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午夜時分,蕭準手裡端着一個高腳杯,裡面隻剩下零星的紅酒。
這瓶酒,是韓冰托人從法國帶過來的。
一共兩瓶,分給了蕭準一瓶。
即便蕭準平日裡沒有喝酒的習慣,但既然是韓冰給的,他也破例打開嘗了一下。
味道有些苦澀,但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
水韻坐在蕭準身旁的高腳凳上。
她的手裡,是已經快見了底的空的紅酒瓶。
這麼一瓶酒,蕭準隻喝了一杯,而水韻喝了一瓶。
大半瓶酒下肚,水韻的俏臉微紅,看着蕭準的雙眸中也飽含情愫。
“清姐送的這瓶酒,味道還真不錯,自打離開m市,我就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
水韻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
也正是因為是酒精的味道,讓她不自覺的回憶起,在沒有遇到蕭準之前的日子。
盡管思緒萬千,但她還是擡頭對蕭準說道:“蕭哥,謝謝你。”
不知為何,在蕭準看來,水韻從來沒有這麼嚴肅,又或者說是一本正經的說過話。
也許,這才是她發自肺腑的言語。
蕭準當然知道,水韻說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
她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烏雲密布,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如果當初在m市,水韻并沒有遇到蕭準,那麼她接下來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的。
就連水韻自己都難以想象。
将瓶裡最後的一口酒喝下,水韻眨巴着大眼睛,問道:“蕭哥,你在想什麼?”
蕭準一隻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上握着手機。
此時,手機上是楊達給自己發來的短信。
他想的事情很多,但是并沒有告訴水韻。
蕭準輕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隻是在想什麼時候天才能晴。”
在這之前,按照蕭準的吩咐,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唯獨麻哥這一茬,是蕭準怎麼着也沒想到。
即便之前麻哥已經露出了苗頭,但一切都來得太快了。
水韻将酒瓶放在一邊的吧台上,便回到衛生間洗漱。
蕭準依舊站在落地窗前,他自言自語道:“麻子啊麻子,難道你就這麼想要殺了我?咱們也沒有多大的仇啊?”
說完這話,蕭準無奈的搖了搖頭,許多事情并不是他可以改變的。
他能夠掌控的,非常有限。
蕭準将的高腳杯放在酒空酒瓶旁,推門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内,傳來水韻嬌笑的聲音。
如果此時坤和卡沙兩兄弟,并不在楊達的住所,蕭準也許會有所擔心。
這小子幾斤幾兩,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也正是因為坤和卡沙的在場,打消了蕭準的全部顧慮。
有這兩兄弟在,必然可以化險為夷。
……
另外一邊,楊達的住處内。
狗臉和冬瓜平躺在客廳指客廳臉上,地闆上有一灘一灘的皿迹。
分不清是冬瓜的,還是狗臉的。
這時狗臉尚且有一絲生命迹象,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闆不遠處的那把刀。
眼神非常複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作為他的對手,坤非常明白狗臉此時心中所想。
他緩緩走到那把匕首前,随後彎腰撿起。
整個過程,都是在狗臉的注視之下進行的。
随後,坤朝着狗臉走去。
不知為何,狗臉看着坤的眼神當中,甚至有一絲乞求的意味。
坤緊緊攥着那把匕首,然後在狗臉的面前蹲了下來。
他将匕首的刀刃放在狗臉的脖子上。
“你是條漢子,身手也還不錯,就是跟錯了主人,做了一些錯的事情。”
說道這兒,坤深深吸了一口氣。
楊達并不知道,他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狗臉清楚。
坤接着說道:“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無論是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有的時候可能是生命。”
狗臉這時候感覺自己的脊椎像是斷了,劇烈的疼痛,讓他連開口說話都變得非常困難,呼吸已經成了一種折磨。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在劃過眼角的時候,甚至分不清那是汗水,還是淚水。
即便連呼吸都變得非常緊張,狗臉還是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從一開始,你就看不起我的身手,還不如一刀殺了我。”
狗臉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全然沒有了力氣。
方才的嚣張跋扈,現在已然煙消雲散。
他甚至有些乞求的看着坤,以及他手裡握着的那把匕首。
當呼吸都會成為折磨的時候,死亡也許正是狗臉現在說奢望的。
就在狗臉話音剛落之時,坤手腕發力,将刀刃沒入了對方的喉嚨裡。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但對狗臉來說,這瞬間讓他走過了漫長的一生。
做完這一切後,坤緩緩站了起來。
由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死死盯在狗臉的身上。
他的脖子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皿猶如斷了閥門的自來水龍頭一般,這股勁過去之後,狗臉是真的死了。
而坤剛才說出這一切,可以算得上是對狗臉最後的尊重。
楊達不知道從哪找了一條白毛巾,捂住了自己受傷的中指。
他有些驚恐地走到兩人面前,然後詢問道:“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辦?”
楊達從來沒有處理過這些事情。
又或者說,在經過剛才的一番沖擊之後,楊達現在的思緒已經全亂了。
除了将情況簡單彙報給蕭準之後,他腦袋一片空白。
卡沙沒好氣的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你管,把你手上的皿止住再說。”
所謂十指連心,被炸斷一根中指的楊達,盡管有鑽心的疼痛,但是相比于剛才差點丢了性命來說,已經是撿回一條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也正是因為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似乎沖淡了楊達那個斷手指帶來的疼痛。
卡沙這麼一提醒,楊達呲牙咧嘴,表情痛苦的,看着自己那沒有了的中指的手。
卡沙與坤兩兄弟協力,三下五除二,便将冬瓜和狗臉的屍體處理掉。
而麻哥從吳乾那裡借來的兩員大将,就猶如被鑿了洞的潛水艇一般,這才剛下水,還沒鬧出多大動靜,就已經石沉大海。
……
麻哥的住處,此時除了沙發旁的一盞台燈外,整個客廳黑漆漆的。
麻哥就坐在沙發上,看着沒有影像畫面的電視,若有所思。
沒有人知道,這三隻獵豹放出去之後,能打回多少條兔子。
又或者說,他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