那個初戀知道了,肯定也很難過。他雖然走了,可是你卻還好好的活着,他就希望你是真的好好活着。”
“不是說嘛,逝者已矣,而且說起來,也隻能是你們有緣無分。你又何必為了一段無緣的感情,去拒絕追求你的優質男呢?一個人孤苦伶仃到今天,你沒必要讓自己這麼苦的啊!”
“還有啊,你這樣對你爸媽也是不公平的。他們也是為了你,本來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再因為他,耽誤你的培訓,那才不是親爹媽。你又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們呢?”
“所以總的來說,就是就算感情再深,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再用這段感情來折磨自己,折磨你的親人,這段感情對你而言意義真不大了。”舒可兒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慎重。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裴亦萱的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她一說完這話,裴亦萱仰頭又喝光了一罐酒。
然後才醉眼朦胧地說:“我又不是不知道,可是很多時候,不是說走出來就能走出來這麼簡單的。”
“可兒,你就别勸她了,亦萱說的我還是能理解的。就像我啊,喜歡了甯仕铎這麼多年,你要我現在突然放棄,我怎麼可能放棄得了啊?就是說呢,這是很多年來,已經結成了一個執念一樣了。”楚夢琪看着舒可兒說。
舒可兒歎了口氣,看了看裴亦萱,又看了看楚夢琪:“唉,你們兩個啊,我該怎麼說呢。看着你們這樣,我都覺得我自己這樣及時放下了,那倒是一件好事。”
裴亦萱從舒可兒懷裡出來,轉頭看着她,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還是你這樣好,我說把我的事情說出來,也就是想要勸勸你。你看看你今天哭的那個樣子,唉,其實像這樣哭出來也挺好的,你看現在就想通了啊,對吧?”
三個人就着夜色,和河邊涼涼的風,竟然就這樣浪到了将近十二點。本來楚夢琪是想叫簡澤宴來送她們回去的,舒可兒和裴亦萱一聽她這個提議,立馬就拒絕了。楚夢琪沒辦法,隻好叫家裡的司機過來了。
這一天跌宕起伏地就過去,接下來的幾天,她們算是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
可是沈語溪這裡,在她們過着平靜的日子時,卻有了天翻地覆的動靜。
因為他們公司空降的那個項目經理,也就是簡薇的老公林宇軒。而正是這個林宇軒,讓沈語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人和當年那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如果不是知道那個人已經……沈語溪簡直要以為是呂霖哲複活了。
呂霖哲生病過世的那一年,正是他們高三上學期,算一算,距離現在也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就他們幾個人而言,這六七年來的變化也很大,可就算是變化再大,再見到也會認得出。
可是,這個新來的項目經理,雖然和呂霖哲很像,可是,他們兩人的感覺卻相差太多。以前的那個人,并沒有這個叫林宇軒的男人身上的戾氣,而且雖然兩人眉眼間有些相似,可是卻沒有這個男人這樣帥氣冷峻。
沈語溪在見到林宇軒之後,就一直心神不甯。雖然知道他和呂霖哲不是同一個人,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可是這件事,沈語溪并沒有和裴亦萱提起過,她隻是想着自己再觀察觀察。而她這一觀察,就觀察了好幾天。
這幾天裡,隻要有機會,她就時不時跑到呂霖哲面前晃一晃。可是呂霖哲見到她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隻當是陌生人一樣。久了,沈語溪也就把之前那個想法否定了。畢竟這世上這麼多人,有相像也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