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軍建作警察二十年,二十年來最大的夢想,就是肅清整個龍城,把孔昂和左子墨送進監獄。
可作為龍城兩個最大的納稅大戶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撼動的。
孔左倆家在龍城經營多年,上數三輩都是龍城的頭臉人物。
關系盤根錯節,勢力複雜錯綜。
說句隻手遮天一點也不誇張。
這麼多年下來,不是沒人調查孔左兩家,不是沒有滿懷正義和熱皿的警員,舍生忘死的工作。
可結果呢?
那些警員早連名字都沒人記的。
而孔左兩家呢?
依然是備受推崇的企業家,甚至就連職位如沐煙,都不知道兩家的黑底子,可見曆史真的勝利者書寫的。
二十年,江軍建見過無數正義的警察慘死街頭,就連職位最高的局長,也就是他的師父,也在做飯時被活活燒死。
以至于現在當了局長的他,都不敢大張旗鼓的調查兩家,隻有派一些親信卧底打入内部,偷偷搜集證據。
作為局長,他甚至都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在調查左家,手下不能說,上面的領導更不能說。
因為,手下有可能是左家的人,會出賣他。
而上司也有可能是左家一手扶持,會開除他。
他就像一個孤獨的戰士,日夜煎熬,焦慮不安,唯恐在有生之年都沒辦法扳倒左家。
他害怕,他害怕死後那些死去的警員和師父問他,龍城左家進監獄沒有?
如果正義總被埋沒,如果烏雲總是籠罩,當警察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近些年來派出大量的卧底,打入左家,打入孔家。當然,也作出了一點成績,但還是無法進入核心,掌握足以絆倒左家的強力證據。
而且,就在最近,他的卧底被殘忍的大清洗,一個個死去,一個個的失蹤。
到現在,他派出去的七個卧底全部死亡。
第七個直接死在監獄中!
蕭準翻着資料,看着第七個死者的照片。
其他卧底,要麼被斬首,要麼被槍擊,慘一點被扔在海裡,再慘一點被燒成黑碳。
都是正常的死法!
可第七個……
他渾身潰爛,尤其是臉上,就像一個老漢,牙都掉完了。
可資料上顯示,他才三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更惡心的是,他的指甲和頭發都脫落了,尤其是指甲脫落加潰爛,翻起紅肉,看着就讓人極其不舒服。
“你的卧底吸毒?”蕭準不敢相信,江軍建竟然用一個吸毒的當卧底?這名死去的卧底,蕭準不用看資料,單看照片,就知道死于長期吸食甲基苯丙胺!
他身上的所有症狀,都是長期服用這種違禁藥造成的。
“他是警察!”江胖子點着煙,深深吸了一口,道:“很好的警察!”
聞此,蕭準仔細的翻着文字資料,看了一會兒,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是被動染毒。
三年前,這名警員被派到監獄,接觸一名毒販頭目。
這名頭目是左子墨的人,十年徒刑,馬上就要出獄了。
江軍建想利用這人打入左家内部,派出了一個經驗老道的警察,扮成卧底。
可不知怎得,他的卧底身材被揭穿……
毒販頭目和獄警狼狽為奸,把他綁在床上,注射整整一個月的冰毒。
雖然後來他被解救出獄,但卻染上毒品,在戒毒中心整整呆了三年,可依然沒辦法戒除。
其實現在的醫療手段,完全能根除毒品的瘾性,不可能三年都沒辦法戒除。
後來,江軍建才知道,連戒毒中心都是左家的人。
這群畜生邊戒除邊給他注射,讓他生生死死,受盡折磨。
最終,這名警員再也忍受不住,吞食大量冰毒而亡。
這名警員死那天,江軍建出席了葬禮,那一天烏雲滿天,昏暗不見天日,正如龍城的局勢!
監獄中有他們的人,警察局中也有,政府高官還是有,就連戒毒中心都有。
江軍建甚至透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名卧底的絕望!
三年來,在戒毒中心,他連一個求救信息都發不出來!
暗無天日!
真的是暗無天日!
雖然,當時憤怒的江軍建還是用證據讓那名毒販頭目呆在了監獄,但那又怎麼樣?他不一樣是監獄的老大?過的滋滋潤潤?
“毒販頭目叫阿坤!”江軍建踩滅煙,道:“還有一年就出獄!他是替左子墨的大哥蹲的監獄,所以是絕對的親信!”
“你讓我進監獄?”蕭準看着資料并沒有擡頭,道。
“沒錯!”
“呆一年?”
“沒錯!”
“死了這麼人,是不是沒人敢再作你的卧底?”
“沒錯!”
“所以來诓我?”
“不是!”江軍建盯着蕭準,道:“你知道為什麼向你毫不隐瞞嗎?”
“為什麼?”蕭準有些好奇。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拒絕!”江軍建道:“你一定會去!也一定會把左子墨送進監獄!”
“我都沒這麼自信!”蕭準笑道,“再說,咱倆好像才認識幾天?”
“但我認識另外一個人很多年!”江軍建道:“他說你行,你就一定行!”
“誰?”蕭準眉頭一皺。
“賀武!”江軍建道出了蕭準魂牽夢繞的名字!
“你說什麼?”蕭準失态的抓住江軍建的領子,吼道:“你不要告訴我賀武也是你的卧底!”
“沒錯!”江軍建點了點頭。
“我草泥馬!”蕭準一拳打倒江軍建怒道:“他是個賣鐵闆燒的!你他媽讓人家去作卧底?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他姑父!”江軍建擦了擦嘴角的皿,道:“親的!”
蕭準有些顫抖的翻着資料,他害怕了!
他是個膽子很大的人,很少有怕的東西!但聽到賀武也是卧底,他怕了!卧底的慘狀他雖然隻看了照片,但卻能從那些照片上看到濃的化不開的悲慘。
萬幸這些資料裡面,沒有賀武的!
蕭準長長舒了一口氣。
“小武失蹤了很久!”江軍建再次抽出一根煙,他的煙瘾随着死亡人數的增多而加重,“活着,還是死了,我也都搞不清楚!”
“你真是喪心病狂!”蕭準冷道。
“我安排了一場入室盜竊!”江軍建道:“判刑一年!把你送進去!”
“你怎麼能讓一個平頭百姓去送死?”蕭準聲音愈發陰寒,道:“他可隻是一個賣鐵闆燒的!他還是你的外甥啊!”
“進入之後,就靠你自己!”江軍建繼續自說自話,道:“我沒辦法幫你!”
“你想升官想他媽想瘋了吧?”蕭準也自說自話,喊道:“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
“獄警也是他的人!”
“你害你的人也就算了!你竟然害你外甥?”
“你要小心!”江軍建告誡道。
“你就沒一點愧疚嗎?”蕭準質問。
“千萬不能被發現!”江軍建繼續叮囑。
“你怎麼不去死啊?”蕭準喊。
“會死的!”江軍建就跟神經質一般,喃喃自語。
“該死的應該是你!”蕭準推了他一把。
“會死的很慘!”江軍建一個踉跄,背靠在樹上,喊。
“你個廢物!”蕭準一拳打在他臉上,道:“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
“報仇啊!”江軍建被一拳打的跪在地上,臉上又是皿又是淚,吼道:“報仇啊!”
“去你媽的!”蕭準一腳踹翻了他。